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平常时候只能躲在科迪镇阴暗角落里吃垃圾的老鼠，一堆平常时候只能被像布莱德一样的“大人物”用来处理一些不那么方便的脏事的白手套，一群怎么样都上不了台面、与“文明”毫不沾边的肮脏家伙。
这就是布莱德·哈德森印象中的帮派份子。
即使“佩雷斯帮”已经成为了维持科迪镇秩序的重要部分，但依然没法进入布莱德的眼睛。
只不过，现在可不是“平常时候”。
现在，这只原本可以被随手捏死的臭虫，却以一种近乎挑衅的姿态闯入了布莱德的家，坐在布莱德的沙发上，眼中闪烁着危险且玩味的光芒，仿佛一场有趣的贵族狩猎来到了最后的环节。
“汤姆·佩雷斯？”布莱德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威胁，“你他妈的在干什么？”
即使被枪口指着，汤姆依然缓缓站起身，他的动作从容不迫，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他的手中握着一把沾满血迹的老式猎刀，过时、老土但耐用，刀尖上还滴着弗里斯兰马的鲜血。
这时候，借着昏暗的灯光，布莱德才看清楚，汤姆脸上那抹红色的玩意不是什么壁炉照应出来的火光，也不是什么纹上去的纹身，而是某种细碎的、像是来自于爬行动物的红色鳞片，自然而融洽的长在脸颊上。
那些鳞片在火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是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魔鬼的皮肤。
布莱德知道，眼前的汤姆·佩雷斯已经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卑微的“白手套”了。
“你……你到底是谁？”布莱德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试图重新塑造威严，但那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依然隐藏其中。
汤姆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地向前迈了一步，猎刀上的血迹在地毯上滴落，发出轻微、几乎不可闻的“滴答”声。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相当恶劣、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哈德森法官，”汤姆的声音故意变得很沙哑，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不似人类，“你以为你掌控了一切，是吗？
你以为你可以随意操纵别人的命运，就像你操纵那些档案一样？告诉我，你是傀儡师吗？！”
布莱德的瞳孔猛然收缩，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手中的枪依然对准汤姆，或者说这只自称为“汤姆”的怪物，随后枪声连续响起。
“砰砰砰砰——”
“太慢了，太慢了！你的动作太慢了！”
“砰砰砰砰——”
“愚蠢至极，你不会理解超凡力量的！”
“砰砰砰砰——”
“到此为止了，你的游戏时间结束了！”
布莱德没来得及射出最后一发子弹，这场一边倒的猫鼠游戏就结束了。
汤姆，或者那个披着“汤姆·佩雷斯”外皮的可怕怪物，以一种超越人类极限的速度和敏捷性，轻松避开了布莱德的所有射击。
他的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仿佛一道模糊的影子在空气中闪电穿梭，布莱德的子弹全部打空，金灿灿的弹壳叮叮当当地落在没有铺设地毯的实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布莱德的额头渗出冷汗，手指颤抖着一次又一次扣死扳机，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枪套上出现了一只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的铁手。
那只铁手稍稍用力，这支满配的、至少价值六千美元的紧凑型半自动手枪即刻成为了废品。
布莱德放弃手枪，慌乱地后退，直到背脊撞上了墙壁后退无可退，呼吸急促，心脏狂跳，似乎下一刻就要休克骤停。
“你、你他妈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布莱德的声音几乎是在嘶吼，恐惧和绝望交织在他的眼神中。
“我？”汤姆随手丢掉那坨已经看不出来任何形状的“H&K VP9SK手枪”，“我只是另一位伟大存在的卑微仆从，我只是另一个幻想统治科迪镇的野心家。
所以，哈德森先生，你觉得我是什么？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
“他们不会接受一头怪物，一位暴君的统治的！”布莱德的声音颤抖着，试图用最后的理智和威严来对抗眼前的恐怖。
然而，他的话语在汤姆那与红龙克姆贝如出一辙的猩红眼眸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就像猫咪在哈气炸毛一样。
“暴君？有趣的说法，但我更加喜欢‘傀儡师’这个称呼，如果在有生之年内，还能再加上一个‘大’字，那就更好了！”
“你到底想要什么？”布莱德的声音平稳了一些。
有**，就意味着有需求，有需求，就代表着可以利用，可以利用，就意味着自己的小命还有用处。
布莱德最害怕的是汤姆成为了一头没有智慧、无法思考，只知道破坏的纯粹怪物，那样他才是真的完蛋了。
但现在嘛，谈，都可以谈，大大方方的谈！
不就是成为科迪镇的幕后国王吗？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啊！
布莱德的思绪飞速运转，成功地在绝境中找到了一线生机。
“你想要权力，对吗？”布莱德的声音尽量保持冷静，像是在讨论一件平平无奇的事情，“你想要统治科迪镇，甚至更多。
我可以帮你，汤姆，你知道的，我在这个镇上有一点影响力，我可以让你名正言顺、合法合理地成为这座小镇幕后的君主，而不是靠这种……暴力的方式。”
“你似乎明白了，哈德森法官？”
壁炉突然爆出一簇火星，将汤姆半边脸照得忽明忽暗，那些细密的红鳞随着肌肉牵动泛起金属般的冷光。
火星熄灭之后，这栋房子里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都在等待着布莱德·哈德森说出的下一句话。
布莱德喉结滚动，他能听见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响亮。
“是的，我明白了。”布莱德艰难的说道，像是在与自己如今已经支离破碎的尊严作斗争，“我愿意成为您的傀儡，汤姆·佩雷斯大人。”
汤姆的嘴角一瞬间上扬，露出一抹阴谋得逞的笑容，但在下一瞬间又恢复如初。
布莱德·哈德森**官曾经多么权势熏天，如今的屈服就多么让汤姆愉悦。他愉快的吞咽下了名为“复仇”的甘甜果实，为了那些被无辜关进监狱里的小弟们。
壁炉的火光在汤姆的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那些红色的鳞片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令人不安的光芒。
一秒过去了、两秒过去了、三秒……
不知道多久之后，布莱德已经大汗淋漓。
“很好，哈德森法官。”汤姆的声音依旧沙哑，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你做出了明智的选择。
不过，记住，你的忠诚将决定你的命运。背叛我，没有关系，但背叛克姆贝大人，后果将是你无法想象的。”
“我、我明白了，感谢克姆贝大人的仁慈。”布莱德苦涩的说道，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很好，现在跟我一起去‘拜访’那位尼古拉斯镇长吧！希望他也能像你一样识时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