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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笑死老身了!孽障,你每日吃香喝辣、酒池肉林、勾栏听曲儿,如今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睁眼说瞎话,什么‘总计十三两一百文’,你这无中生有的功夫,真真叫老身佩服得紧!”

贾母突然大笑,像个疯癫的婆子。

贾政震惊片刻,也反应过来,“这逆子一定是在胡扯”,也大笑。

“逆子,好一张利嘴!我贾家以仁德治家,对待下人都不吝惜关怀,更不用说对你了!”

“你个彻头彻尾的白眼狼!当年若不是我贾家看在血缘关系的份儿上接纳你,你早就饿死街头!”

一众下人都哄笑。

只有贾珍震惊。

他来自宁府,算半个旁观者。

每天只吃一个发霉的馒头?难怪偷东西,难怪偷吃碧梗米。

衣食住行,统统算在内,珏哥儿一个月的花费,至少有二百两;可他,近两年的时间,才花了十五两?

大名鼎鼎的贾宝玉,竟然过得如此艰辛?

匪夷所思!

“史老太君,贾大人,我的嘴,和你们的比起来,还差很多,你们逞口舌之利,随你们。但是,正义也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你们会遭报应的,你们必将为你们的无知和愚蠢付出代价!”

韦璧掷地有声,宛如惊雷。

贾母、贾政心神一震。

他看向贾母身旁的丫鬟,讥笑道:“老太君年纪大了,记性不好,鸳鸯,你帮老太君回忆回忆?”

贾政心中一慌,急问:“鸳鸯,怎么回事儿?”

鸳鸯忸怩上前一步,欠身回道:“回老太太,回老爷,宝……二爷刚回来的时候,珏二爷担心他把破道观里的坏习惯带回家,便提议让他先住下人房,以此来磨练他的性子,琏二奶奶便安排他住进了柴房。”

贾母也心生一股莫名的慌乱,却不仅不反思,反而恶声咒骂:

“真真是个废物!脑子有问题,嘴也有问题?住的条件差,提出来就好,谁敢怠慢?他却偏不,偏偏坚持住在旮旯角作秀,这能怪谁?”

韦璧嗤笑:“我和善良敬业的嫂子提过,结果是挨一顿打,还被罚三天不许吃饭。”

贾母老脸一红,自知理亏,却不肯服软,说出颠覆三观的言论:

“那……那是为了锻炼你,好让你改掉那些龌龊的习惯!我们如此的用心良苦,你就一点也感受不到吗?”

“用心良苦,好个用心良苦!史老太君,有时候,我真的很佩服你那自欺欺人的本事。”

韦璧笑得前仰后合,差点流出眼泪。

忽然,他扯开领子,露出瘦骨嶙峋的上半身,密密麻麻的伤痕令人不忍直视!

“这些,也是为了锻炼我吗?”

“嘶……”

鸳鸯等人有的捂住眼睛,有的发出惊呼!

贾政慌了,像只蹦跶的蚂蚱,愣了好久,追问:“吃的呢?每天真的只供一顿?还是一个发霉的馒头?穿的呢?真的只给两身下人衣裳?月例呢?族学里的公费呢?丫鬟呢?嬷嬷呢?”

“老爷,奴婢……”

鸳鸯不知如何回答,急得满脸通红。

“琏儿和他媳妇整天都在干什么!连衣食住行都安排不好!”

贾政一甩袖子,抹了把泪;来回踱步,怒气冲冲。

贾母呵斥:“你乱发什么脾气!你的儿子,你不好好管教,还怪到别人?凤辣子的安排有什么问题?他本性卑劣,严厉一些怎么了?”

贾政只得称是。

这时吴新登、单大良两个管家来了,语无伦次地糊弄着。

贾珍又吩咐小厮去请贾琏。

“宝玉,伤口还疼吗?我带你去看太医……”

贾政注视着韦璧身上的伤痕,流露出关切的神情。

贾珍谄笑道:“老爷,您入戏了。这小混蛋,只是在以退为进、意图吸引您的注意,您千万别被他骗了!”

贾母、吴新登、单大良等人,都认可地点头。

“贾大人,你假正经的样子,既可笑又恶心!”

韦璧打断无谓的表演,脚步不停,扬长而去。

贾政脸色一寒,怒斥道:“忤逆不孝的畜生!枉我刚才还对你心存怜悯,原来完全是徒劳!滚!就当我的一腔父爱都喂了狗!”

