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莹莹是个小财迷,一听的确是自家的英雄把熊瞎子打了,顿时就有些着急。
她缠着少年去把战利品收回来,还不忘记提醒一下带着证据。
“狗蛋,你用的那种羽箭还有么?带过去给他们瞅瞅,证明那是你的。然后咱们把那头熊要回来。”
少女扒拉着狗蛋的衣服,大概是为了找那羽箭,小手都快摸到人家衣襟里去了。
顾荆面红耳赤的捉住了少女纤细的手腕,平日里幽深有神的桃花眼,这会儿透着点无措和慌乱。
“…我去要。”他去便是了。
说完这话,少年为了挣脱被美人动手动脚的境地,竟是连轻功都用上了。
他脚尖一跃,直接从墙上飞了出去。
光看背影,端的是潇洒飘逸,然而少年红透的耳根和整张俊逸的脸,显出了股无法掩饰的狼狈。
剩下楚莹莹在墙根站着,颇有些好笑的抿了抿唇。
少女拍了拍手,漂亮的小脸神采飞扬,满是戏谑。
——狗蛋这么容易怕羞,回头成亲了得羞成什么样?
那熊瞎子的尸体,放在那儿,有一堆人围着看,却无人拖走。
顾荆带着羽箭去认领,众人便知道了,他就是昨夜射杀了熊瞎子的英雄。
“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狗蛋,你亲事定了没?大娘家里还有个女儿,年龄和你相当…”
“去去去,罗大娘,你那闺女不是一向眼光高么。怎么如今这么着急。田娘都没松口,要给他这侄儿议亲,你添什么乱。”
众人七嘴八舌,谈论的话题中心,从方才的少年身手不凡是个英雄,慢慢跑到了顾荆的婚事上。
罗大娘那闺女,谁都知道,长得一般,却被养得娇气。偏生罗大娘还总把自己女儿当成什么绝世明珠和倾城佳人,挑挑拣拣的,对村寨里的少年多半都看不上。
可也不瞧瞧,田娘那远房侄儿是何等的一表人才和武艺高强,据说人家还念过书,文采也是不错的。
这么好的后生,那田娘一定是留着给自家闺女楚莹莹了。
整个杏花村的人,当初都是看着楚莹莹长大的。
这丫头虽说性子跳脱,喜欢成日里往后山跑,颇有些机灵古怪,可那长相也没得挑的。
随她爹娘,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
十里八乡,就没见过比这小丫头模样更出挑的。
众人这段日子看下来,早认定了,楚莹莹和她那远房表兄是一对,只等着回头这家人放出风声成亲了。
村里的人都围着顾荆,左一句右一句的狗蛋喊,还跟着问:“狗蛋,何时定下来亲事啊?”
“早点成家,在我们杏花村住下来。日子不会差。”
“莹莹那丫头,和你倒是相配。”
可怜的太子殿下,从前在宫里宫外,不论到哪儿,见到他的人,都是规规矩矩行礼,喊他一声殿下。
而今却被杏花村里热情的众人围住,人人都开口喊他狗蛋…
甚至还有年纪大一些的婶子,见这少年真俊,竟能轻易把熊瞎子这样的猛禽利落的干掉,便走过来,拍了拍少年肩膀,然后手一按。
“哎哟,狗蛋还长得挺结实,少年有几把力气。”
顾荆僵在那儿,头一次见到这种场景,几乎不知道该用什么反应去对这帮人。
若面前的人是敌人,他动手便是了。然而这些都是莹莹的乡里乡亲,并没有恶意,反而是因为看他亲近,才会如此闲谈逗趣。
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带着点娇蛮气势:“干什么!你们干什么!”
楚莹莹掐着自己的小蛮腰,气呼呼的走了过来,然后飞快钻进了人群,把美少年顾荆往身后一挡。
“放手。别乱摸乱碰的!”
