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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冰裂纹・照夜白

青铜胎在锁骨下诡谲地搏动,那律动仿若来自另一个神秘时空,每一下都牵扯着陆沉的神经。他鼻翼微张,敏锐地捕捉到一股奇异气息,昆仑雪的凛冽寒凉,裹挟着脐带血那股浓郁且带着几分腥甜的味道,二者交融,弥漫在这幽闭而神秘的空间,丝丝缕缕钻进他的鼻腔,令他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不安。新生的星砂经络于皮下蜿蜒游走,恰似灵动的银蛇,散发着柔和而幽微的光芒,然而,当它们触及心口那道冰裂状的疤痕时,却如撞上了无形的铜墙铁壁。这道疤痕是初代家主脊椎骨所遗留的最后诅咒,狰狞且神秘,每一道裂痕深处,都蜷缩着青铜化的陆氏婴灵,它们仿若沉睡在黑暗深渊的古老怨灵,虽无声无息,却散发着令人胆寒的阴森气息。陆沉眉头紧锁,试图调动周身那蕴含无尽奥秘的星图之力,冲破这层禁锢,可就在他意念一动的瞬间,三寸长的青铜胎像是被惊醒的恶魔,骤然睁开复眼,密密麻麻的四百八十个瞳孔同时映出白微的身影,那身影在瞳孔中扭曲、闪烁,仿佛来自遥远而未知的异度空间。

“陆道友的血,在唱《安魂渡》呢。”白微那清冷的声音,宛如寒夜中一缕幽森的冰风,毫无征兆地在这死寂的空间响起。她修长的指尖悬着一根冰针,冰针晶莹剔透,散发着彻骨的寒意,可就在话音落下的刹那,冰针竟如春日暖阳下的积雪,悄然融化,化作一滴液体,“滴答”一声,落在青铜地面上。奇异的是,这滴液体竟似蕴含着某种强大而神秘的力量,瞬间灼出一个北斗凹痕,凹痕深邃幽邃,散发着幽微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一段被岁月尘封的古老秘辛。她身着玄色裙摆,身姿轻盈摇曳,所经之处,星砂仿若遇到了天敌,纷纷自动避让,留出三尺净地。而在这净地之下,一幅更为惊悚可怖的图景缓缓浮现。那些被初代家主残忍吞噬的陆家女子,她们的子宫竟以一种诡异的青铜树形态向上疯长,青铜树枝桠扭曲、蜿蜒,犹如一条条蛰伏的巨蟒,每一根枝桠上都挂着铃铛大小的胚胎化石,这些化石在幽暗中闪烁着微弱的光,仿佛在无声地哭诉着曾经遭受的苦难与冤屈。

陆沉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脚下却不慎踩碎了某个胚胎化石,“咔嚓”一声脆响,如同在这死寂空间里敲响的一记丧钟。胚胎爆开,浓稠的浆液四溅,在那四溅的浆液中,母亲临终时的画面如幻影般徐徐浮现。这一次,陆沉瞪大了双眼,终于看清了产婆袖口的暗纹,那是一只栩栩如生的玄鸟,振翅欲飞,正是白氏一族的玄鸟图腾!陆沉心中猛地一震,犹如被一道惊雷击中,还未等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青铜胎突然在他皮下剧烈翻腾起来,像是要挣脱这副躯壳的束缚。紧接着,它用力撕开裂痕,钻出了半截身躯。陆沉低头望去,瞳孔瞬间急剧收缩,只见那青铜胎竟长着师父年轻时的眉眼,轮廓熟悉而又陌生,齿间叼着一根血淋淋的红丝绳,红丝绳上的鲜血不断滴落,在这昏暗的环境中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当年接生婆的牵魂索。”白微突然身形一闪,如鬼魅般逼近,速度之快,让人猝不及防。她发间的冰簪闪烁着寒光,犹如一道银色闪电,直直地刺入青铜胎的天灵。“陆九渊用这个篡改你的命格时,可曾说过白家世代执掌《阴符》?”她的声音冰冷刺骨,不带一丝感情,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却又隐隐透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怨恨。

