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马林的气味刺得林夕睁不开眼。停尸房的日光灯管发出不稳定的嗡鸣，在惨白的瓷砖墙上投下摇曳的阴影。他掀开第三具尸体的白布时，手指突然僵住——两具并排躺着的尸体，颈部都带着完全相同的玫瑰纹身，连花瓣的电路纹路都分毫不差。
“这是系统漏洞，还是某种暗示？“林夕喃喃自语，注意到左侧尸体的左手齐腕而断。他掀开断腕处的纱布，发现切口异常平整，像是被激光切割。更诡异的是，断肢截面正在渗出荧光蓝的液体，在解剖台上勾勒出莫比乌斯环的图案。
法医的工具盒卡在储物柜深处，林夕用力拽出时，一枚手术刀片划破了他的食指。血珠滴在工具盒密码锁上，锁芯突然发出“咔嗒“声——这组密码竟与他的生日完全吻合。
盒子里除了常规器械，还躺着一台破碎的智能手机。屏幕虽然布满裂纹，但仍在顽强地闪烁。林夕用沾血的手指触碰屏幕，手机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三十七个不同年龄的自己，正在平行时空的停尸房里做着相同的动作。
“欢迎回来，测试体07号。“手机发出温如雪的声音，“你终于发现了最重要的线索。“
林夕将手机残骸放在解剖台上，用手术刀小心剥离后盖。主板上的芯片组排列成玫瑰形状，每个触点都在渗出黑色黏液。当他用镊子夹起主芯片时，整间停尸房的尸体突然坐起，他们的太阳穴都伸出数据线，在空中舞动如蛇。
“这不是智能手机，“苏离的声音从通风管道传来，“这是你的记忆存储器。“
林夕将芯片对准光源，看见上面蚀刻着微缩的《循环剧本》手稿。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芯片边缘刻着一行小字：“植入日期：1999年9月9日“——正是旗袍店火灾的日子。
两具纹身尸体突然同步转头，他们的声带发出电磁干扰般的杂音：“你确定要找回真实的记忆吗？“林夕的钢笔突然刺破衣袋，在解剖台上刻下警告：“记忆是最大的谎言。“
当他将芯片插入手机卡槽时，整个停尸房开始数据崩塌。墙壁渗出温如雪年轻时的模样，她正抱着婴儿穿过火海，而那婴儿的襁褓上绣着与铜哨相同的鹰首图腾。
“你终于明白了，“苏离从通风管道跃下，她的旗袍变成流动的数据瀑布，“我们都是你的记忆碎片。“
林夕举起手术刀，对准自己的太阳穴。镜子里映出他脖颈的项圈正在收缩，尖刺距离动脉仅剩一毫米。当他划开皮肤时，流出的不是鲜血，而是荧光蓝的数据流。
停尸房的门突然被撞开，周远山举着电磁鞭站在门口。他的面具裂开，露出与林夕完全相同的脸：“欢迎回家，另一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