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链声在甬道内回荡出金属嗡鸣,陆鸣的视网膜残留着那双琥珀色瞳孔的残影。阿沅突然跪倒在地,火折子照亮她惨白的脸:“北斗坠星第七日...他们真的在豢养星官...“
青铜罗盘挣脱褡裢悬浮半空,指针疯狂震颤着指向黑暗深处。陆鸣手背的血色纹路突然刺破皮肤,化作细密血线缠绕上罗盘边缘。当血线触及饕餮纹的瞬间,整条甬道突然亮起荧荧蓝光——那些褪色的星宿图正在重绘。
“岁在甲子,荧惑守心。“沙哑的男声从暗处传来,带着铁器摩擦般的刺响。陆鸣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祖父书房里的《开元占经》残页突然在记忆里清晰起来——这正是当年导致太史令被腰斩的谶语。
锁链声突然逼近,一个佝偻身影从阴影中显现。那人乱发垂至腰间,发丝间纠缠着刻满星象的铜片,被血线缠绕的罗盘突然射出一道红光,照亮他左胸狰狞的黥面——北斗七星图案中开阳星的位置正在渗血。
“陆知白的血裔?“囚徒抬起被铁链贯穿的左手,陆鸣惊觉对方掌心纹路竟与自己镜像对称,“看来三垣四象锁还是破了。“
阿沅突然拽住陆鸣衣袖后退:“他胸前是司天监叛徒的烙印!“话音未落,囚徒锁骨处的铜片突然激射而出,擦着她耳畔钉入石壁,溅起的火星照亮壁上新浮现的契丹文——正是陆鸣咳出的血卦对应的方位。
囚徒发出夜枭般的笑声,缠绕四肢的玄铁链突然浮现紫微垣星图:“小丫头可知,当年你们耶律家为何要在雁门关外造七百口锁龙井?“他残缺的右手指向阿沅后颈,“你胎记里的月相图,本该在三百年前随渤海国一起沉入冰海。“
陆鸣的罗盘突然发出裂帛之音,血色纹路已蔓延至肘部。囚徒的琥珀色瞳孔骤缩:“太乙式盘认主?难怪能激活地脉星图...“他突然暴起,铁链在石壁上擦出连串火星,枯爪直取陆鸣咽喉。
阿沅的木簪应声而断,簪芯竟藏着半截玉质算筹。囚徒的攻势戛然而止,算筹表面浮现的河图纹样在他瞳孔中疯狂旋转:“洛书传承!你们耶律氏果然偷走了浑天监的...“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封井的巨石裂开缝隙。金兵的火把光影从井口坠下,伴随着重物落水的闷响。囚徒突然扯动铁链,北斗黥面迸发血光,整条甬道的星宿图开始顺时针旋转。
“艮位生门,走震宫步!“囚徒嘶吼着扯断两根肋骨,染血的骨片精准嵌入壁顶星图。陆鸣感觉罗盘牵引着自己踏出诡异步法,阿沅突然咬破指尖,在虚空画出渤海国祭司符文。
金兵的火矢如流星雨坠入井底时,三人所在的石砖突然塌陷。失重感中陆鸣看见囚徒胸前的北斗黥面脱离皮肤,化作七枚光钉刺入自己周身大穴。阿沅的尖叫声里,他听见囚徒最后的耳语:“告诉陆知白,北极星君的位置错了...“
他们跌入冰冷的地下暗河,青铜罗盘在水中展开立体星图。陆鸣的伤口涌出的血丝在河底拼出《浑天仪注》残章,阿沅的月牙胎记突然发烫,照亮前方百丈处沉没的青铜浑仪。
追兵的火光在头顶岩层间明灭,陆鸣憋气游向浑仪时,发现囚徒的断指正紧紧攥着自己衣角。指节处细微的刺青显露——竟是现代化学符号组成的星位坐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