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敢?”
面对李成茂的挑衅,云弘还真不怕。
李成茂生怕云弘会反悔,嗓门又大了许多,嚷嚷道:“父老乡亲都听到了吗?云弘说要接受挑战!”
裴清秋蹙眉。
莫非云弘不知道挑战失败的后果?
丢的不仅仅是云弘的颜面,还是皇室的颜面。
她暗道若是不行,只能向马远兴表明自己的身份,让马远兴出面制止。
云弘瞥了眼李成茂,“那你可得记好了。”
随后他大踏步走到马远兴面前,马远兴饶有兴致打量着云弘说道:“云弘,你确定要这样?”
云弘笑了笑,“云某从来不骗人。”
屠户大大咧咧说道:“这位公子,你可千万不要让铜板胡说八道,我才是他们的主人。”
另一名身材瘦弱的汉子颇为委屈,“明明是某家的两吊钱,如何能说是你的?”
“公子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云弘特意询问这名瘦小的汉子,“你是做什么的?”
“回公子,小的是木匠。”汉子老老实实说道。
但从二人的表情,看不出来谁撒谎。
云弘向马远兴要来两吊钱,还要了一桶水过来。
“各位父老乡亲看好了,接下来我会让这两吊钱告诉我谁撒了谎,大家可别眨眼。”云弘举着两吊钱转了几圈,裴清秋愈发好奇云弘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李成茂嗤笑不已。
认为云弘即将出糗,该是要让这小子认清事实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
云弘将这两吊钱扔进水里。
过了一会儿,云弘笑吟吟说道:“铜板说了,这两吊钱是屠户的。”
木匠立即不干了,大声嚷嚷道:“还以为你有什么本事,没想到就是在这里放了个屁,你们有谁听说这铜板开口了?这两吊钱就是我的!天王老子来了都改不了!”
李成茂附和道:“就是,就是!”
“这两吊钱除了发出点水声,就没有别的声响。”
“云弘,你怎么能招摇撞骗?”
除此之外。
李成茂还向马远兴提出请求,让他处置招摇撞骗的云弘、杀鸡儆猴。
裴清秋心中微动,望向云弘。
马远兴也说道:“云弘,你刚刚说铜板告诉你谁才是主人,本官怎么没有听见?”
云弘指着这桶水说道:“请马县令仔细看一看,这桶水有什么改变。”
马远兴仔细一看,露出惊讶之色。
竟连连点头说道:“不错,铜板也告诉本官,屠户才是它的主人。”
李成茂懵了。
莫非县令收了马远兴的钱?
否则如何说出这么荒唐的话来?
木匠扑通跪在地上,大喊冤枉。
马远兴冷哼道:“你这个小贼还敢叫冤?你仔细瞧瞧这桶水的表面是否漂浮着一层油花?你一个木匠,哪能让两吊钱沾上这些油花?”
裴清秋紧锁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屠户的钱往往会沾染一些猪油,所以这些钱放入水中会在表面浮起一些油花。
木匠目瞪口呆,根本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县令大人,我……”木匠自知理亏,连忙跪在地上坦白了自己的罪行。
案子自此水落石出。
马远兴丝毫不客气,让衙役把木匠拖下去杖罚二十。
而后向云弘表示感谢,“云公子真是心思缜密,若非公子出手,本官还真不一定能侦破此案。”
云弘表示不必感谢。
李成茂悄悄隐入人群,欲要逃离现场。
裴清秋一声低喝,说道:“李成茂,你想逃?”
李成茂吓得一哆嗦,还没来得及加快脚步,云弘已经出现在面前,“你刚才不是与我打赌么?现在你输了,是该履行赌约了。”
一旁的李元献脸色发黑,没好气说道:“胡闹,这就是开玩笑而已,你如何能较真?”
“是不是玩笑,不是我说了算,而是父老乡亲说了算。”云弘淡淡笑道,“我愿意放过李成茂,不知道诸位父老乡亲愿不愿意放过他?”
人群开始起哄。
平日里李家就没干什么好事,鱼肉百姓的事情倒是没少干。
使得钱塘县城百姓对李家没有好感。
李成茂脸色发白,咽了咽口水说道:“云弘,今天这件事要不算了?我可以给你一贯钱!”
云弘摇头,“你以为我稀罕这一贯钱?”
李元献张了张口,分明想要说些什么,马远兴干咳了几声后说道:“愿赌服输,李成茂确实该履行赌约,毕竟他在县衙门口大放厥词,若是不履约的话眼里可有对朝廷的敬畏?”
一顶大帽子扣下,李成茂彻底绝望。
连李元献都救不了他,只能催促道:“你还是照做吧,快一些别让太多人瞧见,李家丢不起这个人!”
李成茂不得已之下,只能当众给云弘下跪。
咚咚咚!
三个响头,一个都不少。
随后更是连喊三声爷爷,颜面尽失。
在一片哄堂大笑中,李成茂如丧家之犬灰溜溜离开。
李成茂追上已经走远的李元献,恨恨说道:“爹,云弘简直太过分了!分明就是公报私仇!”
“就算如你所说,你能有什么办法?”李元献没好气说道。
儿子真是不中用!
李成茂缩了缩脖子,眼珠子转了转后说道:“要不我去找人教训云弘?反正他就是一个家奴,就算被揍了,那个女的也不会替他出头。”
李元献皱眉说道:“你有把握不被发现?”
“发现了又能怎么样,他有证据吗?要是敢叫嚣,再揍他一顿就是了!”李成茂心思歹毒,甚至想着把云弘手脚打断,这样一来裴清秋就不会收留这个家奴。
李元献点点头。
“这倒是个不错的方法,你尽快去办。”
“但能不被人发现,自然是更好,明白我的意思吗?”
李成茂嘿嘿一笑,“爹,我懂的!”
彼时。
裴清秋与云弘离开县衙。
“皇孙,你刚刚的表现太惊人了,看起来是件很小的细节,却很少人会想到。”裴清秋感慨。
她发现自己是越来越看不透云弘了。
仿佛对方很神秘。
而且她很想知道,这些年云弘是怎么过来的?
云弘,“没什么,我生活在市井,对这些事情比较熟悉,也是一时想到罢了。”
裴清秋却知道,事情远远没有云弘所说这般轻松。
“是了,我今日打算出城,回一趟家。”云弘想给便宜老爹上两炷香。
裴清秋起初想陪同云弘, 云弘委婉拒绝了。
“也罢,那我就让羽林卫保护您,以防不测。”裴清秋说道,云弘没有拒绝。
如今他身份特殊,是该好好防备。
这名羽林卫名为季伯苍。
听到这个名字,云弘深深看了眼季伯苍,“这名字还真是……”
“风趣!”
二人骑马离开钱塘县。
一直沉默寡言的季伯苍忽然上前,压低声音说道:“皇孙,有人跟上来了。”
“要不要杀了?”
云弘脸色不变,“不急,先看看他们有什么目的。”
有意思。
这么快就被人盯上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