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教室内的所有人都望了过来。
炙热的目光将真田夏介包围。
“真田君这家伙怎么回事?这一次的质量明显比前几次要高很多啊。”从身后传出不知道哪个男生的艳羡声。
面前的少女颜值确实有一点高了,初绽如樱花般娇嫩的脸庞,皮肤白皙透亮,精致小巧的鼻梁旁眼睛大而明亮,目光澄澈如林间的小鹿,眨也不眨地凝视着夏介。
好奇、羡慕、震惊、嫉妒、吃醋……
等等,吃醋?
动用金手指检测陌生美少女信息的夏介捕捉到了本不应该出现的情绪,顿时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什么时候招惹的?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了,得弄清楚眼前这名少女的来意。
【检测到目标:春日缘】
【女性,16岁,有栖川中学二年级生,歌剧部副部长】
【身高:160cm,体重:45KG,三围:略(点击展开)】
【能力:演艺:B ,运动神经:D ,成绩:C,社交:B,学习能力:S】
【羁绊值:0】
【发现潜力天赋:演艺,评级为橙(与春日缘羁绊值提升至80可收获)】
【发现成就事件链:第一步:与春日缘放学后相处一小时,奖励:1点成就点数】
信息量实在是有点大。
首先,以往夏介触发成就事件的时候,都是做完就结束的,压根没有事件链这种东西。
其次,对方的羁绊成就有点吓人,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遇上橙色羁绊。
考虑到对方有学习能力兜底,能被评级为橙也是能够理解的。
观察系统给出的信息可以得知,对方与自己压根没有一点羁绊值,也就是说,春日缘和那帮奇妙恋爱脑的少女们不是一个路子。
这是有求于人啊。
“查询成就点。”夏介在脑海中点开系统选项。
就算是送上门来的任务,也要判断一下值不值得接,先看看库存够不够用吧。
【持有成就点数:2】
夏介如今持有的成就点,都是前几次完成成就任务得到的,按照白、绿、蓝、紫、橙的评级,能获得的成就点数从低到高正好是1、2、3、4、5。
就算夏介省着点花了,也还是面临点数告急的困境。
“好吧,听听她的来意也不是不行。”夏介心想。
看在成就点的份上,这会是一桩好买卖的。
反正放学后也无事可干,而且和这样的美少女相处一个小时,怎么看都是他在赚。
“找我有事?”夏介慢慢走向少女,在她的面前站定,“这里人太多了,我们不妨出去再说。”
……
通往天台的过道上。
夏介靠在墙壁上听着少女的叙述,少女轻轻扶住楼道的扶手,一只手握在胸前,拳头微微攥紧。
“春日同学打算邀请我成为你们社团的歌剧指导,负责台词的排练与现场的统筹,还得是原创歌剧?”夏介一阵头大,“我没听错吧?”
“不好意思,真田君,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少女的目光犹疑了一会儿,随后又坚定地与夏介对上视线,“据说上一任部长在你的帮助下不仅避免了废部的危机,还在市里获得了优胜奖,所以……”
“竟然是那时候的事吗?”夏介这才意识到是被前任部长给卖了,内心感到有点不爽。
奉行节能主义的真田夏介当然不会平白无故帮助人,只是去年他看到那个名叫绫人的高年级学生脑门上弹出了一个成就奖励的选项,而且还是蓝色的,就自告奋勇地A了上去。
好说歹说取得对方的信任,最终帮他解决了废部的危机,社团本该走向蓬勃发展的道路了,怎么今年又出现状况了?
“我没记错的话,他和我说过下届部长的候选人挺有实力的样子,怎么会沦落到这样的境地?还有为什么是副部长拜托我,这一任的部长人呢?还有为什么非得是原创歌剧?”
面对夏介一连串的提问,春日缘有些愧疚地低下了头。
“因为一些原因,她离开了。”
“我们有一个共同创作的剧本,非常想在学园祭的当天成功演绎出来。虽然我以前表演过话剧,有一定的基础,但对歌剧一窍不通,连台词编排都没办法做好……”说着说着,她的眼角开始泛起了泪光。
眼前的少女即将落泪,夏介内心默默叹了口气。
共同创作的剧本,一定要演绎这个?春日影对吧?