簪尖涌出的寒气瞬间冻结了红丝绳,红丝绳刹那间变成了一根冰条,在幽暗中闪烁着冷冽的光。与此同时,陆沉只觉耳中传来一阵沉闷的声响,像是远处传来的滚滚雷声,又像是大地深处发出的痛苦呻吟。他凝神细听,竟发现这声音来自三百里外祖坟的方向,祖坟龟裂的声响穿越了遥远的距离,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青铜胎像是感受到了莫大的痛苦,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婴儿啼哭,啼哭声响彻整个空间,音波如同一把无形的利刃,瞬间震碎了周身的星砂。那些溃散的银光在半空之中迅速重组,竟成了卦象,而且这卦象与白微裙摆的暗纹完全吻合,像是冥冥之中自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操控着这一切,每一个卦象的成型,都仿佛在揭示着一个惊天的秘密。当第六枚卦象成型时,陆沉只觉右眼一阵剧痛,仿若有一把炽热的烙铁在灼烧,紧接着,滚烫的青铜液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灼烧出一道深深的沟壑。在这沟壑之中,一只八脚冰蛛缓缓爬出,它的身体晶莹剔透,犹如一块纯净的冰晶,散发着彻骨的寒意,每一只脚都在幽暗中闪烁着寒光,宛如一把把锋利的匕首。

“寒髓蛛读取记忆时,会先吃掉说谎者的脑仁。”白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嘲讽,又带着几分残酷。她轻轻弹指,一道寒气如利箭般射出,瞬间冻结了陆沉的左臂。八脚冰蛛顺着星砂经络,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迅速钻进了陆沉的耳道。陆沉只觉颅骨内一阵剧痛,仿若有千万根钢针在穿刺,又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一幅幅画面在这剧痛中浮现,令他全身颤栗,冷汗如雨下。他看到了二十年前白家祠堂的场景,祠堂内弥漫着一股肃穆而阴森的气息,师父跪在冰棺前,神色凝重而决绝,缓缓割开了自己的手腕,鲜血如注,混着星砂,缓缓喂给棺中的女尸。那具女尸面色苍白如纸,毫无生气,戴着白氏家主玉珏,腹部的尸斑竟组成了“白微”二字,这一幕让陆沉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将他拽入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

冰蛛突然发出一声尖啸,那声音尖锐而刺耳,仿佛要撕裂这黑暗的空间。陆沉颅骨内的画面随之扭曲变形,犹如一幅被打乱的拼图。他看见白微从冰棺中缓缓坐起,脖颈处的缝合线渗出的不是鲜血,而是星砂与青铜髓的混合物,那混合物散发着诡异的光泽,顺着脖颈流淌而下,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悲惨故事。师父捧着一个青铜匣,恭恭敬敬地献上,匣内传来婴孩的啼哭,那啼哭如同一把重锤,狠狠砸在陆沉的心间,刺破了眼前的幻象——那婴孩,正是刚出生的自己。这一发现,让陆沉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无数疑问涌上心头,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与震惊。

“你才是初代家主选中的器皿。”白微的指甲瞬间长出冰刃,冰刃闪烁着寒光,犹如一把把锋利的短剑。她轻轻划过陆沉胸口的冰裂纹,“陆九渊偷天换日,用我的尸身温养青铜胎,却把你炼成钥匙——现在该物归原主了。”她的声音冰冷而坚定,仿佛在宣布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决绝与执着。

青铜胎像是听懂了白微的话,突然发力,撕开陆沉的胸膛,鲜血四溅,场面血腥而恐怖。它带着冰蛛与星砂,如同一颗炮弹般扑向白微。二者碰撞的刹那,昆仑墟地底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锁链绷断声,那声音仿若来自地狱深处的咆哮,让人毛骨悚然。陆沉被这股强大的气浪掀翻,身体如断线的风筝般,重重地撞上了青铜树。青铜树上枝头的胚胎化石如雨点般坠落,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在为这场残酷的争斗敲响丧钟。某个擦过陆沉额头的化石突然裂开,掉出一枚刻着他生辰的青铜命牌,那命牌散发着古朴而神秘的气息,正是七岁那年师父说被雷劈碎的那块!这枚命牌的出现,仿佛是命运的安排,又像是一个解开谜团的关键线索,让陆沉心中涌起一丝希望。

命牌触及星砂的瞬间,陆沉四肢猛地浮现出暗红纹路,那些纹路如同燃烧的火焰,迅速爬上他的脖颈。此时,他听见四百八十个自己在青铜海里哭嚎,那哭嚎声凄厉而绝望,仿佛来自另一个时空的回响,又像是无数个被囚禁的灵魂在痛苦地挣扎。白微的冷笑从烟尘中传来,那笑声充满了嘲讽与得意。她捏着青铜胎的脐带,每扯动一次,陆沉的心脏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捏住,多出一条冰裂纹,钻心的疼痛让他几近昏厥,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浸湿了他的衣衫。

