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面的玻璃窗应声碎裂,弹壳散落在光滑的地上,场馆内重新归于静默。
十三个黑影一个接一个地从玻璃窗的破洞中跃入,稳稳落在了大厅内的大理石地面上。
暗灰看了看周围:“就是这?”
艾米潘咽了咽:“这儿可真够黑的……”
海拉嘲讽一笑:“怎么?这就开始害怕了?想跑的话现在还来得及呀。”
海拉捡起她的水管,抖掉上面的玻璃碴,嬉皮笑脸地冲艾米潘挑了挑眉。
艾米潘咬牙说道:“嘿,你瞧不起谁呢?我是怕自己表现得太英勇给你压力好不好?”
海拉笑容依旧带着讽刺:“哼!你就吹吧。”
暗灰皱眉:“闭嘴。”
两人停止斗嘴,看着暗灰拔刀带着冈萨雷斯的小队前行,也跟随他们跨过大理石地面上断裂破碎的石柱和东倒西歪的围栏,向着展厅的中央走去。
艾米潘看着那些展品:“这啥啊?什么三流恐怖片里的怪物模型吗?幼儿园小朋友看了都直摇头,太次了……”
暗灰食指关节抵着下巴说道:“也许艾瑞尔能在这说上个所以然来。”
大丽花导览开口:“亲爱的游客,欢迎来到魔女之夜美术展的雕塑展区。”
艾米潘被吓了一跳:“啊啊啊!!!”
艾米潘一个激灵直接蹦到了离她最近的海拉身上。
暗灰看了她一眼说道:“别太紧张,会精神疲惫。”
大丽花导览也是发出电流音:“您好,不用紧张,我是负责解说与引导的恩菲尔,之前已经介绍过了。”
海拉开始推艾米潘:“多大的人了,还能被这玩意吓到……给我下去!”
终于发现了声音的来源竟是自己口袋,艾米潘慌忙松开了抱住海拉的手,转而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开始大声狡辩:“谁,谁紧张了!我这是警惕,对,警惕!”
海拉笑道:“噗——瞧你的怂样。唉,总不能是因为怕给我压力故意做出来的吧?”
艾米潘咬牙说道:“闭嘴!你这米诺斯屑老鼠!”
海拉毫不留情地发出了一串嘲笑。
暗灰将艾米潘拉倒自己身后,说道:“在我身后待好,我死前,你还死不了。”
艾米潘忽然感觉非常感动。
大丽花导览像是没有受到任何干扰一般继续平静地开口:“本展区的主题为《破茧》。本人意在通过表现主义、超现实主义、解构主义的表现手法,撕裂自缚的茧,揭露血淋淋的真实,来迫使人们直面内心深处对于伤害的恐惧。
温馨提醒,当前馆内人流量较大,还请您注意安全并保管好自己的财物。最后,由衷地祝愿您能够拥有一段愉快且意义非凡的观展之旅。”
毫无情绪波动的模式化声线回荡在寂静一片的展厅里,为这里本就阴森的氛围更添了几分诡异。
沉默了半晌,海拉缓缓对身边的艾米潘开口:“你听懂她在说什么了吗?”
艾米潘说道:“当然…………没有。那堆乱七八糟的破主义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人流量大’?她是认真的吗?它对于‘人流量大’的判定标准是什么?十三个人也叫人流量大?这AI是不是坏了?”
海拉皱着眉头:“谁知道呢?这儿不还号称是新城最邪门的地方吗?之前那个广播里怎么说的来着……进去的人没有一个能出来?我看八成也不怎么靠谱。”
暗灰看着冈萨雷斯的电子雷达说道:“我倒是觉得这后一句话句话颇有深意,你们想,五千人进入画展,这里又是前往西部塑雕区的必经之路,这么狭窄的道路自然拥挤。”
艾米潘看着暗灰手中雷达问道:“这怎么这么多红点?”
暗灰扫视着周边:“红点代表着人类生命体征,我们身边真的有人。”
艾米潘浑身一颤:“什么?!不是吧!真……真的……”
暗灰发出轻轻的鼻音,随后说道:“骗你们的,红点是扫描到的狂厄汇集处,我们这边不安全。”
暗灰敲了艾米潘脑袋一下:“我还在前面顶着没死,你怕什么?”
艾米潘:“说的是,说的是,我回去就练胆……回去就练……”
“……呵呵呵……”诡异的笑声传来。
艾米潘大惊失色:“呜哇!!!”
一阵阴恻恻的笑声响起,那飘忽的声线近在咫尺,却又在片刻之间沉寂下去,只余下冰凉气息掠过后颈时留下的颤栗。
冈萨雷斯小队队长说道:“暗灰大人,此地狂厄波动强烈!”
暗灰喝道:“准备战斗。”
海拉转过身抡起水管就是一通乱挥。
海拉说道:“谁?!是谁在那里装神弄鬼!有种就快给我滚出来单挑!躲在后面偷偷摸摸的算什么本事!”
她忽然顿了一下,盯着前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玻璃……复原了……”
艾米潘回头一看,不由也愣住了。方才被打破的窗户果真变得平整如新,甚至就连那满地的玻璃碎片也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
艾米潘一惊:这……这怎么可能?!
她冲到窗前,抄起边上的一座小雕像用力砸了好几下。然而手里的雕像都已被砸得四分五裂了,玻璃上却依旧连一丝裂纹都没有出现。
“是狂厄带来的异变,冈萨雷斯有特殊的装置摧毁……啧,别碰!”暗灰没有拦住艾米潘,只好做好战斗姿态。
艾米潘的手刚碰到玻璃,无数的黑色手掌重重拍击在玻璃上,密密麻麻的掌印看得人头皮发麻!
她触电般地收回手,被吓得一个趔趄,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才重新站稳。
艾米潘惊恐地喊道:啊!!!————这,这这这这什么东西啊?是来欢迎我们的友善之手吧……不是来攻击我们的吧!
仿佛是应着她的话一般,这些黑色的手居然真的穿过了玻璃,朝着两人张开了它们枯瘦细长的五指。
海拉骂了一句:“#礼貌#!你这个乌鸦嘴就不能少说两句吗?!”
艾米潘惊恐地大喊:“我哪知道会变成这样?!哎——呀,这些东西太肉麻了,别过来啊!我有密集恐惧症——”
暗灰几步冲到艾米潘身前挡了一下,随后几个刀花闪过将前面众多黑手砍成数段。
海拉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你……你刚刚没有使用能力?”
“没有,我们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你不是知道我的能力是什么吗?”暗灰看向海拉,虽然以前的见面不太友好,但自己的能力还是暴露在过局长三人组眼前的。
海拉略显尴尬地笑笑:“主要是你变化太大,我完全不能把你跟当时刺杀猪头的灰头发联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