“谁让你们调侃我表兄了。”
少女用纤细的小身板儿,把那群最爱八卦的大娘们隔开,像个护着鸡崽子的母鸡。
她气呼呼的,小脸都是红晕,杏儿眼却极亮。
方才那群还逗着顾荆的大娘们,这才悻悻的散开,走到了一边。
那试图给自家女儿说亲的罗大娘还不死心,见到楚莹莹来,就酸酸的说了一句。
“可得看牢了啊,宴席上摆狗肉,少见。”这不就得人人争抢么。
那狗蛋,模样俊,功夫俊,这简直就是最理想的女婿。
罗大娘眼红的很,恨不得拖着这少年回家,给自家女儿当夫婿。
楚莹莹哼了一声,拉着狗蛋的衣袖,把人护在身后,冲罗大娘来了一句。
“大娘可别天天想着当盐店掌柜了,专管闲事。”
要论嘴皮子,楚莹莹可就没怕过谁。
罗大娘被楚莹莹气的老脸涨红了,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少女则仰着小脸,很是得意。
呐。狗蛋可是她从鬼门关里抢回来的钦定童养夫,哪能让别人肖想了去。
“狗蛋,走,咱们回家。”
顾荆抿唇,长长的睫毛掩住了丹凤眼底的笑意。
梧桐宫。
皇帝连着三日歇在了这里。
他一改往日对皇后的冷落,金银珠宝和各种赏赐,跟不要钱似的,随着圣旨,一道道的赏给皇后。
他喜好柔顺又娇弱的美人,从前皇后却太过端庄贤淑,看似温柔,却总爱和他讲规矩。
他本就觉得当初为了坐稳皇位,而不得不在刘家面前伏低做小,丢尽了帝王的脸面。心中一直耿耿于怀。
再见到皇后模样和自己的喜好如此不同,更觉得厌烦。
然而如今,皇后竟变成了他喜欢的那种美人,说话动听,垂泪时也娇弱动人,事事都依赖他,像是一朵漂亮的解语花,比起丹妃更令他动心。
从前皇帝在刘家面前,丢了多少脸面,有多记恨。如今在皇后这样的柔顺中,他就得到了多少的快感。
这种补偿心理,令皇帝有些着迷,竟是一时把梧桐宫重新捧上了天。
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彩蝶,看着这些变化,既欣喜又有些不安。
若是娘娘早些顺着陛下,改变说话的性情,是不是娘娘也不用受到这么多年的冷待了?
可是…彩蝶却察觉,陛下每次赏赐了新的东西给皇后娘娘,娘娘都没有表露出开心的情绪,反倒是…笑得很凉薄讽刺。
可是娘娘怎么会露出这种神情呢?一定是自己的错觉罢。彩蝶不敢多想。
“娘娘,您不开心吗?”她撞着胆子问。
皇后用素手,轻轻折断了一支养在暖房里的玫瑰,抬眸看她,勾了勾唇。
“开心,怎么不开心。本宫这三十多年里,而今这段日子,才是最开心的时候。”
摘下来的玫瑰,被皇后送到了唇边,轻轻嗅了嗅。
“彩蝶,你看这支花,本宫已经折下来了,还能不能再放回去?”
皇后这些日子,虽是清瘦了许多,却也变得比从前美貌许多,像是想通了什么,整个人脱胎换骨,一举一动都有股难以言说的魅力。
彩蝶看了玫瑰一会儿,不知道皇后是想表达什么,就只能顺着她的意思,摇头道。
“摘下来就是摘下来了,再放回去也回不到枝头。”
皇后满意的笑了,赞许的看了彩蝶一眼:“你说的不错。就是这个道理。”
泼出去的水,不能收回来。摘下来的花,也不能重新送回枝头。
所以,陛下给的冷待与磋磨,也不能因为她而今的刻意逢迎带来的恩宠,一笔勾销。
哪怕如今荆儿的下落找到了,可在这宫墙之外,的确曾经发生过最凶险的一幕。
她的皇儿,差点就悄无声息的死在外头。
有人狼子野心想害太子,陛下明明知道太子失踪,却乐见其成,屡屡的用话术推脱,仿佛盼着太子不声不响的没了。
陛下当真是狠心啊。对刘家也真是恨之入骨。
从前这些事情,皇后从来不会往深处想。然而今时不同往日。
她可以接受陛下因为刘家,这些年给她白眼和冷落,却唯独不能容忍做父亲的,对自己的亲生骨肉,如此毒辣。
看透了陛下的这副虚伪面孔,皇后的心也早就跟着死了。
她过去懦弱天真,这些年来只知道默默垂泪,怯懦的几乎有愧于刘家女的身份。
可荆儿失踪这件事,如同当头一棒,叫她知道,有些东西不是你不争不抢,别人就会不去觊觎。
她已经对不起爹娘了,不能再对不起自己的孩子。
陛下不给路,她就要去搏一条路。
……
陛下今夜又来了梧桐宫,和皇后缠绵之时,却忽的吐出一口血来。
“陛下!”皇后花容失色,被吓出了眼泪。
她急急给自己披上衣裳,慌乱的扶起脸色惨白的皇帝,高呼道:“来人!快来人!传太医!”
