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哔！”
四节比赛终于结束，终场哨声响起。
放学后才进行的比赛拖了太长的时间，除了楚子航以外，5班的球员大多都体力不支，因为天色渐暗，就连围观的同学都没有多少坚持到最后，等到比赛结束的时候，场下的几乎就只剩下了路明非柳淼淼以及几个同学。
大家都不知道路明非为什么坚持留下来的原因，只知道场下的路明非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学着场上球员的动作，看起来颇为认真。
柳淼淼其实平时也不会看完全程的比赛，因为她们家的司机通常放学后不久就会来接她，但是今天在柳淼淼的坚持之下，司机还是陪她一起呆了一段时间。
“你看起来并不像不会打球的样子。”
楚子航还记得路明非一开始的说辞。
“也不是完全不会，以前稍微有接触过。”
路明非余光瞥过柳淼淼，并没有交代清楚。
楚子航也懂了路明非的意思，毕竟这比起尼伯龙根的那个夜晚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他根本不知道路明非的身上究竟还藏有多少秘密，也就没有再深究。
“我知道了，期待你后续的表现。”
“那个，楚子航学长，路明非，我司机来接我了……”
柳淼淼怯声地打断了两人的交谈，黑色宝马驶入渐渐昏沉的夜晚，雪亮的车灯照亮了三人的身影。
“好，路上小心。”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回答。
“路明非，等下路上一块回家吧。”
两人目送着柳淼淼坐上了黑色宝马，楚子航忽然开口说道。
“又一起回家？”
路明非眼角抽搐，想起了一些不美好的回忆。
“那个啥……总感觉我们两个一起回家就会触发什么不好的BUFF，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
“我爸爸他出院了。”
楚子航不咸不淡地说道。
“你爸爸康复得这么快吗？”
路明非意外中透着惊喜。
“嗯，我爸爸的身体痊愈速度虽然让医生和护士都吃了一惊，但是由于它的伤口太深了，所以其实他还没有完全好。””
楚子航面容凝重：
“但是医生和护士根本就拦不住他要出院，我也拦不住。”
说话间，他望向校门：
“他应该快到了。”
这会就连值周和留堂的学生都离开得差不多了，空旷的仕兰高中里又几乎只剩下了楚子航和路明非两个人，夏天的夜晚依旧透着微凉，两个人默契地许久都没有说话，直到一辆奢华的奔驰S680平滑地驶入夜晚。
楚天骄没有再向上次那样殷勤地下车给楚子航开门，他像是终于变回了那个真正的楚天骄，只是默默地隔着前挡窗玻璃和两人对视着，面容深沉得可怕。
“上车吧。”
楚子航忽然间觉得自己终于熟悉了这个男人。
两人坐在后排，楚天骄的伤口仍然很明显，即便是穿着白衬衫，也依旧可以看到衬衫下纱布层层叠叠的纱布包裹痕迹。
但是男人只是面不改色地开着车，隔着车内后视镜和两个少年对视了一眼。
几个人似乎都有很多话要说，但是又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是老板的另一台车，毕竟上次那台车报废在尼伯龙根里了。”
楚天骄似乎是想找个轻松点的话题作为开口。
“你们，不想问问我为什么老板没有过问那辆迈巴赫的事情么？”
路明非和楚子航和两个人都没有回应，而是十分默契的一个看向了左边的窗外，一个看向了右边的窗外。
“楚子航，你应该也知道老爸的真正身份不是一名司机了吧。”
男人沉默了许久，又说道：
“以后我可能就不开车了，这也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接你们了。”
“为什么？”
楚子航终于慌张地把头转了回来。
“该说的我前两天都已经说过了……”
男人依旧面不改色地开着车：
“我太天真了，天真到平时尽量离你们远一点就不会牵连到你们……跟我有牵连太危险了，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们两个当时也不会被卷进尼伯龙根。”
“我们是被尼伯龙根打下烙印的人，被打下烙印的人，终有一天会在被召唤回那死寂之境。但是对于你们来说，他们真正的目标是我。”
“你要干什么？难不成你还要回去吗？”
楚子航彻底慌了。
“我不会回去送死的。”
楚天骄安慰道。
“但是我要去调查清楚尼伯龙根的真相，卡塞尔学院有什么东西……在一直瞒着我。只有把一切调查清楚了，我才有办法保证你们的安全。”
楚子航沉默了一阵，语气里仍然不愿意做出让步：
“爸，我不怪你，我们可以一起面对的，我们还有路明非……”
“听话。”
男人叹了一口气。
他的表情凝重：
“从尼伯龙根出来以后，比起我自己，我反倒更加担心你的情况，毕竟你可是我亲生的啊，你这臭小子没准比我还要执拗，于是我没忍住，就去问了一下小妍你的情况。”
“小妍说，你那天回来以后也不知道是干什么了，一口气就报了六七个培训班，什么少年宫剑道班，拳击班，武术班……但是你知道的，小妍她平时心就是太大了，根本就不会过问你的事情。”
男人忽然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自嘲还是在揶揄：
“傻孩子，你怎么比你老爸还要天真呢？你报那些班我还不知道你想干嘛吗？但是难道你还没有见识到那天尼伯龙根的残酷吗？你报这些过家家一样的培训班就能改变得了什么了吗？”
楚子航欲要争辩：“爸，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太没用，上一次我们都一起逃出来了，我们明明可以一起……”
“听话。”
楚天骄只是淡淡地说道。
“你爸虽然说不怕死，但是你的朋友好不容易才给我捡回来的命，我不会随便浪费掉的。”
车辆在红灯前停下，男人破天荒地解开安全带，向后探出身子，温柔地摸了摸楚子航的脑袋。
“现在不见……是为了更好的见面，等我把事情调查清楚之后，我一定会回来看你们的。”
楚子航怔怔地被楚天骄摸着脑袋，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躲闪。
他麋鹿般的眸子里透出几分迷茫，随后殷切地看向了路明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