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东州城的热闹不会因为某人死去而停歇。
茶馆酒铺，人流汹涌。
“昨天这东州城怎么了？白夫子怎么都来了？”
“你还不知道？”
“有人杀了金曳云！”
“金曳云不是妖族天才吗？谁这么厉害？难道是世家子弟？”
“都不是。”
“卖什么关子，听说是我们寒门的人，你是不知道，那人一拳之下，竟然轰碎了金曳云的九品神通！”
“这么强大？！”
“谁说我们人族不如妖族？我看这一次妖族还怎么嚣张。”
同样的交流在东州城每个角落上演，不知不觉中，李玉奴似乎被当成了人族这一辈的希望！
可是当事人却毫不在意，他和关月半趴在栏杆上，盯着湖中游动的锦鲤。
李玉奴好奇道：“这鱼怎么长了九条尾巴？”
“这可是龙鱼！九位龙鱼！据说有真龙血脉的。”关月半解释道：“这种鱼非常稀有，据说是有人从圣林带出来的，夫子为了搞到这几条可是花了大价钱的。”
闻言，李玉奴若有若思地点头，“它是妖怪喽？”
关月半一愣，“也可以这么说……”
话音刚落，他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心头滋生。
这时，李玉奴抬手一掌，气血之力喷涌而出，眨眼镇杀了两条龙鱼。
“我靠！”关月半脸色发白，“你干什么？！”
“吃妖怪！”
看着李玉奴熟练地刮鳞去内脏，关月半腿肚子发软。
我要不直接跑了吧。
他可是知道这几条龙鱼是白夫子的心头宝，上次父亲想要一条都不给，现在居然让李玉奴一下子搞死了两条。
飞快处理完龙鱼，李玉奴美滋滋地掏出火苗，自从有了乾坤袋后，他再也不用担心没有火了。
滋滋滋……
油脂在火焰下不断作响，不一会儿，肉香浓郁。
李玉奴抄起一只，大口撕咬。
关月半躲在一旁，小声问道：“好吃吗？”
李玉奴连连点头，肉质很嫩，一口下去，滋味很足。
“你要不来点？”
见关月半眼巴巴看着自己，李玉奴很大方地分享道。
不多时，两条龙鱼下肚，李玉奴十分满足，可是关月半却满脸惨白。
他看着满地鱼骨，目光闪烁，随后逃之夭夭。
夜晚，李玉奴躺在竹院里享受清风，一手拿着一根鱼刺剔牙。
“哪个混小子吃了我的鱼？！”
等他快要睡着的时候，远处传来一声爆喝！
白夫子怒发冲冠，他辛辛苦苦淘换来的龙鱼就这么剩下两条鱼骨了？
顿时，整个东州城都笼罩上一股压迫！
“什么情况？”
圣塔中，星君疑惑地看向天际。
“白孟隆发什么神经？”
一时间无数强者分出一抹神识潜入竹院，可刚刚迈过竹林，就被白夫子一念斩断。
“是你干的？”
白夫子拎着两条鱼骨来到李玉奴面前。
李玉奴眨了眨眼睛，“不是。”
“……”
白夫子眼皮猛跳。
你就算要糊弄老夫能不能先把你嘴上叼的鱼刺扔了！老夫是瞎子吗？
似乎察觉到了白夫子的目光，李玉奴转头一吐，鱼刺没入地下。
白夫子深深吸了口气，“好吃吗？”
“嗯嗯嗯！”
白夫子压下怒意，“知道我这龙鱼有什么用吗？”
李玉奴略微沉思，试探道：“烧烤？”
“……”
两条鱼骨顿时化为齑粉。
许久后，白夫子沉声道：“龙鱼生在圣林，为了让它们活下来，老夫用了不少灵药，就连那池水也是灵泉。”
“你吃了两条，这次去圣林要为我寻回两条。”
“圣林有很多鱼吗？”李玉奴舔了下嘴角，意犹未尽。
“很多，不过也很危险。”
白夫子缓缓说道：“圣林作为我人族圣地之一，其实却并不属于人族。”
“相传它是从天上坠落下来。”
李玉奴摸着下巴抬头望天。
“圣林虽被称为林，实际上却是一方天地。”
“它在我人族存在了上千年，有关它的记载很少，只知道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开启一次。里面的机缘似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可机缘与危险并存，每次我人族天骄进入其中都会有一些人死在那里。”
“现在妖魔二族强横，我人族缺少天骄，我希望你能在里面保护一下他们，那些寒门弟子很难……”
李玉奴摇头。
白夫子神情一僵，而后轻笑道：“是我多虑了。不过妖族那边……”
李玉奴疑惑地看着这位老人。
“他们都很好吃。”
闻言，李玉奴眼神精亮！
人生在世，一日三餐必不可少，况且作为一个美食家的他，又怎么能放过送到嘴边的美食？
略微沉默后，白夫子道：“小心世家。”
“有些人不愿看见人族崛起……”
李玉奴好奇道：“为什么？”
“什么样才算崛起？”白夫子冷笑，“几个世家天才就能挑起整个人族？最后还不是要落到寒门头上。可若寒门崛起，便触碰了有些人的利益。”
“他们高高在上惯了，就像上界，不容许人间有属于自己的声音。”
“好麻烦……”
“那是一条延续万年的法则，数万年来皆是如此，可就没有人去怀疑过它是否正确！”
晚风轻抚，李玉奴在这位老人身上感觉到了疲惫和孤独。
“你师傅很有胆子也很有实力，可是他只看见了上界的压迫，却从没考虑过破碎上界后该怎么办。”
白夫子轻叹，“有些事情远不是刀兵可以解决的……”
话音刚落，虚空中传来一阵笑声。
“又在给晚辈讲课？”
随着声音，虚空闪现出一位老人。
老人鹤发童颜，双目炯炯有神。
白夫子头也不回道：“丁律，你不在玄录书院待着，跑我竹院作甚？”
丁律没理会夫子的问候，转头盯着李玉奴，上下打量。
“小伙子有没有兴趣随我去玄录书院修书？”
“你胆子也太大了，路百年的弟子都敢抢，不怕他平了你玄录书院？”
丁律毫无惧色，“他没那个本事。”
“哦？”
虚空一声轻咦，随后就看见丁律脸色惊变，一步踏入虚空。
“老小子，有本事你别跑！”
路百年的声音在虚空中响起。
“不用理会他们，”白夫子凝望虚空，“这俩人一见面就掐。”
远处，虚空不断泛起涟漪，等到最后完全听不见两人的声音。
这时，白夫子抬手摄住李玉奴，闪身跃上云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