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一听,瞥了红衣少年满头白发一眼,哭笑不得的对花满楼道:
“你家幼弟的确是一位十分有趣的人。”
“小八,最近江湖热闹的很,不但关中阎家和天下第一富豪被人杀了,峨眉派更是突然换了一位新掌门。”
红衣少年把头转到钓竿上,应付的回话:
“跟我说这些作甚,我又不混江湖,那些个名门大派爱换什么掌门,就换什么掌门,与我有何干系。”
“你不是一向爱听江湖上的是是非非。”花满楼似有一丝诧异。
庄不染懒散的回道:
“不过是拿来当乐子听罢了,而现今我最大的乐子,是今日能钓几条鱼,钓上的鱼又能有多大。”
“你总是能在甚是无聊的东西上,找到最大的乐趣。”花满楼哑然失笑。
庄不染不咸不淡的道:
“你不一样,只是静静坐着,就觉得能感受最大的乐趣。”
“我只是来跟你说一句,最近能不出门,最好就别出门。”花满楼解释道:
“传闻独孤一鹤似是被人打成重伤,以致不得已卸下峨眉掌门之位。”
庄不染眉梢一挑:
“哦,是吗,可这跟我出不出门有什么干系?”
陆小凤摇头叹息道:
“只因有人说是一个红衣人将峨眉掌门打的武功尽失。”
“懂了,原来是怕我走出门,被人生出什么误会,虽说天下爱穿红衣的人多的是,但也不得不防,须知小心驶得万年船。”红衣少年点了点头:
“正好,我本就不喜出门,除了武功低微,只能勉强自保之外,还体弱多病,见不得风,万一风邪入体,那就更得不偿失。”
他话锋一转:
“花七童,反正你也被人带坏了,喜欢管一些闲事,你家弟弟现在连穿衣自由都快没了,你是不是得去查一查,究竟是谁那么胆大包天,肆意妄为,连大派掌门都敢招惹。”
不等花满楼回话,陆小凤一愣,开口道:
“他说把你带坏的那个人,是不是在说我?”
“知道就好,不必说出来。”花满楼用毫无光彩的双眼深深地看了红衣少年一眼,莫名发问:
“小八,你的武功到底有多高?”
庄不染轻笑一声,随意的用手比划一下:
“应该只比你高一点点。”
“那为兄就放心了,你若是出门在外,的确有自保之力。”
花满楼似是感受到西湖曼妙的风景,微笑道:
“这段时间,我们东奔西走,算是累坏了,打算先在你的住处歇歇脚,你不会不欢迎吧。”
庄不染懒洋洋的道:
“你身边的那位不是说了,江南花家什么都不多,就是地产多,你尽管住,反正屋子有的是。”
“好,我们一路风尘仆仆,便先回去梳洗一番,晚上等你的全鱼宴。”
花满楼说完,就让另一头的船夫,摆动双桨离去。
庄不染对于两人突如其来的来,干脆利落的走,没有半分在意,又开始专心致志的钓起鱼。
另一边,小船上。
“虽说金鹏宝藏一案怪异至极,但从独孤一鹤那里,算是理出了头绪。”
陆小凤回顾这段时日发生的一些事:
“金鹏王朝覆灭后,内库总管严立本、当朝司空上官木、大将军平独鹤隐姓埋名,北上中原,化名阎铁珊、霍休、独孤一鹤,等待复国。”
“可跟随他们来中原的金鹏太子胸无大志,直接被中原这个花花世界,迷的失去了复国心气。”
“而后阎铁珊、霍休、独孤一鹤各自闯出了一片天,自然也都没了复国的心思。”
“至于最近一切的幕后算计之人,只怕就是霍休,勾结关中珠宝阁阎铁珊的管家霍天青,又想借我们之手,一举除去了阎铁珊和独孤一鹤二人,独占金鹏王朝留下的财宝。”
花满楼平述直叙:
“霍休是你的老朋友,自然明白你交友甚广,若说天下谁能请西门吹雪帮忙,非你莫属,如此自能帮他除掉阎铁珊和独孤一鹤。”
“而霍休怕是也早就找好背锅之人,便是霍天青,他设下连环局,以致让上官飞燕接触霍天青,使所有人都成了自己棋盘上的棋子。”
陆小凤幽幽一叹:
“只是他算不到,有一个人的棋艺更高更绝,直接将棋盘给掀了。”
“先阻独孤一鹤下山,又灭珠光宝气阁,再找上他这个幕后主使。”
他脸上流露不解:
“我始终想不通,为何独孤一鹤就是不愿说是谁废了他,甚至连身形样貌都不肯透露。”
花满楼语气中带着一丝沉重:
“所以,你一见峨眉四秀脸上有异色,便从她们身上入手,后总算是在马秀真身上找到了突破口,说打伤她师父的人是个瞎子。”
“她也就是只愿说到这里,直言再说下去,便要彻底违背师命。”陆小凤眉头一皱:
“你不是也从石秀雪那里得到了一个讯息,重伤独孤一鹤的人,身穿一袭红衣。”
“这便是你马不停蹄带我来找你家幼弟的关键所在,方才还试探,讲是一个红衣人把峨眉掌门打的武功尽失。”
他拍了拍花满楼的肩膀:
“要我说,你应该是多心了,或许就是一个巧合,谁说天下不能再出一个身穿红衣的瞎子高手。”
“最重要的是,独孤一鹤被废,阎铁珊和霍休被杀,是在两个时辰之内发生的。”
“他们一个在蜀中,一个在关中,二者千里之遥,除非会飞,不然绝对不可能是一人所为。”
“而且,你又不是没问花家的一些管事,他们都说你家幼弟成日泛舟游湖,直到夜深才悠然归来。”
“再者,西湖距离峨眉山,可谓是山高路远,恐怕唯有腾云驾雾的神仙,方能短时间内奔行千里,而红衣瞎子上峨眉山之日,你家管事信誓旦旦的说,八少爷正在西湖钓鱼。”
“因此,根据我猜测,这红衣瞎子必然属于一个什么组织,他们图谋金鹏宝藏,这才对霍休等人痛下杀手。”
“看来的确是我多想了。”花满楼脸上浮现一抹淡笑:
“方才我并未在他身上感受到杀气,他的气息一如往常娴静散漫,好似云卷云舒的天边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