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一来到游行示威的现场,还没与克莱尔会合,就看到六七个神态不太正常的黑人大大咧咧地闯进一家已经准备关门的店铺。
任凭那位店主如何强调现在已经关门了,那几个黑人依旧充耳不闻,拎着水和食物就出来了。
只给那位可怜的店主留下几块写着“我们需要守护彼此的安全”、“没有权利,没有正义,没有和平”或者“削减警察预算”之类标语的塑料牌子——形状和材质相当类似,很明显是统一发放的。
亚瑟的视力不算差劲,但真的没有看到那些黑人掏钱包的动作,而作为受害者的店主似乎也没有看到他们来到自家店铺自主进货的行为,任凭其大大咧咧的离开,也没有过多的询问,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什么时候这里多了一个救助站?’
他记得这条街上并没有任何官方或非官方的救助站,更何况这家店铺明显是一家普通的杂货店,不可能向无家可归者提供大规模的物资援助。
‘不是救助站,那么显然,这就是那些非裔美国人的抢劫活动了,唉,每次游行都有,简直成为了美利坚特色的风景线。’
亚瑟不准备做些什么,因为在法律上,这些黑人“取走”一些用于生存的、价值不高于九百五十美元的商品并不算是“偷窃”,而是某种“补贴”。
站在街角,亚瑟冷眼旁观着这一切,自己此刻的沉默与不作为,某种程度上也是在默许这种行为。
但他又能说些什么,又能做些什么呢?法律已经为这种行为开了绿灯。
而他自己也不过是个普通的治安官,没有权力去干涉任何合法的行为,即使这种行为一点都不符合道德与正常思维逻辑。
只不过,有些人并不是这么想的:“该死的黑鬼,你们在毁灭这座美丽的小镇!滚出科迪镇,滚回你们的非洲老家,天生的奴隶!”
还没轮到亚瑟行动起来,游行示威的另一方成员非常凑巧地也出现了。
几个装饰打扮把“我就是强硬的帮派份子”写在身上的壮硕白人急匆匆地小跑了过来。
他们有的手里拿着棒球棍,有的甚至还举了一面垃圾桶桶口大小的、显得有些滑稽的木质小圆盾,但都眼神凶狠地盯着那几个像是吸了麻草,身上一股子臭味的黑人,同时大声的说出各种歧视性的言语,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注意力。
好几只手机的摄像头对准了这间小小的店铺,现在,这里成为了整场示威游行活动的焦点。
而那几个显然也不是善茬的黑人也停下了脚步,刚刚“拾取”来的水和食物随手丢在一边,转过身来与那几个帮派份子对峙。
亚瑟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迅速走上前去,试图阻止可能发生的流血冲突。
“嘿,伙计们,保持冷静!”亚瑟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敌意,同时用身体隔开双方,“这里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我们都是文明人,不是吗?”
其中一个白人壮汉瞥了亚瑟一眼,面色不善,冷冷的回复道:“治安官先生,请问为什么你出现的比我们还要晚?
这些家伙偷了东西,而我们这些充满荣誉感的公民需要维护正义和秩序!”
“听着,我理解你们的愤怒,”亚瑟的语气坚定,声音有力,“但暴力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不是吗?
我们可以通过合法的方式解决问题,我会确保这些物资被归还,并且对任何违法行为进行调查,以科迪镇治安官的名义。”
白人壮汉冷笑一声,挥舞着手中的棒球棍:“合法的方式?治安官先生,你难道没看到他们是怎么对待我们和我们的受保护人的吗?
他们抢了东西,还大摇大摆地离开!这就是你所谓的‘合法’?对了,乔拜登那个老年痴呆的假总统的确签署了一项法令,但那种愚蠢至极的东西还不如厕所里的厕纸!”
说完这些后,这位白人似乎还不满足,再次提高嗓门,对着还没走远的黑人喊道:
“听着,黑鬼们,我们‘佩雷斯帮’不像科迪镇警局里的那些绵羊一样温驯,可不会惯着你们这些手脚不干净的家伙为非——”
白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那个最矮小、脸上还有一道疤的黑人嘴上一嘟囔,然后似乎想要从衣兜里掏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该死——”如同本能一般,亚瑟的右手几乎也是同时伸向了枪套。
电光火石之间,枪响已至。
半路出家、不是正经警校毕业的亚瑟·梅森治安官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射击水平如此卓越了。
他的枪法仅仅只是从镇上的射击俱乐部里训练出来的,收藏的这把老古董左轮手枪也只是为了满足“当一个酷炫牛仔”的童年愿望。
但当他用六发子弹打爆六个黑色的脑袋时,一切都变了。
亚瑟站在街头,手中的柯尔特M1873“和平捍卫者”枪口还在冒着淡淡的硝烟。
六个刚刚还气势汹汹的黑人此刻倒在地上,安静地像一具尸体,鲜血还有脑浆从他们不那么完整的头部缓缓流出,染红了街道,显然已经不需要救护车急匆匆的赶来了。
剩下那个黑人以七分之一的幸运大难不死,此刻惊恐而乖巧,同时标准无比地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像是一只鹌鹑。
周围的游行人群和看乐子的围观群众瞬间安静了下来,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只留硝烟与血腥肆意扩散。
亚瑟的心跳如雷暴,耳边嗡嗡作响,全是血管里血液急速流过的声音。
他的手指紧紧扣在无法再按下任何一些的扳机上,指节发白。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应该这么做的。但我还是做了……这是为什么?
对了,只有把事情闹大,才能让更多人、更多高级别的人注意到科迪镇,注意到那条可怕的恶龙!没错,一定是这样的,只有这样才能拯救科迪镇,拯救所有人。’
在某个时刻,亚瑟与自己的内心达成了和解,握着左轮手枪枪柄的右手也不再微微颤抖,浑身紧绷的肌肉也同步松弛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像是刚刚跑完了一场马拉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