她赤着双脚站在地上,雪白的玉足落入皇帝眼帘。
那只脚的主人,似乎完全感受不到严寒冬日的冷,只为了陛下吐血的事情焦急。见无人进来,甚至急急奔出去大喊。
跑回来时,扶着皇帝,哽咽又焦急的安抚:“陛下,您千万不要有事,臣妾离不开您…”
皇帝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脸色有多难看,他吐出了一口血,再看到皇后露出如此焦急之色,竟然有些欣慰。
刘青是他的皇后,待他的确真心实意。往日是他辜负了皇后。
皇后自始至终都关切的搀扶着皇帝,等太医来了,她也候在一旁,脸色苍白的守着皇帝。
“朱太医,陛下是怎么了?”皇后轻声追问。
老太医仔细查看了皇帝的脉象,脸上露出了古怪之色。
“陛下…应是连日劳累,有些虚弱…”
说直白点,就是纵.欲过度,且还用上了一些虎狼之药。
从前陛下就有这种倾向,可若用秘方调理着,身体应是没什么大碍的。
可偏偏这次…好像伤及了根本,脏腑一股衰竭之相。甚至…
他隐隐在陛下身上,感觉到了一股朦胧的死气。
可陛下是万金之躯,天龙真子啊,怎会有这种脉象?
老太医惊疑不定,拿不定主意。
他目光犹疑的落向一旁的皇后,然而视线却对上了皇后垂泪的脸。
皇后这些年的贤明,是出了名的。
那…约莫就是陛下先前和别的嫔妃太过纵欲,用多了那等虎狼之药,才会如此。
朱太医立刻打消了心中对皇后的疑虑,只开口道。
“陛下用的那等催.情之物,还得停一停…”
到底是老太医了,他资历高,有些话就敢说、能说。
等太医退去,皇后扑到了皇帝怀里,嘤嘤哭泣。
“陛下往后还是戒了那等腌臜的东西罢。你把臣妾吓坏了…”
皇后垂着眼,用最温柔哽咽的声音说着这些话,眼底却无波无澜,甚至闪过一丝快意。
谁都知道皇帝过去荒唐,夜夜笙歌,还爱用那种伤身的催.情香。
所以就算皇帝身体出现一些小情况,谁还会往别的地方想呢?
“梓潼,朕没事。”皇帝如今是越来越喜欢皇后了,安抚了一下因着自己哭泣的美人。
等宫人熬了药送进来,皇后亲手端过来,捏着汤匙舀了一勺,轻轻在嘴边吹了吹。
舀起药汤时,皇后的指甲在碗沿不动声色的磕了一下。
于是,便有细碎的粉末,隐蔽的落入碗里,和那些补药融为一体。
“陛下,喝药罢。”皇后垂着眼,把吹好了的药送了过去。
皇帝如今正是最爱她的时候,见她如此温柔小意,点点头,欣慰的坐直身体,顺着皇后一口口的喂药,喝了下去。
…
还有三日就要过年了。
楚家后院里,那头总爱用羊角顶人的公羊,被送到了裴屠户那儿,让他帮忙宰了分好。
于是当夜,楚家人又吃上了热腾腾的羊肉汤。
“阿娘,下次还是要多放些蒜头和姜,羊肉有膻味儿。”
楚莹莹一边吃,一边提出了意见。
田娘白她一眼:“那你别吃了。”
也不看看,这十里八乡,能跟她们家一样,过年宰上一整只羊吃肉的人家,有多少。
这丫头还挑三拣四。
“我不。”少女才不理会娘亲的挤兑,她抿着唇,吃的高高兴兴。
冬日里那么冷,吃羊肉才暖和呢。
她扭头看了看狗蛋,见美少年坐姿端正,却像是没什么胃口的样子,她轻声问。
“狗蛋,你不喜欢吃羊肉呀?”
