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你吞下虫茧开始,星轨就注定要......“
刀光截断了她的话语。金不焕的右臂突然齐根断裂,断肢在星砂中重铸成初代星君的佩剑。剑锋触及地面的刹那,太庙废墟升起三百六十五道星柱,每根柱顶都燃着红袖前世的狐火。幽冥红袖的瞳孔剧烈收缩,那些狐火中竟浮现出她九世轮回的记忆残片。
“星轨永续,但执掌者未必是你。“金不焕的星核从心口剥离,在剑尖凝成浑天仪虚影。虫茧碎片在星辉中重组,化作锁链缠住幽冥红袖的狐尾。当最后条狐尾被星砂覆盖时,护城河底传来初代星君的叹息——那具沉在冥河深处的白狐尸骸,此刻正逆流而上。
幽冥红袖的狞笑突然变成哀鸣。白狐尸骸的九条断尾插入她天灵盖,三百年前的净化咒文在狐火中重燃。金不焕的剑锋刺穿两人胸膛,星砂与幽冥气在刀身交融成混沌漩涡。汴京城的地面开始虚化,百姓们惊恐地发现自己正在化作星砂,汇入太庙上空的浑天仪。
“你输了。“幽冥红袖的躯体寸寸龟裂,露出核心处跳动的传国玉玺,“这些蝼蚁的魂魄早已和玉玺......“
剑鸣声震碎玉玺。金不焕的星核突然爆开,初代星君的佩剑化作流光修补天幕。当最后缕幽冥气消散时,红袖的残魂从混沌中跌落,九条狐尾只剩三条完好。她怀中抱着枚纯净的星砂虫茧,茧壳内蜷缩的婴儿眉间亮着金不焕的星纹。
朝阳刺破云层时,钦天监的浑天仪重新运转。百姓们从星砂中重塑身躯,护城河漂满新生的莲灯。金不焕的白衣在晨风中猎猎作响,心口处的星核空洞正被星砂缓慢填补。红袖化形的赤狐跃上他肩头,尾尖轻扫过那些随风飘散的虫茧碎片。
三日后,茶摊老板在护城河捞起块奇石。石上天然生着星纹,纹路间隐约可见白衣男子与赤狐的身影。乞儿握着那枚纯净虫茧蹲在虹桥下,发现自己的掌纹正与星砂产生共鸣——当星辉最盛时,茧壳内传出婴儿清亮的啼哭。
金不焕的指尖刚触及虹桥栏柱,石料便在他掌下化作流沙。星砂凝成的晨曦中,整座汴京城正发生着微妙畸变——茶摊蒸笼里腾起的是星辉而非水汽,垂髫稚子奔跑时在青砖上烙下发光的足迹,连护城河的涟漪都凝成永固的几何纹样。
“你的星核在侵蚀现世。“红袖化形的赤狐跃上肩头,尾尖血玉触到金不焕后颈时发出灼铁入水的嘶响。她重生后的左眼蒙着星砂翳,却能看穿那些看似祥和的表象:屋檐下的蛛网实为命理线编织,贩夫走卒的魂魄正被星砂缓慢同化。
禁军的马蹄声突然在巷口炸响。统领的锁子甲缝隙渗出靛蓝星砂,马鞍旁悬着的囚笼里关着个癫狂的老道——那人十指深深抠入眼窝,指缝间漏出的不是血,而是沸腾的星砂。“星君大人!“老道突然昂首嘶吼,被星砂熔毁的喉管发出哨音般的尖啸:“胎动要来了!“
赤狐突然弓背炸毛。金不焕的天眼通穿透老道残躯,看到其丹田处蜷缩着拳头大的虫茧。当他想细看时,茧壳突然裂开细缝,三百根星砂凝成的脐带破体而出,将最近的禁军骑兵绞成血雾。统领的头盔被气浪掀飞,露出爬满星纹的头皮——那些纹路正与金不焕胸口的星图呼应。
“乾坤借法!“赤狐口吐人言,三条狐尾结成法印。星砂在囚笼四周凝成八卦阵,却反被茧中伸出的利爪撕碎。金不焕的斩妖刀劈开虚空,刀锋触及脐带的刹那,整条朱雀大街突然虚化,露出下方沸腾的星砂海。海中沉浮着无数虫茧,每颗茧都在随他的心跳搏动。
老道的残躯突然爆裂,茧中生物破体而出。那是个半人半蝎的怪物,蝎尾由初代星君的佩剑碎片拼成,人脸却是三日前战死的钦天监少卿。“星君好狠的心。“怪物口吐幽冥红袖的嗓音,蝎尾刺入统领眉心,“用我等性命温养星胎......“
金不焕的星核突然剧震,胸口星图亮如白昼。当他的手掌贯穿怪物胸腔时,捏碎的却不是心脏,而是枚刻着生辰八字的玉牌——那正是他婴儿时期佩戴的长命锁配件。星砂顺着指尖逆流,在他瞳孔中映出骇人真相:所有被星砂同化的百姓,命理线都系在虹桥下的乞儿身上。
子夜时分,浑天仪发出不祥的嗡鸣。金不焕踏着星砂凝成的阶梯登上仪枢,发现窥管中流动的不再是星辉,而是粘稠如胎血的物质。赤狐突然凄厉哀鸣,她尾尖血玉中封印的第三百颗虫茧正在融化,茧液渗入浑天仪齿轮,将青铜染成血肉般的暗红。
“原来我才是星胎的脐带。“乞儿的声音从仪枢传来。男孩**的胸膛上爬满星纹,肚脐处延伸出三百道星光锁链,每根都连着个抽搐的百姓,“星君用我调和阴阳时,可曾问过这满城蝼蚁?“
金不焕的斩妖刀在鞘中悲鸣。他清晰记得半月前将乞儿从幽冥海救回时,男孩体内纯净的星辉此刻已污浊如墨。当刀锋即将触及乞儿眉心时,初代星君的记忆突然侵袭——三百年前那个雪夜,白衣星君将同样纯净的星核种入孕妇腹中,而那胎儿正是金不焕的祖先。
赤狐的狐火突然失控,幽冥红袖的残影在火焰中显现。她的九条断尾缠住浑天仪,星砂凝成的胎膜包裹整座仪枢:“时辰到了。“随着她沙哑的宣告,汴京城所有建筑同时坍塌,百姓在星辉中化作流光,汇入乞儿脐间的锁链。
金不焕的星核破体而出,在浑天仪顶端凝成血色满月。当月光触及乞儿身躯时,男孩突然裂成两半——半具躯体升华为星砂凝成的神祇,半具堕落成幽冥气缠绕的邪魔。赤狐趁机吞下第三百颗虫茧,新生出的第四条狐尾竟缠绕着初代星君的命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