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以文仿佛充满怨气的恶鬼!
他在等待云弘的答案。
云弘问他不服的点是什么。
刘以文一字一顿道:“老夫不服气,刘淑尔明明是刘家人,为何会向着你说话?刘家庄在她身上倾注了许多资源,让她从小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她就是这么报答刘家的吗?你到底给她喝了什么迷魂汤?”
在刘以文看来,云弘一定是拿了什么东西要挟刘淑尔。
可——
刘淑尔连贞洁都可以放弃。
会是什么呢?
“我确实抓住了她一些东西,你想知道是什么?”云弘笑道,刘以文咬牙切齿说道:“我太想知道了!老夫想知道我输在哪儿!”
云弘指了指心口,道:“她尚有良心,不像你。”
刘以文呆滞。
若是之前,他定会觉得这是笑话。
良心值几个钱?
可现在,刘以文不得不相信,刘淑尔确实出自良心才没有给云弘泼脏水。
曾经被他忽视的东西,成了杀死他的致命武器!
何其讽刺?
而且刘以文已经知道了云弘在面对百姓冲击宅邸时的表现,扪心自问他没有这个胆量做出同样的事情。
如此想来。
输得确实不冤枉。
“哈哈……”刘以文笑声落寞。
“我明白你为什么不直接检举我了,原来是想杀鸡儆猴,这件事情闹得越大,你的威望越是隆盛!就连我让人冲击你的宅邸,恐怕都被你想到了!云弘,你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赌徒!难道你就不怕赌输之后死无葬身之地吗?”
云弘反问,为什么要怕。
刘以文真想一口唾沫吐到云弘脸上。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
这就叫得了便宜卖乖。
“告诉我关于越国公被灭门一案的真相,我可以做主放过刘家庄的人。”云弘开口,让刘以文哈哈大笑,“你以为你是谁?如果老夫将越国公一案真相说出去,只怕你我都得粉骨碎身!年轻人,我奉劝你一句,做人别太张狂!”
“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哐当!
云弘将秦王令牌丢到刘以文面前。
刘以文低头望去。
瞬间如泥塑木雕般无法动弹,随后缓缓俯身拾起令牌,还不时揉搓眼睛,生怕看错一个字。
不多时。
刘以文身躯忍不住发抖。
根本控制不住。
“你,你是秦王?不对,我从来没听说朝廷册封过秦王!上一位秦王,还是废太子云绍!”刘以文断然不会相信,云弘平静说道:“云绍是我爹。”
秦王令牌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刘以文已经难掩惊恐,道:“废太子不是被诛灭满门了么?你怎么会是……”
云弘扬手打断刘以文的话,“这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私自伪造亲王令牌是什么罪行,你比我更清楚。如我这般谨慎的人,怎么会铤而走险?”
刘以文恍然。
也就是说,眼前之人确确实实就是秦王!
身份贵不可言!
“怎么会,你明明可以用一只手碾死我,为何要这般折磨我?”刘以文满腹酸楚,云弘就这么盯着他。
其实答案很简单。
如果当初刘以文愿意配合,云弘兴许会网开一面。
奈何……
刘以文鬼迷心窍,与云弘对着干,自然而然成了杀鸡儆猴中的鸡。
好狠的手段!
至此。
刘以文已经心服口服。
“难怪你始终有恃无恐,原来你是秦王!如果你只是普通人,根本没有资格与我掰手腕!”刘以文仍然不服气。
云弘幽幽说道:“那些诗句,不是成了秦王就能吟诵的。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就算我不是秦王,照样能降伏你。”
刘以文有心驳斥。
终是找不到强有力的反驳理由。
无边的挫败感将其包裹。
再无半点锐气。
云弘拾起令牌,再次开口询问关于越国公一案的真相,刘以文失魂落魄跌坐在地上,双眼茫然无神。
云弘耐心等待。
等了好一会儿,刘以文才开口说道:“你真想知道?”
“这就是我留在钱塘城的原因。”云弘回答。
刘以文忽然仰天大笑。
笑得泪水流淌。
“秦王,我劝你还是别知道真相为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甚至有可能惹一身骚。”刘以文诚意劝谏。
云弘表示不惧。
只不过是还原事件本身罢了。
何错之有?
刘以文瞥了眼云弘,觉得秦王有些天真,于是乎冷笑道:“好,老夫现在就告诉你当年的真相!”
云弘皱眉,仔细聆听。
“当初越国公致仕还乡,由于越国公为人仁厚,深得十里八乡百姓的爱戴。便是连我,都对越国公敬重不已。”刘以文如是说道,云弘只当放屁。
“直到废太子之案爆发,一封密信从京城传到钱塘,信是寄给时任钱塘县令余子介的,信上内容是让余杭郡各个县城的官员齐齐上奏参一本越国公。”
说到这儿。
刘以文有些得意,告诉他当时越国公家中搜出来的所谓证据,都是他亲手操办。
以九品芝麻官扳倒一品国公,乃是刘以文这辈子最辉煌的战绩。
提起往事,仍自傲无比。
似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而且是亲手雕琢的那种。
云弘心中升起寒意。
当年越国公待余杭郡大大小小官员不薄,有些甚至还是越国公举荐入仕的,最终却落得满门被杀的下场。
实在是可怜!
收起这些怒意,云弘想到了那封信,这才是整起案件最重要的!
那封信是谁发来的?
云弘问出这个问题,刘以文哈哈大笑。
“我说出来,你敢信么?”
云弘,“有何不敢?”
刘以文盯着云弘稚嫩的面孔,道:“乃时任御史中丞、当今圣人身边的大红人、如今的大晋右相贾怀卿!”
刹那间。
云弘面容上确实有了几分呆滞。
万万没想到,幕后主使竟然会是贾怀卿!
刘以文欲开口嘲讽。
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了。
因为他从秦王的脸颊上看到了些许兴奋!
秦王在兴奋什么?
一个荒诞不经的念头浮上心头,刘以文暗道云弘该不会想斗倒贾怀卿吧?
那可是圣人身边的大红人!
与韦贵妃关系密切!
谁能将其斗倒?
便是连当今太子云峥,都得给贾怀卿几分面子,在某些重大决策上若是没有贾怀卿的首肯,是万万通过不了的。
太子都做不到的事情,云弘如何做到?
“虽说你是王爷,但我还是想劝你一句,不要想着斗倒右相!他是你得罪不起的存在!”刘以文开口。
云弘收起思绪,凝视刘以文。
“错了。”
刘以文不解。
错哪儿了?
云弘压低声音,笑着开口:“你以为我只想扳倒贾怀卿?任何阻挡在我通往那个位置路上的人,我都要除掉!”
刘以文目瞪口呆。
云弘的野心比他想象中要大得多!
令他感到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