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氏面露难色,她身怀六甲,黄飞虎早有严令,不许她离开黄府,唯恐途中有失,有个三长两短。
杨氏见贾氏面露难色,心知其不便相助,便带着几分苦涩,轻声道:“妹妹身怀六甲,自是诸多不便,姐姐此番确是失礼了。”
贾氏见杨氏神色间流露出的哀愁,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怜悯。
她深知杨氏对子女的牵挂之情,此情此景,不禁让她想起了被道德真君带走的黄天化,那份母子分离的痛楚,她感同身受。
于是贾氏一咬牙,决然道:“有何不便,妹妹自当引你前往。”
话说,帝辛虽不亲临朝堂,然三省六部之制设立后,朝中诸多事务皆可由三省及二相处置,官员亦常往相府议事。
此时恰逢黄飞虎前往丞相府处理要务,不在府中,贾氏便悄悄前往皇宫,待归来再向黄飞虎解释便是,料想事情已然办妥,黄飞虎顶多唠叨几句。
侍女们闻听此言,纷纷出言相劝,却遭贾氏厉声斥责,只得无奈跟随。
杨氏感激涕零,道:“妹妹此番相助,姐姐铭记五内。”
……
寿仙宫。
一道婀娜多姿的身影悄然隐于房内,盘膝而坐,沉浸于修炼之中。
修炼无日月,妲己沉醉于其中,不觉时光匆匆,十日已过,此番境地令她沉醉,不愿自拔。
妲己施展法术,隐匿身形,侍女们皆以为“妲己”在酒池肉林之中,无人察觉寿仙宫内尚有一人,故此十日间,竟无人前来打扰。
然而,今日却有两位不速之客闯入。
原来,贾氏早已得知黄妃因妲己之故,重获大王恩宠,且暂居寿仙宫,与妲己相伴。
贾氏遂以探视黄妃之名,实则欲见妲己,故入后宫之后,便直奔寿仙宫而来。
贾氏本为黄妃之嫂,常入后宫探望,故后宫之人皆识贾氏,自不会加以阻拦。
贾氏在前引路,向杨氏细述后宫景致,引得杨氏赞叹连连。
贾氏与杨氏抵达寿仙宫前,向内窥探,却见宫内寂静无声,宫女皆不见踪影,二人心中不禁生出疑惑。
贾氏心知,寿仙宫内本有十数宫女侍候才是。
杨氏忧心忡忡,低声道:“莫非宫中真有要事,宫女们皆不在宫内?”
经贾氏一番介绍,杨氏方知寿仙宫乃是妲己的寝宫,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忧虑。
“纵有要事,宫中亦有留守宫女,岂能空无一人?待我呼唤一二。”贾氏蹙眉,缓缓解释道。
言罢,贾氏便向内呼唤。
不多时,便有两名宫女匆匆而来。
紫鸢垂首,语气恭谨,道:“贾夫人,娘娘们皆在酒池肉林伴大王,不在寝宫,不知夫人有何吩咐?”
寿仙宫内,宫女们皆识得贾氏,知其身份,然而对杨氏却未曾谋面,故此亦未上前招呼。
这几日,宫女们过得颇为悠闲,或轮班守于酒池肉林之外,或回寿仙宫中休憩,无甚杂务缠身。
紫鸢此言一出,贾氏尚无甚异样,杨氏却是眉头紧蹙,沉声问道:“妲己十日皆伴大王左右?”
紫鸢闻杨氏直呼妲己之名,心中顿生不悦,厉声斥责:“你乃何人,竟敢直呼娘娘名讳,真是胆大包天。”
“啪!”
贾氏听罢,怒不可遏,挥手便给了紫鸢一掌,厉声斥责:“此乃苏妃娘娘之母,如何不能直呼娘娘名讳?”
紫鸢闻此言,心中惊骇,恐惧如潮涌,手抚着被打得通红的脸颊,急忙跪地,颤声哀求:“苏夫人,奴婢无知,不知您身份,方才言语冒犯,还望夫人恕罪。”
杨氏迈步上前,目光如炬,质问道:“我儿妲己,是否十日来皆伴大王左右,荒废朝政?”
紫鸢面露惊恐之色,颤声答道:“是…是。”
杨氏听罢,如遭雷击,身形一颤,后退一步,神色恍惚,几欲跌倒。
虽早心中有所疑,今得证实,心中所念尽数成真,对妲己失望至极,信中所言,恐怕皆为事实。
念及此情,眼角不禁泛起酸楚。
她眼中含泪,声音微弱,对贾氏道:“妹妹,咱们回去吧。”
贾氏轻声问道:“你不见女儿了?”
杨氏转身,步履蹒跚,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声音微颤,飘然而至:“她非我女儿,不…不见也罢。”
贾氏望着杨氏孤寂的身影,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同情,若是她孩儿日后不忠不孝,她又该如何是好?
念及此处,不免勾起了思念黄天化之情。
如今众人皆知,阐教欲对大商意图不轨,然而黄天化尚幼,尚未明辨是非,便被道德真君带走。
若他日黄天化成为阐教之刃,剑指大商,她身为母亲,又当如何自处?
又怎能轻易说出:他非我儿?
紫鸢目睹此情,心中慌乱,急忙哀求道:“两位夫人,请移步宫中稍作歇息,奴婢即刻前往酒池肉林,将此事禀告娘娘。还请夫人饶奴婢一命。”
她心中惶恐,深知若妲己得知她令杨氏落泪,自己性命唯恐难保。
尽管妲己今生素来和蔼可亲,从不对宫女施以惩罚,但宫中规矩森严,宫女们自幼受训,深知伴君如伴虎,伴妃亦然,何况如今妲己最受帝辛宠爱。
她心知,擅闯酒池肉林,触怒大王,乃是死罪。
然而,若得杨氏在妲己娘娘面前为其美言,或许尚能保住性命。
杨氏心如死灰,语气淡然:“罢了,不必了。”
紫鸢闻言,心中焦急如焚,杨氏此言,无异于将她置于死地,只待那刀锋一落,便是身首异处。
随即,急忙上前,跪于杨氏之前,哀声恳求:“夫人饶命。”
杨氏面露疑惑,轻声问道:“我未曾伤你性命,何来饶命之说?”
紫鸢不敢多言,只是连连叩首,口中不断哀求:“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贾氏心中明白,宫中规矩繁复,非一时半刻所能尽述,她虽非宫中人,然而这些年来,此类场景亦屡见不鲜。
再者,依紫鸢之言,便可成全杨氏母子相见之愿。
于是她轻轻扯了扯杨氏的衣袖,温言劝道:“姐姐,便依了她吧,宫中规矩森严,非同儿戏。”
杨氏见此情形,心中不禁生出疑惑,暗自思忖,莫非妲己对宫女们过于严苛,以致宫女们对妲己心生畏惧?
念及此处,杨氏心中一软,想到妲己如今的模样,竟让她感到陌生。
她倒想要亲眼看看自己养育了十六年的孩子,如今究竟变成了何等模样,于是,她轻声说道:“那就依你所言。”
紫鸢闻得此言,面露喜色,恭敬地引领二位入宫,另有宫女侍立一旁,她则匆匆奔向酒池肉林。
她面露坚毅之色,此行若不成功,便是身死道消。
她心知,
擅闯酒池肉林乃是死罪。
若是苏妃娘娘得知她惹杨氏落泪,亦是难逃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