贾珍冷笑:“吴新登,你去送一送咱们贾家的宝玉。”

“正合我意。”韦璧回眸一笑,“有吴管家亲自相送,相信贾家的各位不会再无端指责我偷窃家财了。”

贾政眉头一皱,却没阻止。

绮霰斋。

太医给贾珏把脉,写了药方,交代一通,起身告辞。

贾琏送客。

王夫人,邢夫人,赵姨娘,王熙凤,李纨,林黛玉,三春,李嬷嬷,几家陪房,袭人、晴雯、媚人、麝月等丫鬟,候在套间。

贾珏像个癞蛤蟆似的趴在榻上,一边哀嚎,一边茶言茶语。

“太太,姊妹们,不怪哥哥,哥哥他长于破道观,难免会有很多不良习惯,我相信他会改正的;他打我,我无怨无悔……”

王夫人愤恨道:“别提那个孽障!我没有他那样的儿子!”

这时吴新登家的来报:“太太,老爷和老太太决定,将宝二爷驱逐出府,并签了断绝关系契约,宝二爷已经在收拾东西了!”

王熙凤大笑、拍手:“好,好!大快人心!早该这样做了!”

“那个废物,根本不配做贾家人!”

三春也拍手称快。

贾珏大吃一惊,强行翻个身,挺起肿胀的脖子,露出一张肿得像猪头一样的脸,嘶哑地喊道:

“太太,别赶哥哥,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那个逆子!他活该!”

王夫人气不打一处来,却也急忙安慰,“我的儿,你呀,什么都好,就是太善良了!”

惜春天真地感叹:“珏哥哥好无私哦!都被他打成这样了,还替他求情。”

探春安慰:“珏哥哥,先照顾好你自己,别管那个废物了,自从他进府,家里便再没有安宁过,他不值得你这样待他!”

“太太,别赶哥哥,孩儿求您了!”

贾珏却异常激动,两手在空中乱抓,忽然转向林黛玉,急切说道,“林妹妹,哥哥他非常喜欢你,昨儿你一进府,他就贼眉鼠眼地观察你,他一定听你的,你快去拦住他!”

“表哥,请你自重,不可妄言。我只是个平民丫头,初来乍到,自入住以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对府中诸事尚且一头雾水,又怎会与那个害群之马有交集呢?”

林黛玉错愕片刻,脸颊泛起红晕,对韦璧的反感又加深了几分。

“什么?他还敢打林姑娘的主意?骚狗也比他体面些!”

王夫人勃然变色。

虽然她看不惯林黛玉这个狐媚子;但她认为,即使狐媚子,也不是那个孽障能够染指的。

“流氓!”

“卑鄙、无耻!”

“不要脸!”

王熙凤、李纨、三春,异口同声地咒骂。

“林妹妹,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贾珏委屈地淌泪,又看向晴雯,楚楚说道,“晴雯,哥哥他也很喜欢你,麻烦你亲自走一趟,一定要拦住他!”

众人都愣,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死要活地阻止那个害群之马离开。

王熙凤笑吟吟说道:“珏哥儿,那个废物,就是在玩儿欲擒故纵的把戏!咱们这样的人家,多少人梦寐以求,他怎舍得离开?我敢保证,不出三天,他就会夹着尾巴乖乖滚回来;否则,我就倒立吃屎!”

众人附和。

林黛玉玉心中涌起一阵酸楚,泪珠儿簌簌而下。

贾家人也太偏心了……若表哥那些话传了出去,我林黛玉的清誉往哪儿搁?

但所有人都忽视了这一点。

贾珏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回想种种表现,总觉得他变了个人;正要开口,却被探春打断。

“我明白了!珏哥哥的意思,那个废物,惯于偷鸡摸狗,一定是借着断绝关系的幌子,把平日偷来的物件儿带出府!晴雯,你跟我走一趟,咱们得盯紧他,得让他净身出户!”

探春义正词严。

“对!绝不能让他带走府里的一针一线!”

王夫人和王熙凤也赞同。

贾珏感到一阵眩晕。

这脑回路,绝了!

一拍额头,触碰了肿胀,不由得哀嚎一声,唬得一众女人抖衣乱颤。

吴新登家的嘱咐几个健妇备轿。

探春正要上轿,思忖一下,因问:“晴雯,那个废物,住在哪儿?”

“三姑娘,您不知道他住哪儿?”晴雯美眸一抬,惊讶地反问。

“他住哪儿,关我什么事儿?”探春撇了撇嘴。

晴雯“哦”了一声,不屑道:“他就是一个废物,能住哪儿?后门边儿上的柴房罢了!”

“柴房?”这回轮到探春惊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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