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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商勾结,国之大患。”

朱翊钧也不讳言,缓缓说道:“晋商以资本为武器,渗透朝堂。若不早予清除,将来还会有浙商、徽商效而仿之。”

“先生放心,朕只对事,不对人。”

资本的力量,以及可怕程度,张居正不知道,朱翊钧却是深以为戒。

历史上明末的党争,虽有皇帝推波助澜的原因。

可也不排除是各利益集团在争斗,官员们不过是各集团的代言人。

比如东林党,代表的是江南地区商人和士族门阀。

他们走私,他们拒纳赋税,才不管国家财政如何窘迫。

他们甚至脱离了中央的管控,冷漠地看着国家崩塌。

只可惜,晋商早向满清交上了投名状,他们连屎也没吃上。

而他们用罪恶手段积敛的家财,都成了清军抢掠的丰厚缴获。

张居正从皇帝的语气中,听出了他的决心,也不再多说。

既然只对事,不对人,那就不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那么,他倚重的王国光等几个晋籍官员,应该无事。

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说保谁。

人心隔肚皮,张居正深知此理。

君臣二人继续商议谈论,设计着改革之路,规划着大明的富强和发展。

张鲸端来了饭食,二人吃过之后,继续着君臣相得的交谈。

“可惜——”朱翊钧看到张居正只吃了小半碗粥,不禁心中叹息。

“可惜——”

张居正看着皇帝年轻的脸庞,嗟叹自己时日无多,这可能就是最后一次相见。

终于到了离开的时候,朱翊钧起身,又阻住张居正的叩头相送。

“先生只管好好休息,有何事情,便写书信,或是口信,亦可。”

朱翊钧最后看了一眼张居正,点了点头,转身而去。

没有了手握权柄,令群臣慑服的威严,只是一个衰弱不起,或者是垂死的老人。

但他的孤独奋斗,给大明打了一针强心剂,使大明又多挺了几十年。

“以后,就由朕来完成您富国强兵的梦想,使大明再次伟大,重新辉煌吧!”

朱翊钧慢慢挺起了胸膛,步伐也坚定起来。

爱你孤身走暗巷

爱你不跪的模样

爱你对峙过绝望

爱你破烂的衣裳

却敢堵命运的枪

爱你和我那么像

人只有不完美值得歌颂

谁说污泥满身的不算英雄

…………….

朱翊钧回到车内,微闭双眼,身体彻底松缓下来。

过来一趟,算是了了心愿。

“怕是也了却了张先生的心愿。这心气一松……”

朱翊钧不知道此行,是让张居正能含笑九泉,还是提前而逝。

“但这似乎不重要了。”

“朕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呢,准备好表演的滑稽剧目了吗?”

朱翊钧微抿起嘴角,露出了淡淡的冷笑。

…………..

张府内。

张居正满脸疲惫之色,但心情看起来却是好的。

游七脸上是复杂的神情,猜测着皇帝亲临的目的。

对于忌讳,他也是知道的,心中不免惶恐不安。

“不必担忧。”张居正笑着安慰道:“本相心甚慰,也甚欢喜。”

停顿了一下,他脸色严肃起来,告诫道:“此事干系重大,你要守口如瓶,更要管好下人。”

游七赶忙应承道:“老爷放心。小的也是猜测,其他人更不认识,只知是贵人来探望。”

“那就好。”张居正终于松下口气,说道:“累了,休息一下。”

游七上前扶着张居正调整好姿势,看着老爷闭上眼睛,呼吸均匀了,才悄然退出。

“老爷很高兴,一身轻松的样子。看来,万岁亲来探望,是好事啊!”

“是啊,谁能有这么大的面子。万岁来讨教遗策,就是对老爷的最好安慰。”

游七叹了口气,他是知道大夫所下诊断的。

现在他也放下心来,觉得老爷的身后荣辱已经没有问题。

就坐在门外的小凳上,游七胡思乱想着,又时刻听着屋内的动静。

……………

马车颠颠簸簸,离京城是越来越近。

小窗的帘子挑开,现出一张须发皆白的老脸。

稍感凉爽的风吹过,缓解了车内的闷热。

“老先生,打开车帘能凉快些。”车把式好心地提醒道:“能看到城墙了。”

车帘被大挑开,老者盘腿坐着,正在车把式身后。

“还不算太热。”海瑞呵呵笑着,“比海南强多了。”

“哟,老先生是从海南来的?”车把式现出惊异之色,“是不是最南边,到了天涯海角了?”

海瑞笑道:“倒是有这个叫法。”

“那得几千里路吧?”车把式啧舌道:“老先生这路上走了多长时间?”

海瑞不用算,都记在心里。

他望着越来越近的城池,感慨道:“两个多月,可真是不近哪!”

先渡海到广州,再走陆路到杭州,坐上船才算轻松,一路沿运河直到通州。

当时虽有海船,但都是商运,就是载人,也是临时的。

因为人们都觉得海上风险大,从南到北,从北到南,多是走运河为主。

海瑞在京城任过官,还被关在监狱里很长时间。

离城只有三四里地的路子,海瑞便发现与自己记忆中的不同。

道路已经是三合土夯筑,坚实平整,路旁挖了排水沟,栽了树木。

再往前走,便是道路两旁的商铺和房屋。

已经建起了不少,还有的正在修建,人声喧嚷,劳工们在忙碌着。

商铺外有两米的距离垫起了两砖来高,铺着青砖,供行人走动。

人行道之下,才是车辆行驶。

每隔一段距离,还有斜坡,供车辆上去停放。

“朝阳门,没错啊!”海瑞抬头看了一眼已经不远的城门。

“老先生,这两三个月,京城变化可不小!”车把式笑着介绍道:“您进城再看,改变更大。”

海瑞点着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用心地观察,若有所思。

皇帝突然召他回京,并没有说得具体。

可不管是面圣后不用,还是委以官职,海瑞都有心理准备。

宦海沉浮,海瑞的仕途更坎坷,皆因其倔强,眼里揉不得沙子。

在很多官员眼中,海瑞就是个愣头青,不懂人情世故,避之而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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