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宫廷夜宴之事仅仅数日便传遍长安。
“帝后情深”,“太子斗酒诗百篇”等流言层出不穷。
甚至有心人还编上两句打油诗:谁言天家无真情,夜阑私语两心亲。
民间为李世民大唱赞歌,至情至圣,教子有方,文治武功一应俱全,甚至都忘记其乃玄武门继承制创始人。
这些纷纷流言给予李承乾唯一好处,便是东宫属官已将其视为成年太子,不敢再孩视,隐隐均有归心之意。
李承乾这几日终得喜讯,李百药当真了得,不知其用何种路数,将两千贯弄了回来。不过有千贯作为兜底之用,届时向陛下请功之时,若是陛下有疑,可填账,至于剩下一千贯,随取随用。
对此,李承乾乐呵一笑,入库之金,可有还回之理。
其二,李世民竟存有丝丝良心,下旨至东宫。
李承乾可少走于两馆,其他内容不过是重申罢了,如观政,勤走于尚书省,多请教朝中重臣,隔三差五进宫叙叙话,最后竟大方赏了绢百匹,绸十匹。
李承乾用神奇手指一掐一算,六十余贯,那晚熬夜真值当!
……
“殿下,薛礼已带到左卫率府!”
“走!”
薛仁贵甚慌,坐立不安,置身于左卫率府,恍若隔梦。
十余日前,自称东宫之人寻来,说是太子相召,让收拾细软上京。
薛仁贵自然不信,自己一无官职,二虽有出身但家道中落,和贫农何异。唯一足以称道地方,便是一身蛮力。
东宫之才何其多,太子怎知某?定是欺诈尔!
但来人腰牌似乎无从作假,且对方并没有羁押上京之意,静候其回复,当真怪异。
无奈之下,薛仁贵只能找新妇柳氏商量,两人最终决定搏一搏,万一有一个富贵前程呢?
薛仁贵本欲留柳氏于家中,新婚燕尔又作分离,但来人许薛仁贵携新妇进京,说是太子旨意。薛仁贵当即感恩涕零。
至于为何可以携新妇进京,李承乾只想说,那是电视剧惹的祸,还有一位王宝钏在家挖野菜呢。
“太子至!”
薛仁贵不敢直视,瞬时跪拜道:“仆见过太子殿下。”
“起!抬起头来。”
李承乾静看薛仁贵,正值十八勇武年华,此时面容倒也有几分果敢之相。
对于这位在后世记载中颇为传奇之人,李承乾亦不知更改其历史发展轨迹,会不会不再有名垂青史薛仁贵,但能在历史留名之人,必有其过人之处,挪一地,兴许也能发光。
姑且作为试验,若成,重用;若不成,回乡下去。
“薛礼,字仁贵,河东道绛州龙门县修村人,魏河东王薛安都六世孙,河东薛氏南祖房薛轨之子,薛轨曾于前朝担任襄城郡赞治,不幸离世。你自幼习武,于乡里颇具名望。娶妻河东柳氏。”
“孤可有说错?”
薛仁贵冷汗直流,心里想不明白,太子如何这般详尽得知一乡野之人,当真匪夷所思。
“无错,无错,殿下圣明!”
“起来,随孤来!”
薛仁贵慌忙起身,紧跟在李承乾身后两三米之处,不敢越界。
“孤听闻你武艺高强,冠绝乡里,今孤便赐你一次机会,若是表现甚佳,自有锦绣前程,若不佳,且回乡里,耕读苦练。”
“谢殿下!”
李承乾行至校场,几十名军士已然入列。
“见过太子殿下!”
“甲胄在身,免礼。”
李承乾望向薛仁贵,道:“去挑一副甲胄,再一一对垒。需尽力而为,若有偷奸耍滑,提头来见!”
“诺!”
……
李承乾对大力士概念还停留在大胖子搬大石头,今日可谓大开眼界。
校场上。
一名军士在空中飞舞,仅一回合,薛仁贵单手将其掷飞。
少顷,再飞一人。
李承乾示意,两人齐上。
也没撑过三回合,便倒地哀嚎。
……
直至五六人齐上,薛仁贵才慢慢力有不逮,且战且退,还在寻求时机,一击致胜。
“嘭,嘭……”
惨胜,薛仁贵也挂彩,双眼猩红。
太子侍卫已悄悄挪至李承乾身前,以防薛仁贵暴走。
“且罢,受伤军士下去妥善处理!”
“诺!”
“薛礼,近前来!”李承乾朝薛仁贵招了招手。
薛仁贵近前便叩拜。
“可习骑射?”
“仆自幼习之!”
……
“嗖,嗖……”
李承乾惊呆,五箭均中靶心,观其距离,有近百步。而唐军中弓箭手考核不过六十步,果真异于常人。
“令其骑射,十五步,二十步,三十步各射一轮。”
李承乾见猎心喜,下令道。骑射多用角弓,便于携带,不同于适才长弓,三十步已是角弓极限。
“嗖,嗖……”
李承乾叹为观止,十五二十步例无虚发,仅三十步略显勉强,这世间真有此神人。
一旁冯孝约更是怀疑自己是否患了眼疾,转头看向李承乾,此等人物,殿下如何得知,当真是神机莫测。
手握刀把,随时警惕,望向薛仁贵,周边侍卫围得更近。
“薛礼,平常惯用何种武器?”
“回殿下,仆用刀和戟,更喜用戟!”
李承乾颔首,军中少有人用戟,多用于皇家仪仗。
“取孤之戟来。”
“仆不敢!”
“此乃孤之教令!”
“仆遵令!”
薛仁贵提戟再入校场,寒光闪现,隐隐有风雷声;挥戟而过,草人齐飞,跃身上马,左右杀伐,侧身直刺,洞穿盔甲,阳光照射,熠熠生辉。
李承乾心中隐隐有些许凉意,此乃禽兽乎?
所谓盛名之下无虚士,李承乾深以为然。
“仁贵,就此作罢,近前来。”
薛仁贵一听,大喜!
太子没有直呼其名,时机至矣,按捺内心激动之意,色愈恭,礼愈敬。
至李承乾跟前,叩拜伏地。
“仁贵者,万夫不当之勇也!着薛礼兼左卫率兵曹参军事,随侍东宫。赐白马一匹,甲胄一副,弓两把,戟一杆,绢十匹。”
薛仁贵愣住了,前些日还忙活于田间,转头便有官身,还是太子亲召,此等恩遇,此生难报。激动之下,竟忘了领旨谢恩。
“薛兵曹,该谢恩了。”
薛仁贵回过神来,三叩九拜。
“仆谢殿下!”
李承乾颔首,上前扶正薛仁贵,看着其眼睛道:“往后可称臣,孤对你寄予厚望,不可让孤失望,可否?”
薛仁贵噙着泪光,再叩首:“愿为殿下效死,愿为殿下效死!”
“起!今日你且回去安顿好家事,明日一早便过来东宫,孤对你另有安排。”
“诺!”
……
“持名刺过去代国公府,太子奉陛下旨意观政,有事求教于李仆射。欲明日登门拜访。”
李承乾一早计划好,让薛仁贵随侍身旁,屈才而已,人才需打磨方能成才。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