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处?呵呵,好,你特么倒是说说看,扳倒我究竟有什么好处?”
杜蔚国怒极反笑,他眼中寒芒闪烁,一字一句的问道。
此时此刻,他第一次对鬼子六动了杀心。
以他的眼力,鬼子六刚刚出现在隔壁街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了,之所以一直拖到现在才现身,是因为他犹豫了。
或者说,他内心有些纠结,不太想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家伙。
在内心深处,杜蔚国是非常敬佩他的,即使到现在,都针锋相对了,这份敬佩也并没有消散。
像鬼子六这样的人,拥有钢浇铁铸般的坚定意志,为了信仰,他可以牺牲一切,哪怕是自己又或者亲人的生命。
而且,杜蔚国心里也清楚,他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为了牟取私利,全部出于公心。
还是那句老话,虽然敬佩他,却杜蔚国永远也成为不了他。
“别那么大火气嘛,反正我现在也成了砧板上的鱼肉,翻不出什么浪花,那么久没见了,聊两句不碍事的。”
老猫倒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不紧不慢的说着话。
甚至还好奇的端详了一下被煞气熄灭的半截烟头,扔进烟缸后,又重新扯出一根烟点着,把烟盒朝杜蔚国让了让。
“来根吗?我听说这鲲鹏烟是你鼓捣出来的,真不错,可惜总裁太贵了,我抽不起也买不到。”
杜蔚国没接烟,也没说话,凛冽的眼神,像刀剑一样刮着他。
“好,好,我说。”
刚刚点着的烟卷瞬间又熄灭了,鬼子六感觉如坠冰窟,遍体生寒,饶是他也扛不住了,连忙举手做投降状。
怏怏的扔掉烟头,他清了清嗓子,缓缓道:
“扳倒你,首先,我们可以收获难以计数的物资和资金,粗略估计,也能有几百亿美元。
你也知道,北边的外汇缺口有多大,成天挖门盗洞的划拉,一年也就几亿,这笔钱,足以解燃眉之急。”
这是实情,1965年,华夏的外汇储备总额仅有区区的3.43亿美元,这对一个人口数亿的泱泱大国来说,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而这两年因为北边的情况比较特殊,几乎断绝了所有海外收益,坐吃山空。
但是,外汇需求却丝毫都没有减少,北边的工业基础薄弱,可军工发展又是刚需。
国内有许多东西,尤其是精密器械还有设备,都必须从海外高价采购。
而这几年,杜蔚国通过各种手段巧取豪夺,其名下的资产,已经多到难以估量的地步。
奎亚那,波斯东,芭提雅,三角地,港岛,再加上东瀛的产业,以及他个人的小金库。
保守计算,至少也有几千亿的规模,这算的还只是方便变卖的部分,如果全算起来,起码上万亿。
如果杜蔚国真折了,他的地盘肯定会被群起而攻之,煞神众群龙无首,逐个击破将会成为他们唯一的下场。
到时候,北边近水楼台先得月,确实可以收获极其庞大的物质利益,光是全盘接收杜蔚国在港岛的资产,就足够吃得满嘴流油了。
一句话,财帛动人心啊!
有了充分的利益驱动,招惹杜蔚国的后果,也就显得没那么可怕了。
事实上,由于信息的闭塞,还有对己方武力的绝对自信,北边高层的很多人,并没有把杜蔚国太当回事。
“呵呵~”听到他的说法,杜蔚国嗤笑道:
“这特么是把我当成羊牯软柿子了,也对,一直以来,我对北边的态度都过于纵容了。”
“不过,等明天过了以后,应该就没人再这么想了。”
“明天?”
鬼子六的反应超快,瞬间就意识到了他话里的意思,他的眉头扬了起来。
“难不成你还真敢在天竺境内引爆大菠萝?”
杜蔚国不置口否的撇了撇嘴,他敛住煞气,轻轻碰了鸢夫人一下,跟她并排坐在一起。
“敢不敢的,明天不就能见分晓了?”
