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诞生于2009年，是全球首个去中心化的数字货币，由神秘开发者中本聪提出，标志着……”
红龙克姆贝的鼻息在暮色中喷出零星闪亮火星，龙爪无意识地摩挲着已经被魔法强化过的手机屏幕。
上面正播放着一段讲解比特币挖矿的视频，红龙眯起竖瞳，尾巴有些焦躁地拍打着地面，激起一阵阵尘土。
作为一条红龙，对黄金、宝石的渴望是刻在血脉里，无法抵抗的，而人类的“数字黄金”让他既困惑又着迷。
‘这种虚空创造黄金的手段绝对是传奇法师的手笔！难道这个一点魔力的痕迹都没有的世界还有一位叫做‘中本聪’的**师存在吗？果然，能够被伊尔明斯特那个老东西看上去的地方的确不会简单。’
如果不懂就去问，来到这个迥乎不同的新世界后，为了不再挨一顿打然后失去所有财产，克姆贝被迫不断地学习。
“人类，这个世界上有传奇法师吗？”红龙询问一旁的小约翰。
小约翰正在戴着一层层口罩，穿着一身白大褂，像操作危险化学实验一样往热腾腾的特制烤肉披萨上撒复合超辣调味料。
红龙的大嗓门激起的音波在封闭的仓库里来回震荡，震得小约翰耳朵疼，脑子都嗡嗡的，手里抓着的调料罐都差点飞出去酿成生产事故。
“咳咳咳，克姆贝大人，您指的是现实中还是传说故事里？”
红龙的声音小了一些，但仍然能够让正常人类听力受损：“现实中，当然是指现实中！我可不关心你们那些虚构的无聊故事，尽是吹捧和赞美，和那些讨厌的长耳朵嘴里的‘史诗’一样让龙厌烦。
我是说，有没有像中本聪这样的传奇法师，能够凭空创造出‘数字黄金’？如果有可能，可不可以让我也学一学？我现在非常缺少黄金，非常缺少！”
在费伦，也不是没有传奇法师研究过黄金炼成这一古老的课题，但最终成果都是“用两枚金币制造出一枚金币”，有趣但费钱，纯属噱头。
有这时间和精力不如抄录几张法术卷轴，这玩意才是真正的铸币机。可惜克姆贝是个术士，施法全靠找感觉和“俺寻思”，从来都在鄙视链的低处。
但现在，一种另类于“抢劫”的零成本科技炼金术出现在红龙面前，在金黄色贵金属的驱动下，平时懒惰成性的克姆贝此刻表现出了惊人的学习动力。
“那不是什么魔法，克姆贝大人，而是一种……嗯，怎么说呢，一种技术，或者说是算法。
比特币的价值并不在于它像黄金一样有实体，而在于它的去中心化和稀缺性。
理论上，仅仅只是理论上，它可以不受任何政府或机构的控制，完全由网络中的参与者共同维护。
而那位‘中本聪’，他也不是什么‘传奇法师’。他是位程序员，或者说，是个神秘的程序员，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听起来像是某种更加高明的骗局，很像是‘博德之门’的那些黑心商人，或者那些绿鳞片的婊子龙会搞出来的东西。”
红龙从小约翰的描述中嗅到了熟悉的气息，那是谎言的味道。
“不过，”小约翰用手腕推了推滑下去的眼镜，试图用更简单的方式向红龙解释，“比特币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它确实有价值。
您可以用它买东西，甚至兑换成真正的黄金，它的价值来自于人们的信任和共识，就和真正的货币一样。”
“啊，信任啊，脆弱的东西，只要伸伸爪子就会被破坏，如同沙子搭建成的堡垒。难以想象你们的社会是建立在这种玩意上面的。”
