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前来围观的百姓呆若木鸡。
觉得自己似乎听错了?
高裕、曹溪以及李如意等人都露出呆滞的表情。
原以为刘淑尔会当场指控云弘。
谁想到会是这般?
云弘闻言。
对刘淑尔稍稍拱手,以示感谢。
马远兴反应过来,立即追问刘淑尔所说是否为真。
刘淑尔正欲开口。
刘以文急得抢先说道:“淑尔,你不必担心被歹人盯上,二爷爷会为你撑腰!钱塘的百姓会站在正义的这一边!”
“你再好好想想,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刘淑尔压力很大。
只是当她看见云弘的时候,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那四句旷古绝今的话,四句话给她灌入无穷尽的力量,支撑她把真相说出来。
“回禀县令大人,小女子刚才所说的话句句属实,没有半句虚言!”刘淑尔目光坚定,令百姓哗然。
马远兴露出微笑。
这件事情可算走上正道了。
刘以文将一切都算计了,唯独没有算计到刘淑尔身上!
而且偏偏这一环出了问题!
也是最致命的问题!
气得这位县尉浑身发抖,指着刘淑尔破口大骂道:“你这个贱婢,怎么能昧着良心说这些话?莫非你觉得我在撒谎?”
“快如实告诉县令,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不为自己的名声着想,也要为刘家庄考虑!”
这摆明是在威胁刘淑尔。
刘淑尔低下头。
甚是犹豫。
啪!
马远兴拍下惊堂木。
众人噤声。
“任何人都不得喧哗公堂!”
刘以文只得恶狠狠瞪了眼刘淑尔。
颇有种怒其不争的怨恨。
“刘氏,本官再给你时间思考,你想清楚了再告诉本官。”马远兴说道,还让刘淑尔认真想,不要被外界因素干扰。
甚至还提到,若是有人威胁她,可以当众说出。
马远兴会为其主持公道。
云弘幽幽一叹,语气之中饱含无奈,“刘姑娘若是觉得为难,怎么说都无所谓,小生愿意承担所有后果。”
正是这句话,让刘淑尔身子一颤。
世上怎么会有云公子这般人?
一心为天下苍生,对于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何等令人钦佩?
自己更不能怕!
刘淑尔再次鼓足劲,稍稍握拳看向马远兴等人,道:“还请县令为小女子主持公道,是刘以文让我诬陷云公子,那日我去云宅也是受刘以文叮嘱,让我色诱云公子。但云公子乃是谦谦君子,没有被美色诱惑,小女子对此深感羞愧,因此愿意将那日发生的事情如实说来。”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一道道诧异的目光落在刘以文身上。
紧接着众人交头接耳。
“原来是刘县尉的主意?”
“是了,刘县尉向来就是这样的人,为了办案不择一切手段,就算没有证据也能硬生生制造出来。”
“幸好我之前没有得罪刘家庄,否则我全家坟头草早就三丈高喽。”
“……”
刘以文七窍生烟。
挥起拳头朝刘淑尔奔来,嘴里大吼:“你这个贱婢,怎敢在公堂之上诬陷朝廷命官,我杀了你!!!”
云弘挺身而出。
挡在刘淑尔身前,并且抬手就抓住刘以文的手腕,令刘以文无法得手。
“你……”
刘以文又气又急。
云弘淡淡说道:“公堂之上,人人平等。刘县尉这是要杀人灭口么?”
“你住口!我没有!”刘以文怒道。
马远兴再次拍下惊堂木,道:“来人,把他们分开!接下来若是再有人扰乱公堂秩序,直接乱杖打死!”
刘以文不得不偃旗息鼓。
刘淑尔心中感动,云公子果然是谪仙一样的人物,在这时候还挺身而出。
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她要站在云弘这一边,站在正义这一边!
而不是与泥泞同流合污!
马远兴质问刘淑尔是否愿意为自己说过的话承担责任。
刘淑尔毫不犹豫点头。
她愿意!
马远兴点点头,对刘以文说道:“这么说来,云公子是无罪的,刘县尉还有什么疑问么?”
刘以文深知现在不是硬碰硬的时候,只能捏着鼻子认下这次的结果,马远兴又说道:“既然今日已经升堂,就把另一桩案子一并审了。来人,把方敬带上来!”
刘以文脸色大变。
连忙劝阻马远兴,让县令择日再审。
想要创造时间与马远兴交换条件,大不了送马远兴去吴郡。
让他高升。
“不,今日就要审出结果,还钱塘百姓一个公道!”马远兴有唐甫撑腰,自然不害怕刘以文及其背后的宗族势力。
刘以文身子微微摇晃。
云弘趁机说道:“马县令,草民还要控告刘县尉杀害吴成清,行杀人灭口之恶行!还请县令明察秋毫,将刘以文逮捕!”
马远兴脸色狂变。
事关吴郡太守,可不敢轻易下论断。
唐甫当即说道:“事关朝廷命官的重案,百姓必须回避,至于刘以文……先将其拘捕,择日再审!”
刘以文身子摇摇欲坠。
差点一脑袋栽在地上!
全玩完了!
高裕选择留下来,凭借其父亲这层身份,不难做到。
云德芳与裴清秋自然不必说。
倒是李如意想留下来,结果被赶出县衙。
让李如意泄了气。
霎时间。
县衙恢复往常的冷寂。
刘淑尔看着刘以文蔫不拉几的模样,心中忽然升起些许后悔,认为自己可能做错了一件事。
这可是她的二爷爷啊。
当然。
事情已经发生,刘淑尔再怎么后悔,也是无用。
高裕走上前,马远兴立即拜见。
唐甫只是稍微点头致意,就没有别的表示。
案件的结果让高裕十分不满意。
本以为云弘会栽跟头,没想到竟然大获全胜。
谁受得了?
高裕还没开口,云弘便说道:“县令,先把高公子请出去吧,接下来的案子高公子无权知道。”
“你……”
高裕还打算听一听的。
结果云弘不让。
云弘笑眯眯说道:“高公子身为按察使大人的亲子,应该能够理解县令的苦衷,还请高公子离去。”
高裕知道云弘的真实身份,已经不宜与云弘结仇,只能愤懑说道:“好,我这就离去,你满意了?”
云弘,“不送。”
夫妻二人离开县衙。
高裕脸色发青,咬牙说道:“云弘怎么总是能够置之死地而后生?莫非他每次都能算无遗策?”
“这也太离谱了!”曹溪帮腔。
高裕,“谁说不是?”
“算了,谁让人家是皇孙,现在又被册封为亲王爵,咱们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曹溪默然。
县衙。
刘以文神色茫然,身影落寞。
唐甫拍拍手。
刘家庄的老李、刘以文的孙子刘悠以及吴成清遇害当晚值守的衙役都被押到公堂面前,唐甫将早就准备好的供状拎到刘以文面前,问他还有什么想说的。
刘以文望向几张面孔,神情愈发苦涩。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刘以文认输了。
他曾想过今日的下场。
却没有想过,会输在一名少年手中。
看着云弘稍显稚嫩的面孔,刘以文嘴唇动了动。
“我……能不能与云弘单独聊两句?”刘以文开口。
云弘笑了,“正有此意。”
马远兴立即腾出公廨给二人。
公廨之内,刘以文死死盯着云弘,嘴里突出三个字。
“我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