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自墓中 第一百十四章 女之国师

作者:伏汐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02-14 06:0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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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容知道,太后想要登上极位,她便是最好的影子,因为她亦是女子。

太后宣曲容入宫,曲容望着高坐上首的太后,满身荣华,眼中是毫无遮掩的自信与自负。

随意翻看着手中的《大云经》,太后对云心的所作所为看似十分满意。

“曲道长,这些日子,云舟观受累了。”太后缓缓说道。

“云舟观一切安好,何累之有?”曲容回道。

“哦?”太后合上书页,“难道是我听到的消息有误?”

“嗯,若说有些人来打扰,却有其事,但是并未对云舟观造成什么妨碍。”

“那些流言蜚语对道长多有诋毁之意,道长当真不在意?”

“云舟观顺应天下大势,那些小势不足一提。”曲容道。

太后闻言,双目微眯:“何为天下大势?”她问。

曲容躬身笑道:“自然是……谁得天下,谁掌大势。”

所以究竟是“势成人”,还是“人造势”,终是难以分明。

太后闻言露出一个愈发自信的笑容:“那,曲道长你觉得这部《大云经》如何?”

“此经中女子亦可见证佛道,应了佛门那句众生平等。”

“想不到,曲道长对佛门的经文也有所了解。”太后笑道,“只是不知道家经籍中,可也有类似典故?”

曲容抬起头道:“道家讲,天地阴阳相辅相成,太阴太阳皆为极,有阳极,自然也有阴极。”

曲容的话掷地有声,在宽阔的大殿中回响。

太后唇边露出一个淡淡笑意,她抬眼望向殿外,就见殿外一片纷呈霞彩,将殿前梯阶都染成了金色。

在曲桃失踪的第二个年头,太后脱下凤冠霞帔,穿上了九龙金袍,在万众瞩目下,终登极位,成为了天地第一位女帝。

云舟观与白云寺因拥立有功,都收到了女帝的嘉赏。佛教因为《大云经》,又因女帝被传是弥勒佛转世,一朝超越了道教成为第一教。

尽管如此,看似佛教极胜之时,女帝却破天荒地封了云舟观的曲道长为国师。也算是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女国师了。

许天正与谢霜回见东都尘埃落定,皆放下心来,认为到了离开的时机,便准备结伴外出云游。

曲容与恭良仪、罗珩送许天正与谢霜回一路出了东都又十里。临到分别前,曲容望着须发皆白的许天正与谢霜回,终于还是落下泪来。

恭良仪与罗珩亦十分不舍,也止不住动情落泪。

许天正和谢霜回何时见过这种哭哭啼啼的阵仗,还是两个女子并一个小孩,一时都有些手足无措。

“我和你们师伯只是出去散散心,又不是不回来了,你们哭啥?”许天正忙安慰。

谢霜回无奈笑道:“罢了,既然想哭,何必忍着伤身。我们这一去不知多少时日,你们好好照顾自己。”

曲容与恭良仪和罗珩闻言忙不迭地点头。

许天正又叮嘱道:“天下初定,然仍需时日沉淀平稳,你们行事务必谨慎,低调,所谓大隐隐于市……”

“好了师弟,时候不早了,我们走罢。”谢霜回笑着推了许天正一把,催他动身上路。

许天正这才迈开离去的步子:“为师走了。”

说完,和谢霜回并肩往前走去。

曲容三人目送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道路尽头,这才踏上归途。

未走多远,便见前路迎面奔来几骑。待到近前,当先那人勒马停下。

“曲道长?”

有些熟悉的声音传来,曲容抬头看去,才发现是个许久不见的故人——萧明远。

萧明远翻身下马,恭恭敬敬地向曲容一礼,随即笑道:“应该喊一声曲国师了。”

曲容亦是笑道:“萧寺卿见外了。这是要出外办案吗?”

萧明远在女帝登基后,亦被升为大理寺卿,此时他听曲容的问话,略一思索,便沉沉叹了口气:“实不相瞒,是去童城,那座山倒了两年,近日传出有异动,朝中不方便派别人去,我便只能亲自出马了。”

听到这话的那一刻,曲容双瞳都不由得放大了:“是何异动?”

萧明远道:“暂时不知,若有消息,我会告知国师的。”

曲容点点,只是道:“多谢。”

萧明远看着曲容有些患得患失的样子,便不再与他多说,翻身上马道:“我们还要赶路,告辞了。”

曲容道:“萧卿一路顺风。”目送这萧明远的人马策马疾驰而去。

恭良仪顺着萧明远的人马往前看了一段路,随即回过神来道:“哎,仍然看到祇山就一无所知了,不过有异动是好事。我们且耐心等他们归来吧。”

曲容点点头,她多么希望自己的等待是值得的。

萧明远的随从见离开许久了,这才敢上前询问:“萧寺卿,你为何要将我们所办之案告知那位女国师?”