克姆贝化作哲学大师，即兴发表了一番关于信任的感慨，随后便对这种不能顺手抢过来的东西失去了兴趣，转而将一双猩红龙眼盯在了今天的午餐上。
现在填饱肚子才是真的。
而小约翰也马上反应过来，将一摞超大寸的披萨抱到红龙跟前：
“克姆贝大人，您要的‘火山风味’特制烤肉披萨，加了双倍分量的魔鬼椒辣椒粉和……呃，从防狼喷雾里弄出来的浓缩辣椒素。”
他小心翼翼地将披萨摆在红龙面前，浓郁的强刺激性气味让仓库里装饰用的虞美人瞬间蔫了过去。
红龙的鼻孔狂暴的吸入空气，像是要将一切香气吸入，但突然扭头朝荒地方向低吼道：
“又有该死的老鼠在窥探了！不，这次多了不少，该死的虫子，居然还敢挑衅红龙的威严？！愚蠢的人类，你们都将化为灰烬！”
克姆贝一口将一半披萨吞下肚，暴力扇动双翼，正要旱地拔葱一样的原地升空突破仓库房顶，去消灭那些入侵者，却被小约翰抱住了尾巴：
“不能杀人啊，克姆贝大人，不能杀人！”
克姆贝对于这个正抱着他尾巴的人类有那么一些好感，忠诚、知识丰富还了解红龙的费伦老家——至少表面了解，有一定的共同话题。
这样好用的工具弄坏了很难短时间内再找一件出来，反正红龙到现在都没有发现可以替代小约翰的人选。
老约翰只知道祷告和放狂言，约瑟夫一看到克姆贝就浑身颤抖，说话小声而结巴。只有小约翰，目前看来还算正常。
克姆贝忍住将小约翰一尾巴抽成肉酱的暴虐脾气，灼热的烈火从嘴角两边喷出，局部温度骤然升高：“用一句话说出你的理由，人类！”
抱着龙尾巴的小约翰热的满头大汗，但大脑却在急速运转：‘红龙的语气既愤怒又兴奋，愤怒当然是因为遭受到了蝼蚁的冒犯，兴奋是因为什么？
该死，快想清楚啊，约翰！对了，是因为钱！
我早该知道的，托瑞尔世界的那些冒险者将红龙视作讨伐对象，而红龙也未尝没把冒险者当成提款机。
那些敢来猎龙的冒险者身家相当丰厚，通常还会把最值钱的装备和财物带在身上。
可那是托瑞尔，这里是地球！这里不会有蠢货出门带着金币或者其他什么值钱的玩意。’
小约翰深吸一口气，迅速组织语言：“克姆贝大人，那些‘老鼠’身上可没有金币和宝石作为您的战利品！
他们最多带着几张信用卡和手机，您就算把他们烧成灰，也得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活着，他们活着才有价值！”
小约翰大概是过了一个Nat 20的说服检定，得知来袭者没啥油水的红龙拍打翅膀的频率慢了下来。这头暴躁的巨兽又重新趴回了地板上，继续享用另一半的披萨。
“哼，在火焰峰，这样的蠢货会成为龙巢墙壁上的装饰品！现在算是便宜他们了！‘猩红灾祸’的威严不可侵犯！
Zorath！Velnor drak'tar！Irkalla shaan！（龙语，燃烧吧！火焰化为龙牙！吞噬彼方！）”
小约翰看到一颗颗火球在窗户外形成，然后如同迫击炮弹一样斜抛着飞向远处，看样子不会直接命中那些倒霉的入侵者。
这是一种属于红龙的警告？巨龙的“警告射击”果然够带劲。
“克姆贝大人，您真是太仁慈了！”小约翰试图用奉承来安抚红龙的情绪，据他所知，五色龙都好这一口，“您的智慧和克制让我深感敬佩。那些无知的入侵者根本不值得您亲自出手，我愿为您代劳！”
“哼！”红龙的尾巴尖轻轻摆动，出卖了他的内心想法，显然对小约翰的奉承感到满意，“去吧，你得到了克姆贝大人的全权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