“看看你师父的慈悲。”白微冷冷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不屑。她甩出一张燃烧的符纸,符纸在空中燃烧,火光中浮现出陆沉从未知晓的往事。每年生辰子时,师父都会将青铜髓混进长寿面,那看似平常的举动,竟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每次突破境界,老道藏在贺礼里的锁魂钉就多一枚,每一枚锁魂钉都像是一把枷锁,束缚着陆沉的命运;甚至九岁那场大病,根本是师父用青铜胎替换他心脉引发的排异,而这一切,陆沉竟从未察觉。这些真相的揭露,犹如一把把利刃,刺痛了陆沉的心,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与愤怒,对师父的复杂情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青铜胎突然发出老道的声音:“沉儿...劈碎命牌...”那声音带着一丝虚弱,却又充满了期待,仿佛在呼唤着陆沉去完成一个至关重要的使命。陆沉怔怔地看着自己举起的手,发现掌纹不知何时变成了符咒,那些符咒散发着微光,仿佛在指引着他前进的方向。当指尖触碰到命牌上的冰裂纹时,昆仑墟上空突然划过一道紫色雷霆,那雷霆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如同一把开天辟地的神剑,精准地击中他的天灵盖——这是师父在他金丹期就种下的雷劫引!雷劫引的触发,让整个空间都为之震颤,仿佛世界末日即将来临。

白微的尖叫混着雷暴声响彻地宫,那声音尖锐而刺耳,仿佛要撕裂这黑暗的空间。陆沉在强光中终于看清了真相:命牌里封存着师父半副魂魄,此刻正借雷劫之力撕开青铜胎的禁制。当第九道雷劈中冰裂纹时,那些蜷缩在裂痕深处的青铜婴灵突然睁眼,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被唤醒的古老恶魔。陆氏女子的恸哭化作实质的锁链,向着白微缠去,那锁链散发着幽怨的气息,将白微紧紧束缚,白微的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她拼命挣扎,却无法挣脱这命运的枷锁。

“陆九渊!你连女儿都算计!”白微愤怒地嘶吼着,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怨恨。她的嫁衣被雷电点燃,火光中,露出内里青铜与冰晶交织的躯体。她腹部的冰裂纹崩开,涌出无数带齿的青铜触须,每根触须都像是一条灵动的毒蛇,卷着枚陆家女子的头骨,那些头骨空洞的眼眶里闪烁着幽光,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冤屈与痛苦。陆沉被雷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看着那些头骨咬住星砂经络,竟开始反向抽取他的魂魄,他只觉灵魂像是要被撕裂,剧痛让他的意识逐渐模糊,眼前的世界开始变得昏暗。

心脏即将被抽离的刹那,陆沉不知从哪来的力量,握紧命牌碎片,狠狠刺入眼眶。混着星砂与雷劫之力的血喷溅而出,在空中凝成困龙戟,那困龙戟散发着强大的气势,戟尖闪烁着寒光,仿佛能斩断一切邪恶。当青铜胎感应到兵器成型的瞬间,陆沉发现自己的肌肉记忆比思维更快——这招“逆鳞破”正是师父临终前未教完的禁术!禁术的施展,让陆沉的身体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决绝与坚定,仿佛要与这残酷的命运抗争到底。

戟尖刺穿白微胸腔时,冰裂纹突然蔓延到陆沉全身,他感觉自己像是变成了一个布满裂痕的瓷偶,每一个碎片都映出不同时期的师父,那些画面在眼前闪烁,让他心中五味杂陈。白微的冰刃趁机穿透陆沉的丹田,却在触及青铜胎时被星砂反噬。那些星砂里混着陆家女子分娩时咬碎的牙齿,此刻像是被注入了生命,发疯般啃食着她的冰晶骨,发出“咔咔”的声响,鲜血四溅,场面血腥而恐怖。白微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她的身体开始颤抖,生命的气息逐渐消散。