顾荆桃花眼微动,摇了摇头:“只是不习惯。”
楚莹莹若有所思的看着,忽的开口:“等着,明儿我给你做叫花鸡吃。”
饭桌下,少女轻轻勾了勾少年垂着的一只手,像个学会了怎么蛊惑书生的小妖精。
顾荆一僵,羊肉的热气中,他慢慢红了耳根,却不动声色的捉住了那只柔柔的小手。
他手掌比起少女的白嫩纤细,要宽大不少。稍微用力,就把那只小手整个的包在了掌心。
楚莹莹怔了怔,显然没想到,狗蛋胆子会这么大。竟然敢当着爹娘的面,在桌子下捉住她的手。
在她的料想中,狗蛋容易害羞,又好欺负,稍微逗一逗就会脸红,而且还从来不会反抗。
总是一副随她为所欲为的包容。
然而这次…狗蛋竟然敢抓她的手!
她瞪着圆溜溜的杏眼看过去,表情奶凶奶凶,似乎在说——童养夫竟然也敢反抗?
少年微微垂眸,看向楚莹莹时,桃花眼一片潋滟。
冷白的肌肤,挺拔又俊逸的五官,眉峰锐利,黑眸却深沉温柔,甚至带着几分宠溺。
楚莹莹和那眸光一对视。
怪哉,竟然有些红了脸,心口也开始噗通噗通变得紧张。
少女垂下脑袋,悄悄把自己的小手拔了回来。
——狗蛋,还挺会撩人。啊呜,她的小心脏都被狗蛋偷走了。
吃完羊肉,浑身热腾腾的。
楚莹莹黑白分明的杏眼转了转,奔到院子里,缠住了少年。
“狗蛋狗蛋,我们去看看阿十和小白罢。”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她是越看狗蛋越喜欢,这份喜欢,和当初的见色心喜,倒是也有几分不同。
狗蛋除了容貌以外,性格也讨她喜欢。
她恨不得屋里只有她和狗蛋,好叫她可以多逗弄几下少年。
爹娘都在,楚莹莹便跟千年的妖精遇上了会封印的法师似的,不敢太过造次,生怕被捉走。
于是,她想方设法的拐着狗蛋去没人的地方,像个想占人家便宜的采花贼。
顾荆垂眸看她,一眼便能看清少女眼底的狡黠。
但他素来就爱宠着她,于是,轻声应道:“好。”
出门时,生怕少女冷到,顾荆拿上了暖手的小炉子,还把少女的零嘴布袋也拿在了手里。
楚莹莹眨着无辜的杏眼,在一旁看着狗蛋拿这个、又拿那个,有些无奈。
“狗蛋,你好像我爹娘哦。”
顾荆也不生气,只把这些少女可能用到的东西都拿上了,才走到楚莹莹身边,微微俯身,安抚的摸了摸少女脑顶。
“走罢。”少年眸光宠溺,弯着的薄唇,形状漂亮。
楚莹莹看得有些呆住,小脸又是一红,却掩饰的哼了一声,快步走在了前头。
身后顾荆看着,包容的笑了笑,快步追了上去,把暖手的小炉子塞到她手心。
“拿着。”后山林子里冷,傍晚湿气重。
被少年这样事无巨细的宠着,楚莹莹就嘟着小嘴,勉为其难的接过。
“好罢。”
……
两人走过去时,红狐狸阿十带着身后的三只毛茸茸,摇头摆尾的热情接待着他们——手里的肉。
小土坯房里的小狐狸们,长大了不少,毛茸茸的两只,一红一白,性子也像阿十和小白一样。
白毛的格外胆小,但很温顺。红毛的则活泼极了,很是鬼灵精,像极了阿十。
楚莹莹拉着顾荆,给这两只小狐狸取了名字。
白毛的就叫“白雪”,刚好是一只公狐狸。
红毛的就叫“红玫”,是一只母狐狸。
四只狐狸在土坯房里,开开心心的吃着两个小主人带来的肉。
楚莹莹就靠着少年,抬头看天上的月亮。
“狗蛋,这月亮像饼子一样,真想啃一口它!”
少女指着天上,描述也很新奇,很符合她往日里吃货的人设。
顾荆弯了弯唇,听着少女这些快活的形容,时不时会摸一摸少女的小手,或者小脸,确定一下温度。
楚莹莹被他这样老妈子的关切,弄得烦不胜烦,在顾荆再一次伸手过来时,她啪的拍掉了少年的手。
“哎呀,你总这么勾着我,不上不下的,还不如来个痛快。”
楚莹莹觉得自己的童养夫,是在存心勾引她!