还有话说得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哭起来了?
有问题就解决问题,装可怜这招对我可不好使。
他缓缓走到春日缘的跟前弯下腰,将视线与对方的视线平齐。
“诶?”吃惊的少女一时间停下了悲伤的情绪,杏眼噙着泪珠抬头望向夏介。
“先说好,我和春日同学并不熟,下次要哭就偷偷哭去。”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递了过去,“我来解决问题可以,但我有什么好处?”
系统给的奖励算系统的,一码归一码,他可不能白白助人为乐。
“听说真田君因为某些事和同一届的女生相处不太来,我姑且认识一些高一生,她们大多知道真田君的事,并不介意……”少女接过纸巾,并使出了美人计。
可恶,就连学妹们都知道我的黑历史吗?
“不对,春日同学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想要的是实际的利益。”夏介义正言辞。
“那能得到老师的赏识?”春日缘歪着头,绞尽脑汁。
“这东西对我来说有意义吗?”
“我还可以给钱……”少女弱弱地说道,并用手指比了一个数字。
“嘶……”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连夏介都愣了一秒。
“1万日元?这是日薪?”
要知道课外活动时间顶天也就3小时,就算学园祭快到了需要加练,也不会超过4个小时——该校不允许学生8点后还逗留在校内。
也就是说,这笔报酬相当可观了。
“不,是时薪。”眼看着夏介产生了动摇,春日缘的心中难免有了些底气,拜托夏介时也变得更有气势了。
这还是个富婆啊!
说真的,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算事。
不过拥有评定系统的夏介虽然离富裕还遥遥无期,有栖川的学费也比较贵,但他并不算穷。
日常的生活费姨妈那边也有寄过来,再加上倒腾古玩的钱,好歹还是存下了八十多万日元,足够开销了。
再说学生之间的事用金钱交易算什么?他要是收了对方的钱,岂不是平白无故低人一头了?
“不对,我不能答应,再想想别的吧。”他连忙摆手,“话说,既然有钱的话去雇佣一个歌剧教师教会自己不就好了,为什么偏偏是我?”
“因为真田君你……您在去年学园祭前只花了半个月就将社团成员召集起来,成功排练出近乎完美的歌剧。”
“现在距离学园祭只剩不到一个月,节目已经报上去了,中途取消会面临废社结局,情况危急,这么短的时间,我想也只有您才有办法解决当下的难题。”
不经意间少女将平辈的口吻换成了尊称,两眼放光一般希冀地望着夏介。
“怪不得,那没事了。”夏介摇头扶额,“还有别的好处吗?”
也就是说,只剩一个月举办学园祭,在这紧要关头部长跑了,副部长对歌剧一窍不通,于是找上了自己。
真是太美妙的开局了,这一届都是什么神人啊!
夏介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少女要执着于歌剧这个她自己都一窍不通的东西,这里面恐怕有什么深层的缘由,他是不好开口询问的。
“那,那么……”春日缘张了张嘴,却一时想不到别的说辞,于是垂头丧气地回应,“我想不出来了。”
来之前她就打听好了,对方是个彻头彻尾的现实主义者,许诺他部长的身份肯定是不行的,这个职位对他来说反而是个麻烦。
沉默的氛围笼罩在二人之间,窗外的蝉鸣声似乎也变得越发聒噪了,像是忍受不了这种气氛,又像是突然想到些什么,夏介忽然从兜里掏出了手机。
“不好意思,打扰真田君课间休息了,我这就离开。”见状春日缘觉得大概是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了,她鞠了个躬,低着头逃也似地想要离开这里。
一只纤长的胳膊撑住栏杆,挡住了她的去路。
“别急,还有得商量。”夏介将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刚刚稍微查了一下,春日同学貌似是春日集团的千金?”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春日集团的百科资料,其中一行不起眼的小字是有关春日集团家系的资料。
春日缘的名字赫然位列其中。
春日集团,一家主要以房地产为主要盈利手段的集团,它的名字不说在立本家喻户晓,至少在东京也算一个响亮的招牌。
集团董事偶尔出现在电视上,房地产的广告甚至都有他的出演。
“我刚刚就在想了,寻常的学生可没法这么阔绰,春日同学一定是哪一家的大小姐吧?再加上春日这个姓氏,我就不禁想去考证一下自己的推测。”
春日缘退了两步,带着无奈的苦笑靠在了墙边,口中轻呼出一口气,将两手背到了身后。
“真是敏锐的直觉,真田君。不过,我的身份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吗?”
