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绯小姐，我们就这么过去，会不会不太合适？”
林烬有些迟疑，看着两侧越来越华贵的建筑，以及铺满整齐大块砖石的道路，哪怕再无知的人，也明白在这里居住的人，都是璃月港非富即贵的存在。
“要不要带些礼物？”他捏着钱袋：“毕竟是去拜访仙人，两手空空，是不是不合礼数？”
“不用不用，我带你找的不是仙人，是我师父萍姥姥，姥姥她不喜欢太多俗礼的。”
烟绯笑着摆摆手，瞄了眼林烬的钱袋：“而且你身上没多少摩拉吧？就不要在这里费功夫了。”
林烬：“……”
这位律法咨询师小姐总是直言不讳，有时候其实还挺噎人的。
不过烟绯也没说错，他身上的确没几个摩拉，钱袋里只有一百一十三枚摩拉，再数几遍也不会多，若是一不小心还会掉去几枚。
林烬抿着嘴不再说话，老老实实跟在烟绯后面，璃月港的事显然烟绯要比他熟悉的多，自己跟着他听安排就好。
“到了，前面就是玉京台了，姥姥平日里最喜欢做的，就是在这里照看花草。”
烟绯停下脚步，想了想，转头叮嘱道：“你先在这里等我，我看看姥姥她在不在。”
“明白，我就在这儿等着，哪儿也不去。”
林烬停在原地，目送烟绯离开后，继续思考起未来。
既然已经来到提瓦特，在没有找到回家的希望前，总是要先好好生活下去的。而想要在提瓦特生活下去，过上不被欺负、不会莫名其妙被卷入什么风波中惨死，重要的还是自身要有过硬的实力。
除此之外，既然他来都来了，还有着整套变强的传承，不去拼一拼闯一闯，又怎么可能甘心？
更何况，若是未来真的侥幸发现回家的方法，却因为实力不够，而不得不放弃，到时候就算后悔的想死也没用了。
想到变强，林烬眼神微沉，罗盘明明有着【等级突破】这一功能，却始终无法激活，不能像预想的那样，给出晋级的途径和适合晋级的大致区域。
每每想要使用，却总得到“不圆满、不可晋级”的模糊感应。
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没有解决地脉侵蚀症，还是因为自己还没有彻底掌握地脉感知者的能力。
走一步看一步吧……林烬吐出口气，打量着玉京台上的景象，猜测现在的提瓦特处于什么时期。
剧情有没有正式开启？游戏中的主角旅行者是男是女？现在又到了哪里？
璃月北方的邻国，风之国蒙德，那里的龙灾是否已经结束？云来海孤云阁处的远古魔神奥赛尔是否曾破封而出？孤悬海外的岛国、雷之国稻妻，神明下达的锁国令是否解除？草之国须弥的伪神，水之国枫丹的预言……这些“剧情”是否已经发生？
这些事情在来璃月港的路上他就想知道，只是不好向烟绯打听情况——太直接会惹人怀疑，而隐晦的旁敲侧击，这位律法咨询师小姐又抓不住想要让她抓住的重点。
“这位小友看着有些陌生，是外来的旅人吗？”
身旁有声音传来，林烬回过神，转过头去正要回答，瞳孔却猛地一缩。
眼前这人身着金棕色锦绣外衣，面容俊朗，黑发金眸，明明一副年轻人模样，却偏偏给人一种看破世事的沉稳感，就好像上了年纪的退休老人。
——正是璃月的岩王帝君，岩神摩拉克斯，如今化名钟离的往生堂客卿。
这位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该不会是来找我的吧？
林烬心思转动，面上却不露分毫，只点点头，含糊道：“嗯，我在这里等朋友，她很快回来。”
言语间像是个茫然应对陌生人搭话的南方大学生。
“呵……”
钟离轻声笑笑，不着痕迹的上下扫了眼林烬，目光在他藏在袖中的左手上停留一秒：“倒是忘了介绍，我是钟离，现任往生堂客卿。相见即是有缘，若是小友在璃月遇到什么难处，尽可来往生堂找我。”
“原来是钟离先生，久仰久仰。”
林烬想抬手行个礼，又不确定璃月是否存在拱手礼，只好作罢：“我叫林烬，早就听闻璃月人素来待人和善，喜爱交友，今日见了钟离先生，果然名不虚传。”
两人客套几句，就当林烬猜测钟离的真实目的时，后者却自然结束对话，转身离开。
就好像他本就是看到陌生异乡人后来了兴致，随意交谈几句，并没有其他心思一样。
