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皱了皱眉,无比困惑的问:“你没发现这个南召魂虫师好像看不到我们似得,像个提线木偶一般。”
张淮安也看的一头雾水,盯着那魂虫师的一举一动。
刹那间,魂虫师手里骤然腾起黑雾,在半空中凝出了个蝎子和蝙蝠。
蝎子和蝙蝠落在人面蛇身的怪物肩膀上,一左一右,伴随着猝不及防的咆哮声,猛地就朝我和老张头共计而来。
“什么提线木偶,这分明就是对付我们的。到底有完没完,从石像喷出来的蛇蝎鼠虫到现在的魂虫师,打副本也没这么打的啊!”
这个节骨眼上,我哪里还会理会老张头的抱怨。
挥动铜钱剑闪避,手心甩出的赤焰离火的火焰暴涨了三尺高。
老张头把身上仅剩的黑狗血也随之抛洒而出,头顶的血蝙蝠退避三舍。
我挥动铜钱剑直指人面蛇身的怪物咽喉。
这回我可绝不会手下留情,杀机凛冽的剑气已经斩断了蛇尾,和我担心的一样,那断开的蛇尾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分裂出了人面蛇身。
“看来我攻击对象出错了,应该先解决那个魂虫师才对!”
在我调转方向攻击那魂虫师时,我左手上隐形的手镯突然灼烧起来,不等我做出反应,只见红光一闪,几道裂纹出现在手镯上。
崩裂的碎片喷出,同时刮破了朝我袭击而来的两个人面蛇身的怪物。
类似呜咽的啼哭声振聋发聩。
显而易见,这裂纹的手镯又救了我一回。
与此同时,我只觉得太阳穴一阵尖锐的疼痛,好像被看不见的利刃穿心而过,这和当初进入天目山的痛感格外相似,或许我有了抵抗力的缘故,连哼都没哼出一声,但手脚脱力的情况依旧避免不了。
黑雾凝出的魂虫师也像是受到了手镯裂缝的影响,嘤咛哀嚎了声,被张淮安在空中打散。
张淮安连续攻击后,气喘吁吁的退了五六步,手腕和小臂接触到黑雾的地方都被灼烧出了狰狞的伤痕。
这下我和老张头怕是无力回天了,一个站也站不稳,另一个精力好去大半,额头都是汗珠,鬓角的青筋都暴起了。
可我们对视了一眼,谁也没喊疼。
就像黎姐说的那样,我和老张头配合次数多了,团队的凝聚力倒是有模有样。
“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你的手镯裂开的威力也这么大啊!”
缓和了好一会儿,张淮安才开口调侃了句,没受伤的左手按住了颤抖不休的右手,或许是痛感太过强烈,他还掩住了声咳嗽。
“别感慨了,这手镯……”我欲言又止,脸上仅剩的那点血色也消失殆尽,深深地看了老张头一眼。
该怎么告诉他,这手镯是为了镇压封印在体内的大邪祟。
黎姐不止一次说过,手镯一旦出问题,我体内的大邪祟就有可能破封印而出。
“你倒是把话说完啊。”张淮安现在不只是手臂的伤疼得难以附加,消耗的体力骤减,半个身体都麻了险些站不稳。
被手镯裂开的碎片划伤的魂虫师,长发在浑浊的阴风中摇曳,眉心的‘虫’字是纯黑色的,像是一只扭曲的眼睛,触目惊心。
被手镯碎片划过的地面,游动的那些鬼画符图案也不再动了,闪烁的绿光都黯淡了些,周围的气温不再阴冷寒恻。
“一言难尽,若是能活着离开这废弃的祭坛,我就告诉你。”我摸索着手镯上的裂纹。
此时以废弃祭坛上的魂虫师为中心,带着水汽的浓雾开始弥漫,我嗅到了类似夜女的邪气,以至于生出不好的预感。
莫非是鬼蜮要开了?!
不应该啊,上次八方镇鬼之后,鬼蜮就消失不见了,连带着夜女也没了踪迹。
可我的预感不会错的。
果不其然,浓雾下是夜女的幻术,他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却没再搭理我,而是温声对着受到重创的魂虫师说了什么。
隔着一段距离,我看不清楚夜女和魂虫师脸上的表情。
但从我的角度能看到眼前的夜女是幻术凝聚的,应该是幕后操控者所为。
没曾想南召镇的委托居然会遇到这么多意外。
操控死灵的禁术、魂虫师、冒牌的S级猎人罗莹……
甚至夜女也出现了。
“小张,这回真是有意外收获啊!”张淮安看到夜女后,声音都冷冽了几分。
“这只是夜女的幻象而已。”我强压下脸上的情绪:“看样子是废弃祭坛的缘故,远程控制的人感受到了魂虫师受伤,才会放出夜女的幻象来震慑我们。”
在我和老张头交流的时候,夜女和魂虫师也同样在传递消息。
“魂虫师,南召镇当年被屠尽的那晚,侥幸存活的后代如今亲自来报仇了,整个镇子上聚集的怨念煞气都会化为复仇的助力,魂虫师作为可沟通生死阴阳的存在,要断情绝爱,豁出一切才能做到,如今你受了伤,只怕会影响计划啊。”
夜女说到这儿,魂虫师的身体狠狠一抽,阴风暴虐而来,呼啸着卷起散落的长发,明显是被夜女的话刺激到了。
我敏锐捕捉到了这个细节,心中一沉,正犹豫要强撑着一口气动手时,却瞧见废弃祭坛上的夜女幻象被阴风刮散,紧接着魂虫师也消散不见。
可空气里又弥漫出了令人作呕的腥臭味,是魂虫师受伤流出的黑血。
下一秒‘轰隆’废弃的祭坛彻底炸开,整个空间的石壁都被掀了起来,我和老张头也被撞的分崩离析。
那一刹那,我的识海传来了大邪祟的声音,让我全身的汗毛都无端竖了起来。
“真是有趣啊,看来南召镇果然是我的福地,趁着我出来透气的机会故地重游一遭!”
我来不及多想,本能的把血迹抹在手镯的裂缝上。
“小张,你没事吧?”张淮安嘴角渗血,在一片狼藉中朝我喊了声。
可惜我根本来不及回答,就眼前一黑。
自从白沙镇之后,封印在我体内的大邪祟越发不稳定了,每次我头疼欲裂,承受不住昏过去时,只怕这大邪祟的一缕灵识就已经抽离而去了……
黎姐,这可如何是好,我好像犯大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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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再次醒来时,是被疼醒的,费尽的睁开眼睛时,就疼得呲牙咧嘴。
这是哪儿?
我警惕的环顾周围,最先看到的是躺在我对面的老张头,他右手缠着纱布,左腿还用夹板固定,不知道是谁帮忙处理的伤口,手法十分粗糙。
“醒了?”
这声音倒是耳熟,是在柳河桥上并肩作战的S级猎人罗莹。
“你……你是罗莹?!还是冒牌货!!”
罗莹冷嗤了声:“这不是废话嘛,我若是冒牌货何必救你们!”
这欠揍的语气,颐指气使的态度,让我想起了许久不见的陈浩明,自负又傲慢。
“听你的语气,想必应该知道有人假冒你的事儿了吧。”我有气无力的问。
罗莹也没藏着掖着,点了点头,随意拉了个破凳子往我旁边一坐,满脸疲惫的看向我:“没错,我不止是见到了,还和冒牌货交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