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渐渐变小,旅店内的喧嚣也逐渐平息,客人们陆续回到房间休息,整个大厅变得安静下来。凯特琳、李善和罗德利克爵士在饭桌上匆匆结束了晚餐,各自回到房间,等到夜深人静时,才悄悄聚集在凯特琳的房间里,开始了他们的讨论。
房间内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微弱的光线映照在三人脸上,显得格外凝重。凯特琳坐在床边,双手交握,眉头紧锁,李善靠在窗边,罗德利克爵士则站在门旁,警惕地听着门外的动静。
“小指头可能在撒谎!”凯特琳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这一点刚才不就讨论过了?”
“我们有可能被误导了。”凯特琳继续说道,声音渐渐平稳。
“夫人,您终于想明白了。”
“可我还是想不通他为什么要骗我。”
“理由我之前已经说过了。”
“不不不,培提尔是曾经爱过我。当时他还只是个孩子。他的爱虽然对我们彼此都是个错误,但却是千真万确、纯洁无瑕的小儿女之情,不是拿给你寻开心的。他想牵我的手、娶我为妻,这才是事情的真相。”
“夫人,”李善语气平静,但带着一丝谨慎,“培提尔大人对您的感情或许是真诚的,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人是会变的,他现在是财政大臣,他的野心早已超越了年少时的儿女情长。”
“你是说他恨我?”
“不,他恨的或许不是您,而是史塔克家族。”李善顿了顿,“至于理由您应该很清楚。”
“布兰登?!”
凯特琳的脸色微微一变,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床单。她回想起那场决斗,小指头满身是血地倒在地上,而布兰登·史塔克冷冷地站在一旁。那时的她,心中充满了愧疚和无奈。
“而且您称呼他‘小指头’,他应该身材矮小吧,和两位史塔克大人没法比吧。”李善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罗伊利克爵士,培提尔大人出身怎么样。”
“来自五指半岛的小贵族。”
李善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肯定:“那就更合理了,他恨的是史塔克家族,而您只是他复仇计划中的一枚棋子。他利用您对过去的感情,挑拨史塔克家族与兰尼斯特家族的关系,从而达到他的目的。”
“可是……”凯特琳低声开口,语气中满是痛苦,“接下来该怎么办?”
“夫人,您必须尽快返回临冬城。”李善郑重地说道,“布兰已经醒了。”
“什么?”凯特琳和罗德利克爵士异口同声地惊问。李善微微点头,接着说道:“之前在黑城堡,琼恩收到了罗柏・史塔克的信,信上说布兰已经苏醒了。”
李善的话让房间内的气氛瞬间凝固。凯特琳的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和希望,她的手微微颤抖,声音几乎有些哽咽:“布兰……醒了?他真的醒了?”
李善点了点头,语气坚定:“是的,夫人,虽然他还很虚弱,但这是一个重要的信号——北境需要您回去。”
罗德利克爵士也立刻附和道:“夫人,阿拉贡说得对。布兰少爷的苏醒意味着北境的情况可能会有所变化。您作为史塔克家族的主母,必须尽快回到临冬城,主持大局。”
凯特琳的眉头紧锁,心中充满了矛盾:“可是……匕首的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小指头的阴谋也还没有揭穿,奈德一个人在这里会更加危险。”
李善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冷静的分析:“夫人,您留在君临并不能真正帮助艾德大人。相反,您的身份和行动可能会让他分心。而北境现在更需要您。布兰的苏醒是一个重要的契机,您回去后可以稳定北境的局势,同时也能为艾德大人提供坚实的后盾。”
罗德利克爵士也补充道:“夫人,北境是史塔克家族的根基。只要北境稳固,艾德大人在君临的行动才会更有底气。而且,布兰少爷的苏醒可能会带来更多的线索,甚至可能帮助我们揭开刺杀背后的真相。”
凯特琳沉默了片刻,她知道李善和罗德利克爵士说得对,北境是史塔克家族的根基,而布兰的苏醒无疑是一个重要的信号。她必须回去,为了家族,为了她的孩子们。
“你们说得对。”
“好,我们每天就启程。”
“阿拉贡,你不用护送我回去,你有更重要的事。”
李善随即意识到凯特琳的意图。她希望他去君临,保护艾德·史塔克。——天哪!玩砸了!他原本只是想解开谜题,却没想到自己已经深陷其中。
凯特琳站起身来,缓缓走到李善面前,目光坚定而恳切。她的声音低沉却充满力量,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史塔克家族的重量。
“阿拉贡,我并非让你效忠,只是恳求。”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恳切和尊重,“我以徒利家和史塔克家的名誉起誓,你将永远在我的壁炉边占有一席之地,你将和我同桌喝酒,同餐吃肉。我誓言永不让你的服务蒙上不誉的污名。
李善微微一愣,随即摇了摇头:“夫人,您的信任让我受宠若惊,但我一介平民,恐怕难以胜任。更何况,我之前得罪了兰尼斯特家,一旦在君临露面,恐怕还没见到艾德大人,就已经没命了。”
凯特琳沉默片刻,随后从怀中取出一块淡蓝色的手帕,上面绣着飞跃的鳟鱼——徒利家族的徽记。她将手帕递给李善,语气中带着一丝坚定:“你拿着这个,去找小指头。虽然我现在也不敢确定他的立场,但他会让你安全的。”
李善接过手帕,眉头微微皱起:“夫人,您确定小指头会帮我?他刚刚才骗了您,我们怎么能信任他?”
凯特琳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感:“培提尔或许已经变了,但他对我的感情……他还会有所顾忌,他会帮你,至少不会让你在君临轻易丧命。”
第二天清晨,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旅店外的泥泞小路上。凯特琳和罗德利克爵士已经收拾好行装,准备启程返回北境。李善站在旅店门口,目送两人上马,怀里放着凯特琳给艾德的亲笔信。
“阿拉贡,”凯特琳勒住马缰,回头看向李善,目光中带着一丝担忧,“你一定要小心兰尼斯特家。君临的局势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
“夫人,既然提利昂的嫌疑微乎其微,为什么还要忌惮兰尼斯特家?他们未必是我们的敌人。”
“因为我的妹妹莱莎给我写了一封信。她在信中告诉我,她的丈夫,前首相琼恩·艾林,是被兰尼斯特家族害死的。”
李善愣住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
凯特琳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挥动马鞭,与罗德利克爵士一同绝尘而去。
“大哥哥,你起的这么早啊。”
出来提水的垂柳问道。
“垂柳,告诉玛莎,我送给她一个礼物。”
“什么礼物?”
“一个崭新的旗杆!”他猛地拔出腰间的长剑,砍向旅店门口的旗杆,旗杆应声而断,旗帜缓缓飘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