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兄,这真是你作词作曲?”赵景焕嘴角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长。
太子笑道:“这曲真乃上乘,道尽失意不得之酸涩,虽然词是白话,但更易懂其中滋味,反倒锦上添花。”
“本宫很奇怪,长野,你真的从小到大不认识一个姑娘?”
陆长野忽然感觉背后一凉,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于是立马摆正神态,清了清嗓子:“真的,在感情方面,我就是个新兵蛋子。”
赵景焕大笑:“好个新兵蛋子,这曲不错,不过陆兄,你有此才艺,可不能尽做些情爱词曲,我很期待你将来会有什么别的作品。”
没自称本王,而是自称我,显然赵景焕已经将陆长野摆到了跟自己等同的地位。
既然别人献出真心,自然也要真心相对。
陆长野笑道:“放心,今年的宸春合宴,还会有新作品。”
太子抚掌:“看来今年的宴会将会更热闹。”
……
最后一曲结束,河边船上的游客还意犹未尽,在曲中的猛烈情感得失中无法挣脱。
大街上,基本每个人都在哼着《沈园外》的曲调,讨论着十二渔坊换人的事。
“没想到换了东家之后,渔坊突然就火起来了!”
“啊?换东家,啥时候的事?”
“这你都不知道,新来的东家,好像姓陆,据说长得一般。”
“管人好不好看呢,就今晚这个火爆程度,恐怕大得赚个几十两白银吧!”
甲板上只剩下陆长野和青霄二人。
太子和李大专等人打道回府,赵玄霓嘱咐他完事后一定要去她那里坐一坐,吴修月等人在文烟的安排下暂住在十二渔坊,明日返程。
陆长野走下渔船时,看到对面一器宇轩昂的中年男人抱拳而来。
“阁下可是陆公子?”沈员外问道。
陆长野点点头:“先生有何指教?”
沈员外赞叹道:“今日听陆公子的第三首曲,深有感触,特意前来结识一下陆公子,另外这第三首可有曲名?”
陆长野笑了笑,拿出一张褶皱的纸:“这是当时,我交予文掌柜的初版词曲。”
沈员外接过来,展开后,看到标题写的《沈园外》,当即愣住了,半晌之后方才说道:“陆公子,沈某刚才好像忘了跟您介绍自己。”
陆长野笑道:“同为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能感受到曲中意,就已经是陆某的朋友。”
沈员外大笑,热泪盈眶,握着陆长野的双手,说道:“陆公子,在下沈飞,今日是你救了沈某。陆公子刚来京城便经营十二渔坊,想必也希望有一番事业,今日沈某便锦上添花,助力一次。”
他指着码头旁边,富丽堂皇的绣春楼:“十二渔坊想要向外扩建,这栋楼必不可少,明日,沈某便派人送来绣春楼的地契,请陆公子务必收下。”
有了绣春楼,地方就大了,而且也可以作为吴修月年后演出的场地。
陆长野抱拳笑道:“那长野就多谢沈先生了,以后沈先生永远是我十二渔坊的座上贵宾。”
沈飞长叹一声:“没想到在中年之际,还能遇到陆公子这样的知己,真乃一大幸事。陆公子,这首歌的初稿,可否放在沈某府上?”
陆长野豪爽道:“就送与沈先生又如何?”
……
沈飞是京城第一大善人,陆长野怎么会不知道,只是要等他自己说出来而已。
“同为天涯沦落人!”青霄抱着胸,冷冰冰地说道。
陆长野脑门都大了:“你别说了……那种情境下,谁能忍住不吟一句诗。”
青霄冷哼一声:“你沦落什么了?谁沦落你了?”
“我之前……”
“你还真有!”
一路闹到家。
家门口听到里面的孩童嬉戏,还有大人的交谈声,陆长野便放心了,直接向皇宫走去,与赵玄霓一叙。
“诶,你不先回家看看吗?”
“小姨在见故人之后呢。”
一边聊天一边进了皇宫。
宫内安安静静,路上积雪已经扫除。
在太监领路下,陆长野二人又来到当时敲响东风破的地方。
“陆大人在此稍等,老奴去禀报一声。”
这个时代没有扩音器,没有喇叭,在十二渔坊的歌自然传不到这里。
热闹也传不到这里,四下只剩灯火烛光。
一片幽静中,又有琴音响起,宛转悠扬,徐徐而进,一挑一摸都有些孤单寂寥之意。
陆长野随着琴音,有节奏地点头,很自然地踱步到水缸之处,上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他尝试敲响,清脆声一出,竟然来了灵感,随着琴音打起节奏。
远处的琴音更像是多年配合的老友一般,很快便契合起来。
简单和鸣了一曲小调之后,陆长野突然变快了节奏。
而弹琴者似乎也感受到他的意思,琴音转为激昂。
再次和鸣,像是在夜里弹奏了一首热血沸腾的钢琴曲,听曲之人无不振奋。
但在第一段结束之后,琴音却慢了下来,转变了风格。
陆长野笑了笑,也跟着琴音慢了下来,巧妙地又配合出一段江南婉转的轻快歌曲。
青霄也津津有味地看着陆长野打节拍,很好奇弹琴者到底是谁?
这种与陌生人的默契,最让人觉得痛快。
“陆大人,可以进去了。”
禀报宫女说道。
陆长野的节拍戛然而止,对方的琴音似乎也慌了起来,节奏渐乱,直至停下。
二人随着宫女走进玄霓公主的院子。
在他们走后。
从另一个方向跑出来一位长裙女子,提着裙摆,气喘吁吁,正是上次那位公主。
这次换了一身裙子,看上去是被母妃精心打扮过,妆容精细自然,古朴典雅,像个精雕玉琢的洋娃娃。
“公主!等等我!”婢女也跟了上来。
公主看到四下空无一人,原本焦急兴奋的神色渐渐黯淡下去,默默叹了口气。
婢女劝道:“殿下,别难过了。”
“这是第二次了……”公主走过去轻轻敲了敲水缸。
“殿下,吴王殿下不是说,明日会有覃宫弟子来长鸣院吗,不如咱们借这个机会,出去看一看,万一那位和鸣之人,就在长鸣院呢?”
公主思忖片刻,点头道:“也好,总归是个办法。”
婢女松了口气:“回去吧,公主,外面太冷啦,小心风寒。”
“听说今日十二渔坊在办渔歌会?”
“是呢,公主,说是有一首新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