然而林烬却不敢相信，一个至少活了六千余年，掌管璃月三千六百余年的神明，突然跑到面前和自己闲聊几句，要说他真的只是闲聊……谁敢信？
“林烬，走吧，跟我去见姥姥。嗯？你在看什么？”
烟绯回来，见他皱眉看着某处，也跟着看去，却什么特殊的人或事都没看到。
“没什么，我们走吧。”
林烬摇摇头，总不能说自己是被某个上了年纪、心思难以揣摩的老神明吓了一跳吧？
“烟绯小姐，我等下要怎么开口才合适？姥姥她老人家有没有什么忌讳？”
“实话实说就好，姥姥最不喜欢有人在她面前说谎。”
“明白了。”
林烬点点头，萍姥姥是仙人，说不定有着什么看穿谎言的仙术，在她面前确实不好说谎，不然让她心生厌恶，自己总不能真去截肢吧。
不过还好只是不能说谎，而不是必须事无巨细，实话实说。
两人来到玉京台一角，这里位于一株大树下，很是安静，像是有什么奇妙力量将这里与玉京台隔开，既身处俗世喧嚣，又不会被世俗打扰。
树下花坛中还有着许多琉璃百合，在风中轻轻摇曳，煞是漂亮。
“姥姥，这就是我说的林烬，想要请您搭线找仙人帮忙。林烬，这是我师父萍姥姥。”烟绯为两人做了介绍。
林烬连忙上前：“萍姥姥好。”
萍姥姥一副上了年纪，头发苍白腰背微驼的老妇人模样，她笑容慈祥，语气温和：“你的事，烟绯这孩子都和我说了。来，手伸出来，让老婆子我瞧瞧。”
林烬伸出左手，任由萍姥姥在他手上捏来捏去。
“确实是地脉侵蚀症状。”
萍姥姥微微颔首，忽的抬眸看向林烬的眼睛，状似无意道：“听烟绯说，你失忆了？”
失忆？谁？我吗？
林烬先是一愣，接着便猜到大概是那句“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让烟绯误以为自己失了忆。
再接着，忽的意识到失忆可真是个好借口，能一下解决许多问题。
比如身份，比如户籍，只要一口咬死他是璃月人，名字是林烬，即使璃月总务司户籍所查不到他的信息也没事——毕竟他失忆了嘛！
总不能璃月还有什么人脸识别技术，并建立了面容、指纹数据库，能一下戳破他的说法吧？
林烬心思转动，正要顺势承认下来，萍姥姥便松了手，瞥他一眼：“还有心思胡想，看来是没失忆。”
林烬：“……”
您还会读心术的吗？
“别误会，老婆子我可没有读人心的本事。”
萍姥姥猜到他的心思，摇摇头，意有所指：“只是活得久了，知道人在想歪主意时，会有什么细微表情罢了。”
林烬：“……”
林烬表情微僵，一边在心里感慨上了年纪的人果然都不简单，一边诚恳道歉，收了顺势承认失忆的心思。
仔细想想，装失忆也没什么好的，反而可能平生事端。如果只是为了户籍，在璃月安稳待几年，到时候表示自己想入户璃月，说不定也能入成。
再者来说，他要变强，未来很可能不会在璃月久待，甚至不会在任何一个国度久待，户籍什么的，也就无所谓了。
“年轻人有些小心思很正常，只要不走上邪路就好，这些道理你应该都懂，老婆子我就不多说什么了。”
萍姥姥摆摆手，道：“你想借仙人的丹炉玉露台消除地脉侵蚀，这点我可以帮你。但你也清楚，仙人不是时时都能联系上的，这需要时间和一定的运气。这样，你先在璃月港留几天，等有了消息，我再让烟绯去找你。”
“明白，多谢萍姥姥仗义援手，实在感激不尽。”
林烬连忙道谢，无论事情成与不成，多说些好话、态度恭敬一些总是没错的。
又聊了几句后，林烬适时告辞离开。
烟绯目送他离开，直到瞧不见了，才转头看向萍姥姥：“姥姥，你有看出来什么吗？”
“嗯。”
萍姥姥颔首：“地脉气息很是纯正，如果不是刚刚亲手确认了他的确是人类，只是看着，我甚至会认为他是什么地脉生物。”
“地脉中没有生物的吧？”烟绯眨眨眼，“那姥姥你会帮他吗？”
“这要看他这几天的表现。”
“几天就够了吗？”
“他初来璃月港，身上不仅没钱，还有着逐渐严重，不知何时就会要了性命的重病，如今唯一的希望便是我许给他的这份承诺——轻飘飘，没有准确时限，也没有任何保障的承诺……”
萍姥姥眯了眯眼睛：“每一天，他都会在怀疑和忐忑中度过，甚至会夜半惊醒，觉得自己所托非人，未来无光。”
“这样的折磨，哪怕只有短短几天，也足够让老婆子我看清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