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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事了,是帮子的声音!“

与黑暗中那声惨叫一同出现的,还有一里地远的中帐,滚滚浓烟随着火光的摇曳冲天而起。

薛巴日“蹭”地一下站起身,望了眼不远处的中帐,稍加思考后,对一旁同伴吩咐道:

“你去中帐报告,我去林子里看看。“

说罢,薛巴日提起长刀,刚要动身前往,一旁的同伴犹豫着说:

“薛头,我们都走了,这群马怎办?“

薛巴日瞥了一旁的战马,满不在乎。

“这些都是军马,全都带着官府的标识,除了咱们和清狗,谁敢用?没事,按我说的办。”

说罢,举起火把,大步地向黑暗中跑去。

清,清狗?

听到伍长这么骂话,这对刚从许村应征入伍后,就被分配到薛巴日伍里这名年轻人而言,就是一脸懵逼。

“嘿嘿……没想到吧,你今天杀的,就是清狗。别废话了,快去!”

……

“走水啦,快救火!“

与此哨位受袭的同时,在不远处的中帐,莫名其妙地遭遇带火的石子投掷,石子包裹着草绳浸透桐油,远远地从暗处丢了过来,引燃了帐篷。

吴应熊披上斗逢走出帐篷,还以为是清兵夜袭劫营,可等出营帐后,却听不到任何喊杀声,只看见营中士卒正骂骂咧咧着拍打燃起的火苗。

待询问起杨由功,得知除了几处营帐被焚毁,营内根本没有人员伤亡。

据营内哨卫所报,附近更加没有大军逼近,如若有,绝不可能发

现不了一点踪迹。哪怕对方只有二三百人的队伍准备进攻,也不可能不弄出一点声响!

怎么回事,不是清兵劫营?

不是劫营,谁敢吃饱了撑着在大冬天不睡觉,冒着严寒来放火烧掉我们的营帐。

不仅吴应熊摸不着头脑,连杨由功等沙场历练过的老卒都是丈二和尚摸脑袋。

几人还在大眼瞪小眼,远处有一个人影急匆匆地跑过来,还没站稳,就单膝跪倒在地。

“小爷,前哨发现人迹,我们派出去的人可能遭袭了。”

余音外,甚至还能隐约听见军马阵阵嘶鸣。

袭击哨岗?

自古以来,只有听过偷营是避开哨岗,或者除掉哨岗,第一次听

到袭击哨岗,引起敌方注意的?

“杨由功,带一什人,跟我去哨岗看看。”

“不可!”

杨由功连忙阻止了吴应熊。

依军律,大军遭遇劫营,各营主官固守营盘,不得救援。

见吴应熊眼中满是疑惑,这个将门出身的杨由功,不得不给他做个科普。

劫营的目的是什么?

不是为了杀伤敌人,而是制造混乱,快速地制造大规模的混乱。

一旦敌军全营陷入混乱,那么战斗的胜负就已经定了。

一边是成建制的偷袭军,一边是混乱无序的敌人,无论被偷袭的人马有多少人,都只剩下被屠杀的份。

这些人,已经不能称之为“军队”,只能称之为“溃兵”。

严重者,甚至在黑夜的混乱之中,还会引起对方自行踩踏、营啸等军伍中极其恐怖的事件。

如果真的发生这种情况,那么主帅只能由亲兵护卫逃出,然后任由营中士兵互相厮杀。

等什么时候天亮了,那么厮杀就结束了。

在历史上最经典的,应该就是张辽领八百步兵,在合肥之战中夜袭孙权十万兵马,“折其盛势“使得孙权差点丧命于逍遥津。

孙权从此喜提“孙十万”称号。

被偷袭一方的主帅,如果在天亮之后回到大营,发现营中还有士兵在互相厮杀,那么就会派遣亲兵冲进去,强行屠戮镇压,收拢残兵。

但就算被夜袭后能够收拢残兵回营,这支军队实际上也已经丧失了战斗力。

鉴于此,杨由功当着吴应熊的面提出反对意见,是真正出自于军事战术上的考虑。

杨由功的战术素养让吴应熊颇感吃惊。

他没想到,老吴麾下一个将门旁支二代,就有这么高的战斗素养。

难怪起兵反清之后,吴军仅靠残破的西南一隅,就能硬抗集结全国之力的清兵长达八年之久。

这还是建立在吴军大量的二代

将门子弟随吴应熊在北京为质,却被清廷一锅端的前替下所打下的战绩。

原本这批侍卫,就是吴三桂麾下将帅们送来给吴应熊当侍卫,同

时也是建立好主仆关系,以便吴应熊继嗣平西亲王时,可以更好地掌控军队。

可惜了,老吴战略眼光太差,原主的战略眼光也太差,不仅葬送

了自己,连大批跟着他的将门二代也葬送的。

嗯,随他爹。

吴应熊心里暗暗摇头。或许这就是辽东军的通病吧,

吃了没文化的亏,全军从上到下,战术素养挺高,战略水平却是偏低。

“老杨啊,你说得没错,但那是在指挥上万人的军队,现在咱们才几个人。“

在夜里扎营时,队伍分成了三部分,分别是前哨、中帐、后哨。

前、后、左、右四哨只各放了一伍人马作为警戒,中帐则包括吴应熊、苏常寿等在内的十五、六人。

如今,对逃亡南下的吴应熊而言,每一个人都很重要,多一个人,他逃亡的机会就更大,不可能随便抛弃自己的侍卫。

所以,他必须得去把人救出来,保存队伍的有生力量。

再者,今夜的情况,很明显就是有一股黑暗中的神秘力量想要偷袭我们,只是我们没法发现他们。

能够避开我们的守卫、暗哨摸到大营旁边,说明对方肯定是人数不多的精锐。

这太可怕,居然有人能摸到我们的脖子旁边,哪天睡觉被抹了脖子,连丁点反抗都没有。

但同时也很明显,对方肯定不是正经行伍出身,不然不可能搞这么大的动静,却连个死人和混乱都没造成。

对方是敌是友,我们不清楚,这叫我们接下来怎么安心逃跑?

敌在暗,我在明,我们人多,对方不敢出来。

中帐有金银、粮食、水源,对方估计就是冲着这些来的,那我们把主力主动调开,让他们有机会出来。

不管暗处是谁,绝不能给我们自己留下隐患。

把他们引诱出来,统统杀掉!

敲定好策略,吴应熊一手抓住身边还在发懵的鲁虾衣领。

“如若我们离开后,有贼人出现,切记不要跟他们拼命,给我们打信号,拖住他们即可。”

随着吴应熊十一二人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原本还算热闹的营寨,也跟着安静下来,仅剩鲁虾和几名侍卫,在孤独摇曳的篝火前护着苏常寿和苏尔发。

而在分散在周围黑暗里的三十多人,此时却极其默契地齐齐睁开他们隐藏在黑暗里的眼睛,在月光的照耀下,明亮而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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