鬼子六是个不折不扣的老烟枪,烟瘾都已经沁入骨髓了,尤其是思考的时候,须臾都离不开烟。
“呼~”
因为杜蔚国敛了煞气,所以他这次点着了,深深的抽了口烟,这才惬意的呼出烟气。
随即,他朝杜蔚国竖了竖大拇指:
“牛皮,我也早就瞅那些上蹿下跳的阿三不顺眼了,明天这颗大雷要是真响了,他们应该能消停几年,你也能消停一段时间。
不过,这样一来,你可就要面对整个天竺,乃至英吉利的怒火,压力可不算小,你扛得住吗?”
杜蔚国也掏出烟盒点了根烟:
“扛不扛的住?就不用你操心了,行了,别扯这些没用的了,还是继续说你们想要从我身上得到的好处吧?”
只两句话的功夫,鬼子六就嘬完了一根烟,熄灭烟头后,他毫不气伸手抓向那盒放在桌上的鲲鹏总裁。
杜蔚国只是白了他一眼,倒也没阻止,一盒烟而已,还是他自己的产业,再怎么稀缺,也少不了他的。
点上之后,鬼子六急不可耐的抽了小半根,这才长长的呼出一口烟气。
他咂咂嘴,摩挲着金色的过滤嘴,赞叹道:
“果然是好烟,醇厚,绵长,顺滑,比特供的小熊猫都不遑多让了,包装也用了心,有里又有面,难怪能卖出天价。”
话音刚落,他毫无间隙的话锋一转:
“如果我们能把你扳倒,除了海量的物质收益外,我们还可以收获难以想象的政治好处。
花旗,毛熊,暹罗,英吉利,甚至是东瀛和天竺,都会释放出极大的善意,我们面临的国际环境,也将大大缓解。”
现在北边的国际环境确实非常艰难,说是危如累卵也不夸张。
欧美列强就不用说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卡华夏的脖子,军事上,经济上,技术上三管齐下搞封锁。
就连同阵营的老大哥也翻脸了,不仅撤回了前期所有的援助,还厚着脸皮伸手要账。
如果按照原来的历史轨迹,再有一年,双方甚至会在边境线上发生武装冲突。
一句话概括,现在北边像一座孤岛似的,被全世界排挤着,孤立着,其实直到后世,这种情况也没有得到根源性的改善。
再加上国内如今一言难尽的现状,说实话,华夏最终能撑过来,并且涅槃重生,绝对堪称奇迹了。
而杜蔚国呢,他现在被称为新第三(帝)国元首,危害等级,甚至都已经超过巅峰期的小胡子。
想想倒也合理,杜蔚国现在实际统治地盘,面积,人口以及部队数量,这几样全都快要排进全世界的前十了。
而且,他本人还是暗世界的第一人,本事通天彻地,麾下几十名神通广大的能力者,手里攥着几颗大菠萝。
凭一己之力,压的两个超级大国都不敢抬头。
他动了无数人的蛋糕,几乎成了世界公敌,不知道有多少人把他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把他剥皮拆骨。
别说他的那些死敌,哪怕是处于蜜月期的毛熊,克格勃,共济会,其实也是恨意大过善意。
只要他倒下,这些家伙立马就会反水。
鬼子六既然能跟地主会的那群牛鬼蛇神搅在一起,而且还能做主,甚至把触角都蔓延到了英吉利和奎亚那。
由此可见,国与国的高层之间,应该已经达成了什么协议。
“还有吗?”杜蔚国强压住心中的怒火,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有。”鬼子六很干脆的点了点头。
他仿佛豁出去了,对杜蔚国的怒火置若罔闻,随口道:
“上边看中你手里的这些能力者了,要是能把你弄倒,煞神众我们有把握一口吞下。”
一听这话,杜蔚国顿时怔住了,过了好几秒,他才错愕的问道:
“把煞神众一口吞下?鬼子六,你知道他们有多大的本事,谁给你的勇气说这话?
就算我死了,他们也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想动他们,你确定你们有这么好的牙口?”
“呵呵~”鬼子六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想想看,假设你真被搞死了,那么煞神众谁说的算?”
杜蔚国的眉头皱了起来,电光石火间,他的心里猛然升起了一丝明悟,脸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
鬼子六抽完最后一口烟,把快要烫手的烟蒂捻灭在面前的烟灰缸里,幽幽道:
“想必你也猜到了,没错,如果你没了,有能力站出来扛旗的,一定是胡大姑娘。”
胡大姑娘是杜蔚国的女人,战力冠绝整个煞神众,而且,她的统御能力,管理能力,以及各方面手腕,也都是歘尖的。
如果他真有个三长两短,那他的麾下必然能摈弃前嫌,自发的向她靠拢。
杜蔚国面若寒霜,冷冷道:“你们果然是处心积虑的对付我,这么说,连闾山的胡三太爷都请出来了?”
