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老头儿被陈志飞说得是一愣一愣的，都怀着羡慕的眼光看着那两根鸡毛掸子。
“那这么说，你这鸡毛掸子用的都是雄鸡的鸡毛？”
“雄鸡？”陈志飞立马起身，双手将鸡毛掸子捧在身前，就如同抖音直播购物一般，开始介绍起自己的“商品”。
“大家请看！我这两根鸡毛掸子，羽毛光亮，参差有序，用的都是上等的雄鸡肩毛。不火烤，不烘干！全都是放在太阳底下自然晾晒，晒足一百八十天！志飞严选，品控保证！”
即便是照猫画虎的卖货术语，哄这群农村老头儿那不是绰绰有余。
大爷们个个是面露精光，似乎全然把陈志飞的胜利都归功在了这两根鸡毛掸子上。
“那么小陈啊，哪里才能买到这么上等的鸡毛掸子呢？”
“诶！这位大爷可算是问到点子上了！今天在这里，不要998，也不要888，更不要668！大家都是棋友，你们又都是长辈，我陈志飞在这里就忍痛割爱，把这两把鸡毛掸子送给大家！”
“白送？这么好呢！”
“是啊！这么好的鸡毛掸子你也舍得！”
……
老头儿们嘴上是这么说，可个个摩拳擦掌的样子，似乎是都想把这两把鸡毛掸子据为己有。
陈志飞见众人已然入局，便继续顺水推舟。
“不过呢我这鸡毛掸子只有两把，也不知道到底让给哪位叔叔大爷，又怕大家因此伤了和气，很是为难啊……”
“给我给我！”
“哪儿都有你呢！就你那半吊子水平，用得上这东西吗！”
这时候，艾爷爷一把想要将陈志飞拉到一边去单聊：“我跟你说小陈啊，我还有个孙女儿在县里面工作，人长的俊啊！你要是把鸡毛掸子给大爷我，明儿我就给我孙女写信，安排你们见上一面。”
“嘿！我说老艾！你这可就不地道了！你那孙女儿上个月不就定了亲吗！”
“去去去！定什么定！八字儿都没一撇的事儿，你总打什么岔。”
眼瞅着事态越来越混乱，陈志飞只好直接表明自己的用意：
“我说各位叔叔大爷，其实也不用那么麻烦。我这人呢平常就爱摆楞点儿旧的、老的玩意儿，你们谁家要是有旧的，品相好一点儿的铜钱儿，倒是可以跟我交换。这样咱们各取所需，也省得麻烦，您说是不是！”
“铜钱儿？”
几位老头儿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李大爷率先问道：“小陈啊，你要那些东西干啥，我们就算是有，也都是些破烂，连废铁都算不上。”
“李大爷您这就不懂了，正所谓物待有缘人，宝马还得遇伯乐呢！就拿这鸡毛掸子来说，放在那些大娘手里，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扫灰的。可在咱们的手里，那就是奇货可居，架不住喜欢啊！”
李大爷一听，直接大手一挥：“小李说的没错！咱们老哥儿几个都回家找找，最后在这儿来个比拼！看小陈喜欢谁带来的铜钱儿，那这鸡毛掸子就归谁！这样谁也不占谁的便宜！”
“那行！小陈你在这儿等着啊，我去回家给你找找。”
“等等！我记得我家菜缸子底下好像也押着几个，小陈你别走啊，我这就回家去拿！”
霎时间，三四个老头儿已经风尘仆仆的往各自的家里跑去，艾爷爷却还犹犹豫豫的不肯动身。
“老艾，你磨蹭什么呢！”李大爷怕艾爷爷背后搞什么猫腻，所以也没立马回家。
“你先走吧！坐久了腿有点儿麻！”
“那你可别背后搞小动作！小陈！你艾爷爷说什么你可都不能信啊！一定得等我们回来！”
“行了行了！我是那人吗我！”
然而等李大爷走远，艾爷爷也不再装了，拽着陈志飞小声说道：“小陈啊！别听你李大爷的！选铜钱儿啥的不也是在你一个人说的算。我孙女今年十八，貌美如花。在县医院工作，你懂的，你懂的哈！”
陈志飞尴尬地点了点头，“我明白！明白！不过艾爷爷你再不回去，人家快的可都要赶回来了，就算您真把孙女介绍给我，也不可能您空着手就把鸡毛掸子送给您吧。”
“我也明白！明白！做戏嘛，也得顾及别人的面子不是！”
说着，艾爷爷腿脚利索地一路小跑，速度丝毫不比李大爷他们差。
……
大约半个小时后，几个老头儿按照他们自己的话说，那都是拿了“压箱底”的宝贝回来，但其实不过都是为了给自己增加“筹码”。
这一回，棋盘上放的再也不是木头棋子，而是一摞一摞的铜钱儿。
“小陈啊，你看看我这个，这都是从我爷爷那辈儿留下来的，大的小的、方的圆的都有！”
“别看他那个，比大小我这个更大，都有半一个巴掌大小。”
陈志飞拿了其中最大的一块儿古铜色的大铜钱儿，上面写着“福德长寿”四个繁体字。
“大爷，您这铜钱儿是不是之前一直挂在房梁上。”
“哟！你怎么知道。”
“大爷，您这个叫做花钱。”
“花钱？花谁的钱了？”
“哎呀！不是那个花钱！你瞧见这上面的字了吗？‘福德长寿’，所以这个又叫做‘吉语钱’。”
“福德长寿……就是吉祥话呗？”
“也可以这么说，这是民间自娱自乐的一种玩钱，不是流通的钱币，但挂着图个好兆头还是可以的。”
一听陈志飞这么说，那大爷倒是不想换了，反而要自己留着。
其实“花钱”的种类繁多，这种“吉语钱”因为不属于真正的货币，所以质地非常粗糙，也没有什么实际的价值。
除非那种历代钱局在正式铸造前，用于开炉的开炉钱，才有收藏价值。
不过那种具有带有纪念性质开炉大钱数量十分有限，想要捡漏可是相当困难。
“那个小陈啊，你再看来我这些有没有你喜欢的。”
陈志飞在艾爷爷带来的一布袋子铜钱儿里面扒拉了几下，发现艾爷爷这些货数量虽多，但多数都是清代的咸丰重宝。
这种钱币哪怕是品相好的样钱，在后世价值也不过刚刚达到四位数。何况艾爷爷保存的也不是很好，湿漉漉的，甚至有股说不出来的异味儿。
“艾爷爷，你这些铜钱倒也还行，可是怎么有股子怪味哦？”
“啊！你大娘去年腌酸菜，也不知道咋想的，非说这玩意儿压缸好使！我出门前还特意用井水冲了好几遍呢！有那么大味儿吗？”
陈志飞听后倒吸了一口凉气：“呦呵！您赶紧让大娘收了神通吧，您二位没金属中毒可就是烧高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