萧明远看也不看那人道:“我说了么?说了什么?你们谁看见了?”

几名随从皆闭口不言,大气不敢出,那个问话的人更是出了一脑门子的冷汗,忙减速躲到最后去了。

萧明远不与他们计较,自顾策马向前。

那时他在路上远远看见三人,皆穿白色的道袍行走在官道上。三人道袍皆罩着白纱,在风中微微飘展,颇有些渺渺仙气。尤其是那两位女冠。

在这渺无人迹的官道上,这三人分外打眼。

萧明远早就知道曲桃失踪的消息,后又听闻与之有婚约的曲容入了许天正的道门,一时只有唏嘘感叹。

可是当他真的亲眼看到当初那个缩在屋檐下,被木雀啄的躲闪不及的少女,成为如今眼那位一身缟素,面容沉静的女国师,心中一时涌上来的,是难以言说的情绪。就仿佛岁月在他无知无觉的时候,用造化将他熟悉的一个人雕琢没了,将另一个人雕琢成了别人。

而他自己在变天的洪流中,成功站稳了脚跟,他是否也是如此,早已成为了另一个人,只是不自觉罢了。

曲桃是去祇山失踪的,郑工也是在祇山脚下的童城失踪的。所以那个谜团重重的地方,萧明远希望自己此行,能够找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但他最终,一无所获。最终只能报给朝中,是余震不断,山石仍在继续崩塌下陷。由此疏远了附近的居民,就此结案。

曲容收到了大理寺寄来的信笺,信上所写文字,皆在她意料之中,却让她仍难免生出几分失落。取出木笛看了又看,木笛的外表已经被她摩挲的有些发亮,她一直随身带着这支木笛。曲容总是想着,这一定是曲桃留给她的,为的,就是让自己不要忘了他。

我不会忘了你的,曲桃。

但是你也不能让我等太久啊。

曲容靠在阁楼的窗边,看着远处那高高耸立的两座殿宇,是已经竣工落成的天堂与明堂。

罗珩站在楼下,向一旁的恭良仪道:“哎,师父又在看那两根擎天柱了。”天堂明堂都修得外圆内方,且都十分高大,罗珩就说那是两根擎天柱。

恭良仪一副你们小孩懂什么的神情:“你若是不看经书,就去作坊帮忙吧,曲离要成亲了,你去搭把手。”

罗珩笑嘻嘻的说道:“那我走了,一会儿师叔你和我师父说一声啊。”

“知道了,去吧。”恭良仪笑道。看着小少年兴冲冲地奔出了云舟观。

罗珩骑着曲容与恭良仪为他买的小白驹,一路往南市开心地奔去。那条路他走了上千次,几乎是闭着眼睛都能走到底了。

这一路似乎走过了四季交替,小白驹走成了大白马,小少年,也成为了眉目俊朗的少年郎君。

时间一晃,又是四年。

“白月!白月!”罗珩人还没到曲氏作坊,声音就先到了。

曲氏作坊近日东主有喜,有两日没开张了。

如今的曲氏作坊俨然快要成为东都数一数二的作坊,并不是白月迅速成长挑起了曲桃的担子,而是吴田生重操旧业,扩充了他拿手的石料生意。就连乔氏的生意,都被他们并了过来,如今乔玉人也要定期来曲氏作坊承报账目。

好在白月这几年一直苦练技艺,终于也算小有所成,如今已能开始接一些不大的工事。

作坊大门打开,一位面色白净的少年郎站在门口,他眸色淡蓝如同两颗冰丸,乌发如墨,凤眼高鼻,一双薄唇微微抿着,看起来冷淡至极,很有些生人勿进的气势。

今日同往日一样,老远就听见罗珩的叫门声。他本来雕得好好的木珠,硬是被吓得划错了一刀。白月看着做残了的部件,只能叹气起身,走出院落,开门。

门一打开,就见那穿着一身白色道袍的少年郎君从高头大白马上翻身落地。

小郎君抖了抖满身的花枝,拈了拈粘在头发上的花瓣,一边走来一边笑道:“今日也不开张吗?”

白月见那少年肤白杏眼乌瞳,穿着一身罩纱净白道袍,头上竖着云纹冠,腰后插着雪白的拂尘,简直走哪哪发光。看这一路过来,都快被那些东都小娘子们的花给砸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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