少女忽然恶向胆边生,把暖手的小炉子往顾荆怀里一塞,见少年错愕的接着暖炉。
她踮起脚,闭上眼睛,奶凶奶凶的嘟起嘴。
“来亲!”
温柔月色下,少女一张脸粉白.精致,已经长成了娇美动人的模样。就是柳下惠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顾荆看着逼近的红唇,喉结动了动。
“莹莹…”他声音很轻,看楚莹莹时,像在看自己最珍贵的宝物,舍不得多碰。
楚莹莹闭紧双眸,又凑近了一点。
红唇就在顾荆触手可及之侧。
少年轻轻叹息了一声,微微垂眸,薄唇落向了身侧美人的鼻尖,像一片微凉的雪花,轻轻触碰。
楚莹莹睁开眼,小手捂住鼻子,看着顾荆时,满脸不可思议。
像是在说“这你都能忍住不亲?你还是不是男人?”
顾荆被她这样的眸光看得耳根微红,却抿着唇,声音温柔坚定。
“等到来日大婚…”
他不想轻薄自己最珍重的姑娘。
少年的心意炽.热又滚烫,楚莹莹怔了一会儿,眨眨眼:“狗蛋,你可和那些话本上写的男子,真不一样。”
话本上那些男子,甭管多么霁月风光又丰神俊朗,面对温柔乡的诱惑,就没一个能挺住的。
不像她的狗蛋,能忍住!的确里里外外,都是个正人君子!
这样一想,少女开心了起来。
她退后了一步,重新把暖手的小炉子夺了回来,美滋滋道。
“狗蛋你不错,经过了我的考验啦。”
亮着杏眼的少女,笑靥如花,落在顾荆眼中,便是最美丽的一幅画。
往后的那两年,他曾经有过些许的懊悔。
也许那一夜,应该吻上去,不做什么正人君子。
夜深了。
顾荆似有所觉,听到了什么声响,他翻身从楚家院子里走出。
一道黑影落在他身前,递过来一张纸条。
身姿挺拔的少年,皱紧双眉,似是意识到宫中定然发生了大事,否则暗卫不会不顾规矩半夜闯入楚家,来传送消息。
纸条展开,只有八个大字——陛下病危,速速回宫。
顾荆双眸瞳孔一缩。
暗卫低声催促:“少主…陛下时日无多。”
这已经是一种隐晦的催促,说明事态紧急到了迫在眉睫的程度。
顾荆沉默半晌,才暗声开口。
“我知道了,你在此等候片刻,我收拾一些东西便走。”
他放轻了步子,回到了自己住着的厢房。
一墙之隔,睡着的就是他放在心上的娇美姑娘。
本以为还能再拖个几日,过了这个年,再回到宫中。
然而此时,宫中局势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程度。他于情于理,都不能再有半点耽搁。
少年找了一张宣纸,沉吟片刻,只写了两个字——等我。
落笔时,黑眸怔怔看着这两个字,有些不敢想象,明日醒来,莹莹的反应。
他解下了自己身上的一块玉佩,放在纸上轻轻压着。
这玉佩乃是一个信物,代表着东宫太子妃的象征。
…
一道黑影悄悄的从楚家院子里走出。
等在院外的暗卫,手里牵了两头千里马。
“少主,走罢。”
顾荆回眸,又看了一眼这个静谧的小院,最终一咬牙,飞身落在马上。
他一甩缰绳,身下的千里马飞快的像离弦之箭一样,窜了出去。
楚家另一间房里,本该睡着的田娘,站在窗边看着院外离去的马背身影,摇了摇头,带着几丝苦笑。
狗蛋这一走,日后哪怕回来了,怕是也难再获得莹莹的谅解。
这两人兴许缘分就只有这么点儿。
她自己生的女儿,自己知道有多倔。
床上披了件外衫,坐着的楚行,催促道。
“别看了,走就走了,快来睡罢。咱们莹莹有的是良婿可挑,我看那沈清就挺好。”
只盼着女儿经过了这件事,心性能成熟一些,往后啊,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另一间房里,正闭着双眸,好梦正酣的少女,身体舒展的抱着被子。
她唇弯弯的,睡梦中露出了小梨窝,喃喃的念了一句:“狗蛋…”
作者有话要说:狗蛋今日去远航~来日追妻火葬场~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