鬼子六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并没有出山,不过确实已经跟我们达成协议了,只要你人没了,他就愿意出面,说服胡大姑娘,进而收服整个煞神众。”
“你放屁!”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鸢夫人,突然开口骂道。
与此同时,她的眼中闪过一抹暗红色的光芒,衣袖底下还射出两道黑丝,直取鬼子六的双眼。
“锵~”
千钧一发之际,杜蔚国猛地挥了挥手,凛冽的寒芒一闪而逝,两道射到鬼子六眼前的黑丝瞬间被切断。
“胡大,稍安勿躁。”
杜蔚国当然知道是胡大姑娘出了手,刚刚他坐下的时候,鸢夫人就被她无声无息的附体了。
“我特么安不了,这个小逼崽子居然敢刮拉我爹,我今天高低也要弄死他!”
此刻,鸢夫人眼中红芒闪烁,的声音已经变成的胡大姑娘所独有的御姐音,哪怕是爆了粗口,听起来也都格外悦耳。
“胡大姑娘也来了,对付我这么区区小人物,你们两口子居然全来了,我还真是受宠若惊啊。”
刚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鬼子六却依旧毫无惧色。
他用好奇和探究的目光,打量着鸢夫人变成暗红色的双眸,语气有点莫名的兴奋。
“闾山胡家的手段,我只听说过,却从来没见过,这就是附体吧?神不知鬼不觉,果然神奇。”
被附身的鸢夫人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根本没搭理他,而是转向杜蔚国,杀气腾腾的说道:
“杜大,留着这个卖弄口舌,搬弄是非的家伙有啥用?直接弄死了事,我们还赶时间回天竺呢,你要是下不了手,那就我来。”
杜蔚国有些无奈的笑道:
“胡大,你放心,我不会被他离间的,就算三太爷真答应了,我也能理解,无非就是虚以逶迤罢了,当不得真。”
“你先别急,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问完了我就会处置他。”
鬼子六这家伙阴的很,他搬出胡三太爷,无论事情是真是假,都是在给杜蔚国挖坑,挑拨他跟胡大姑娘之间的关系。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迅速的生根发芽,最后变成一道无法愈合的裂隙。
这就是鬼子六的厉害之处,三言两句间,杀人于无形之中。
不过他这次挖坑,注定是无用功了,杜蔚国说的也是实话,他确实能理解胡三太爷的立场。
他(它)的道行再怎么精深,本事再怎么牛皮,也不可能公然跟国家机器作对。
而且,他(它)的道场还在北边,子子孙孙的不知道有多少,跑都没法跑。
这就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哼!那你就快点问。”鸢夫人冷哼一声,终究没有再继续发难。
杜蔚国拿起桌上的烟盒,扯出一根递给鬼子六,还掏出火机帮他点着,淡淡道:
“我挺忙的,没时间跟你叙旧了,最后一个问题,最后一根烟,爷们,咱们能痛快点吗?”
“呼~”
鬼子六缓缓呼出烟气,深深的望了他一眼,这才点了点头,语气非常平静,不悲不喜。
“谢谢你给我留了体面,没让胡大姑娘抠我的脑子,行,你问吧,就算违反纪律,我也告诉你。”
“谢**”杜蔚国也没墨迹,轻声说出一个人名。
“真正在背后搞风搞雨的人,是他吧?”
“嗯,是,他。”沉默了几秒后,他才沉声应道。
说完,他的嘴唇抖了抖,好像还想再说什么,不过最终忍住了没有开口,杜蔚国也没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等着他抽烟。
“好了,烟抽完了,我也该上路了。”
大概半分钟之后,鬼子六缓缓把烟头捻灭,还整了整衣领,眼中闪过一抹黯然,还有一丝解脱。
“上路?”杜蔚国笑的阴恻恻:
“呵呵,鬼子六,你特么想什么美事呢?我要让你尝尝比死亡还要痛苦一百倍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