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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我会为你们的生活做出保证,我……”

希斯维拉的代表话音未落,就被男人打断。

“如果不行……”他缓缓抬起头,一双肃杀的眼眸盯向在场的所有人,气氛在这一刻瞬间陷入绝境。

“我们会杀死在场的所有人,然后……我们会向英格拉姆求和。”

男人说,他说的平静,可没有人会质疑他,他的那双眼睛里,写满了决绝。

“我知道你们的军队会在最短的时间到达这里。”

“也许你们之中有几个人会活下来,但是我保证。”

“我不会是最后一个,也不会是第一个。”

男人说着,他缓缓走上台前。

“请让一下。”男人对希斯维拉代表轻声说,他看起来是那么的有绅士风度,那双灰色的眼睛里满是懦弱,可……那是那么的可怕。

几乎要把人杀死来,像是遏制了人的呼吸一般。

“好……好的。”希斯维拉代表愣了愣,她站到一边。

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到眼前这个男人是那么的熟悉。

“各位,我们从去年的冬天,在工厂开始建造起就已经开始工作,那时候我在工地里搬砖。”

“在今年的春天,工厂已经运行了三个月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女儿死在了营养不良的一次流感之中。”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那刚满月的孙女从她母亲的身上吸出来的不是奶水,而是淡淡的血水。”男人说的平静缓和,他看起来没有什么架子,仿佛像是一枚尘埃。

“我的女婿,就是我女儿的丈夫,他死在了奥地利独立战争之中,我的女儿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属于她丈夫的抚恤金。”

那双灰色的眼睛里满是懦弱的悲哀,可怎么看都让人感到畏惧。

“我的妻子,死在了关于共产国际的一场内乱清扫之中,希斯维拉国王的军队,用长枪插死了她。”

“为什么?”他低着头说,突然他又抬起头来,他猛的注视向在场的所有人。

他说,“为什么?”

他那双懦弱而悲哀的眼睛里仿佛跳出一只狮子,那苍白的鬓发微微颤抖着,他那干哑的喉咙里居然有一头狮子在吼叫。

让在场的每个人畏惧。

“为什么?”

“为什么我们没有过上好日子呢?是我们没有认真工作吗?我一天在工厂工作十二个小时,我今年五十四岁了。”

“他,今年二十一岁,因为残疾没法去参军,留在了工厂。”男人的手指向人群。

半晌,一群男人悲哀的推出来一个只有一只手的断臂男人。他在一张椅子上,闭着眼睛,低着头。

那是一个死人,一具尸体。

“因为在工厂过劳死了,他很年轻,我像他这么年轻的时候还在田里面和邻居家的妹妹打打闹闹,而他昨天还在工厂里干了是十一个小时。”男人说着,他像是压抑着某种情绪。

他说,“他昨天还告诉我……趁年轻,他要多干两年,他要多努力,他说他相信共产党人会给他一个努力就能有未来的地方。”

“他说他想把隔壁那个聋哑的丫头娶了,他说……”

“他希望有一个健康的孩子,不要像他一样!”

男人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那双眼睛里满是血丝,来时的胆怯变成了愤怒。

他嘶吼着,说“现在他是一个死人。”

“一个死人!”他强调着。

“一个死人!”

“在我们全都在示街游行的时候,他在工厂里工作。”男人低着头,接着说。

“我问过他为什么,他说……这样是不是会对不起共产党人。”

半晌,整个议会厅都是一阵的沉默。

没有人说话,他们的目光是那样的愤怒,他们同为共产党人,怎么见得了人民这般受苦受难呢?

这把他们心中的理念放在了哪里?

可他们有什么办法,现在整个欧洲,除去意洛西芙,没有几个共产党人吃的饱饭,现在的他们陷入了世纪的冬天。

所有人都在咬牙切齿,所有人都在扼杀自己内心的同情心,他们多想帮助眼前的人,可他们能做到什么?

他们什么都做不到。

“先生……”希斯维拉代表看向男人,“你们的问题我都知道,这不是不解决,而是有计划,有规章的解决。”

“现在的希斯维拉正是困难的时候,现在的我们实在是拿不出更多的来了,更何况……”

希斯维拉代表还想说的更多,她看到男人似乎有一丝的动容,她甚至以为自己说服了眼前的男人。

可下一秒男人的话打断了她的幻想。

“杀吧……”男人淡淡的说着,他身后的工人此刻已经带着杀气走上了台前,他们手里拿着器械。

工人们已经饿疯了,他们手中的器械几乎是毫不留情的要砍在希斯维拉代表的身上。

“等等先生,把我的存款全部拿出来,然后拿这笔钱去找走私的。”真托继斯站起身来,他平静的说。

“告诉他们,价格低一点,我不会把海关的人全部撤下。”

那些工人在没听到男人的发言权手上的东西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

“最多三天,我们会向英格拉姆投降。”真托继斯说着,所有人都看向他,一时间他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停下。”男人说。

话音刚落,工人们都停下了下来。

一边是已经被殴打在地的希斯维拉代表,和那些坐在原地默默挨打的共产党人。

他们既没有逃,也没有反抗,他们知道这些人都是被逼的走上了这里。

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了大量的脚步声,那是希斯维拉仅剩下的治安队来了。

“举手,投降。”男人平静的说。

一些工人看到男人举起双手,也默默放下了手中的武器,他们也举起了双手。

“先生,我如果您要怪罪就请杀死我好了。”

男人说,他并没有完全相信眼前的男人,那张维拉其人的脸,让他有一瞬间感到了放心。

“不先生,请您留下地址,我将为您和您那满月的孙女保驾护航。”

“但前提是,请您告诉我,为什么你们会选择闯入这里。”

真托继斯看向男人,又看到门口站在那里拿着枪的治安队。

他示意他们停下。

“因为活不下去了,因为什么?因为我们再无可失去了。”男人说着,他看向身后的那群治安队。

“放我们离开吗?先生们。”

他又看向真托继斯说,“我们能离开吗?安全的,我还有个刚满月的孙女,我希望她能好好的,可以吗?”

“当然,不!应该是这本就是我们的职责,只不过现在的我们已经忘记了太多。”

真托继斯说着,走到男人的面前,他比男人要高上半个头,相较于他眼前的男人还是不够看,他比男人更加的强壮,也更加的具有压迫感。

可那双懦弱里藏着狮子的眼睛,任谁也不能忽视。

“告诉我,是谁让你来到这里的。”真托继斯的声音很小,小到只有男人一个人听的到。

“为什么?你会想知道这个。”男人也在低语。

“因为,你来这里了。”真托继斯说。

“我不会告诉你。”

“即使你们的生命都在你手里吗?”真托继斯并没有过度的纠缠着,他默默的走向了大门口。

护卫队为他让出一条路。

护卫队队长弯腰对真托继斯说,“这些人?”

“你没听到我刚刚说什么了吗?放他们离开,他们才是这个国家的主人,而不是我们。”

“请记住,你不是我的护卫队,你是人民的护卫队。”

“我不是你的同类,现在我是你的敌人才对。”

男人沉默着向外走去,他黑色的风衣在春日的狂风中肆意的舞动。

终于有一天,他这个蠢材需要为自己犯下的错买单了。

放下自己的脸面,来继续维护希斯维拉最后的黎明。

而属于希斯维拉共产党人的末日也要到来了。

他是这么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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