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灯爆开的火星溅在徐闻手背,刺痛感唤醒深埋的记忆。他看见十七年前的七星崖顶,青铜面具女子割破手腕,将三滴泛着金光的血液滴入婴儿口中。崖下喊杀声震天,七星连廊燃起的烈火把夜空照成血色。
“这十二盏往生灯,燃着你父亲当年的心头血。“女子剑尖轻点,剩余十一盏灯同时亮起,“当年你父亲将《山河秘卷》刻在七星门弟子脊骨上,唯有天枢真气能唤醒剑痕。“
徐闻突然按住剧痛的左眼。当女子说到“脊骨“二字时,他眼中浮现出诡异画面——九重楼掌柜的后颈处,赫然有道北斗状的陈旧剑伤。
江风骤起,女子锦靴踏碎第七盏铜灯。地面突然塌陷,徐闻随碎石坠入地下甬道。腐朽气息中,他摸到块刻着“开阳“二字的石碑,碑文记载的竟是七星门处置叛徒的刑律。
“追!“头顶传来陆沉舟的怒吼。玄甲卫的重弩射穿岩壁,箭雨在徐闻身后激起串串毒水。他握紧断剑向前狂奔,剑锋无意划过石壁,竟剥落大片青苔,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人形凹痕——每个凹陷都恰好是成年男子的脊梁轮廓。
转过三道弯后,徐闻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倒退半步。十丈见方的石室内,七具玉棺呈北斗状排列,棺内尸身皆无头颅。正中玉棺上方悬着块龟甲,甲片纹路竟与他后背的胎记一模一样。
“这是七星门七位长老的埋骨处。“女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面具已裂开半幅,露出与徐闻三分相似的眉眼,“当年他们为保秘卷,自愿被天外玄铁贯穿头颅......“
话音未落,陆沉舟的玄铁剑已刺穿女子右肩。徐闻体内真气突然沸腾,断剑发出龙吟之声,石室穹顶的星图投下七道蓝光。当蓝光汇聚剑尖时,他本能地使出一招“摇光破军“,剑气竟在陆沉舟玄甲上留下北斗状裂痕。
“好个七星贯日!“陆沉舟抹去嘴角血渍,突然扯下胸前护心镜。镜面映出的倒影里,徐闻看到自己瞳孔变成诡异的金银异色——左眼金瞳中浮动着星图,右眼银眸里却映着座血色宫殿。
九重楼掌柜的玉算盘突然破空而来,翡翠算珠组成八卦阵困住陆沉舟。“少侠速往东南!“他在传音中混着咳血声,“石棺下有当年你父亲留下的......“
徐闻挥剑劈开第七具玉棺,棺底暗格露出半卷染血的书信。展开的刹那,熟悉的渔村土腥气扑面而来——这信纸分明是用海边特有的蓝藻浆制成,正是养父补渔网时常用的材料。
“见字如晤,吾儿徐闻亲启。“首行字迹突然流动起来,化作星光没入他眉心。剧痛中,徐闻看到十六年前的雨夜,养父从黑衣人手中接过襁褓,那人转身时露出腰间鎏金令牌的一角,图案正是浴火凤凰。
石室突然剧烈震动,东南角裂开暗道。徐闻跃入暗河的瞬间,听见女子凄厉的呼喊:“小心戴着......“后半句被浪涛吞没。他在水中挣扎时摸到块冰凉玉牌,借着荧光看去,牌上竟刻着“镇武司指挥使楚明凰“。
暗流把徐闻冲进地下溶洞,洞壁布满剑痕组成的星象图。当他用断剑触碰“天权“位的裂痕时,怀中鱼形玉佩突然发热。玉佩嵌入石壁的刹那,整座溶洞开始翻转,露出隐藏在钟乳石后的青铜巨门。
门缝渗出的寒气在地面凝成霜花,徐闻看到门环上缠绕的锁链竟是七条人脊骨拼接而成。最后关头,他左眼金瞳突然射出光束,脊骨锁链遇光即断。门内涌出的狂风中,有具水晶棺椁缓缓升起,棺中女子面容与他记忆里的青铜面具完美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