“沉儿...捏碎...我的金丹...”师父的声音从命牌残片里渗出,那声音微弱却坚定,仿佛穿越了时空的阻隔,来到陆沉身边。陆沉这才发现雷劫在青铜胎表面灼出了八卦阵,那八卦阵散发着神秘的气息,似乎隐藏着解开一切谜团的关键。当他颤抖着捏碎那团跳动的金光时,昆仑墟地底缓缓升起九尊青铜鼎,鼎内沸腾着的,竟是历代陆氏家主的脑髓,那脑髓散发着刺鼻的气味,在鼎内翻滚、涌动,仿佛在诉说着陆氏家族的罪恶与秘密。

白微突然发出一声非人的嚎叫,那声音充满了痛苦与绝望,让人毛骨悚然。她的嫁衣被炸成碎片,露出爬满冰蛛的脊椎,那些冰蛛密密麻麻,每一只都在疯狂啃食着青铜鼎,每啃一口,鼎身就浮现出道婴孩掌印,掌印散发着微光,像是在记录着一段段悲惨的过往。陆沉趁机将困龙戟插进地脉,星砂顺着戟身灌入,激活了师父布在青铜树下的暗阵。每棵树的年轮里都刻着陆九渊的魂印,四百八十个魂印同时亮起时,白微的冰晶身躯开始蒸发,她的面容扭曲,眼神中充满了恐惧,身体逐渐变得透明,仿佛即将消散在这世间。

白微扭曲的面孔突然贴近陆沉,用师父年轻时的声音呢喃:“你以为他为什么选你?因为你是我难产时...剖出来的...那个孽种啊...”这句话如同一把重锤,狠狠砸在陆沉的心间,让他瞬间呆立原地,大脑一片空白。星砂突然在陆沉喉间凝成冰刺,这是身体本能地抗拒这残酷的真相。青铜胎却发出愉悦的震颤,它吸食着白微溃散的灵气,渐渐显露出完整人形——那是个眉眼酷似陆沉与白微的少女,额间嵌着枚带血的金丹碎片,少女的面容稚嫩,却又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她的出现,让整个空间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

“母亲...”青铜少女的呼唤如同一道闪电,瞬间引发天地异变。昆仑墟的雪突然变成赤红色,那漫天的赤雪如血一般,纷纷扬扬地飘落,仿佛在为这场悲剧哀悼。陆沉心脏的冰裂纹渗出青铜液,那些青铜液像是有生命一般,自动书写着古老契约——正是陆氏与白家先祖签下的阴契。当最后一道符文成型时,他看见自己七窍生出冰莲花,每片花瓣都裹着个青铜化的陆氏先祖,那些先祖面容扭曲,仿佛在承受着无尽的痛苦,他们的存在,仿佛在提醒着陆沉家族的罪孽与沉重的历史。

白微彻底消散前的笑声响彻云霄,那笑声充满了嘲讽与解脱,仿佛在嘲笑这世间的一切。她化作的冰晶钻进青铜少女额间,少女突然睁开全黑的眼睛,指尖长出师父惯用的青铜刺,冷冷地说道:“哥哥,该把父亲给的星砂...还给我了。”陆沉想后退,却发现双脚不知何时已经石化,低头看去,只见星砂正在将他铸成新的青铜鼎,他的身体逐渐被星砂包裹,动弹不得。少女的青铜刺抵住他咽喉时,雷劫残留的紫电突然在血管炸开,那些被师父修改过的禁制层层碎裂,露出丹田里真正的秘密:根本没有什么金丹,只有个蜷缩的青铜婴孩,正吮吸着星砂脐带,那青铜婴孩散发着诡异的气息,仿佛是这场阴谋的核心,它的存在,让陆沉心中充满了疑惑与恐惧。

“原来我们...都是祭品...”陆沉在彻底石化前捏碎了自己的喉骨,他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凉与绝望,仿佛在向这残酷的世界发出最后的控诉。星砂从伤口喷涌而出,在青铜少女的尖叫声中组成逆转的北斗阵,那北斗阵散发着强大的力量,光芒耀眼,仿佛能驱散一切黑暗。当阵法压碎九尊青铜鼎时,昆仑墟上空坠下燃烧的陨铁,每块陨铁都刻着白氏女子的生辰,那生辰像是一个个诅咒,在火光中闪烁。这是比青铜海更古老的诅咒,是陆九渊用二十年阳寿换来的杀招,杀招的发动,让整个空间陷入了一片混乱与毁灭的边缘。

青铜少女被陨铁击中的瞬间,陆沉石化的身躯开始脱落,新生的皮肤下流动着陨铁与星砂混合的血液,每滴血都映出个消散的陆氏怨灵。当他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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