夏介往楼下瞥视了一眼,发现物理老师已经整理好教案,抱着一沓资料走进了夏介上课的教室,一般这个时候意味着上课铃很快就要响起了。
于是夏介开门见山道:“能帮我找个开店铺的好位置吗?我想开个花店。”
“只要能低价租给我店铺,并且能正常营业,我就答应春日同学的请求,做你们社团的歌剧指导。”
“真田君开花店?”轮到春日缘困扰了。
此时铃声响起,贝多芬的致爱丽丝流淌在校园之中,钢琴声像四月的风,卷起走廊外几瓣迟落的樱花,轻轻扑在匆匆跑向教室的男生制服肩头。
“快要上课了,春日同学回去想想,想好了再回应也不迟。”见春日缘像是略微有些纠结的样子,夏介决定先去上课。
“请等一下!”一声短促的娇喝让夏介停下了踏向阶梯的步伐。
“我想好了。为了社团的存续,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思虑片刻,春日缘还是答应了夏介的请求,“所以,真田君能在学园祭之前帮我们排练好一部歌剧吗?”
“当然可以,也不看看我是谁。”夏介开心起来,花店的事有着落,那就一切好说,“既然知道我的过往事迹,就请对我多拿出点信心。”
“好的,放学后请真田君到三楼的社团活动室这边露个面,我来为您介绍一下社里的其他成员。那么,回见。”
说完这些话,春日缘终于安下心来,她礼仪性的微微一鞠,随即在铃声结束前飞快地赶往课室,学院标配的黑色圆头皮鞋踏在阶梯上,轻快地发出哒哒的声响。
“是真像小鹿啊……”夏介紧随其后,默默吐槽。
……
放课后,夏介来到了三楼的社团活动室,他在门前伫定,门后传来的莺声燕语让夏介缩了缩脖子。
“好了,夏介,虽然时间有点仓促,但比起上次情况还是要好上一些的。有纯粹由女性组成的少女歌剧这个卖点保底也不至于太过糟糕……”他自言自语为自己打气。
可当他的手指接触到门把,从门缝里流出的排练声令他的额头瞬间沁出一道黑线。
“去死吧,斯卡皮亚——”元气十足的关西腔震得彩窗嗡嗡作响,把原本可悲的剧本吼出了甲子园应援的气势,“这是托斯卡给你的……给你的……”
突然卡壳的少女开始即兴发挥,她兴高采烈地喊道:“给你的正义之拳!”
不是姐们,这好像不对吧?
清冷的女高音立刻截断这荒诞的改编,可惜她也好不到哪里去:“我爱阿尔弗莱德,那最神圣的上帝已经饶恕了我!”
念诵这段台词的少女显然在模仿意大利语发音,台词听起来还算有模有样的,但过于用力的鼻音让原本优雅的台词变成了大型印度飞饼兜售现场。
“好好……看……看一看!我亲爱的,永、永别了!”软糯的音色在门后时隐时现,本该是自刎时刻、毅然决然的台词,却在第三名少女胆怯的声音的加持下变得十分不情不愿,“永别了,我的……小宝贝……”
夏介掏了掏口袋,从中找到了一包纸巾。还没进门就有种大汗淋漓的感觉了,这一届的质量咋比上一届还要差呢?
暂时没有听到春日缘的声音,她的水平不会也这样吧?
门吱呀一响被夏介推开,发出的动静令三名少女以奇妙的方式凝固在暮色中。
扎侧马尾的女孩举着道具手枪金鸡独立,黑长直美人用蕾丝手帕捂着根本不存在的伤口摆出45度仰角,而带着圆框眼镜的女生,正颤颤巍巍握着羽毛笔,似乎将其充当匕首比划着自己的喉咙。
坐在窗台边逐字检查着台本的春日缘见没了动静,抬头望向来者,看到夏介到来,当即小跑了过来,微微笑着牵住他的胳膊。
“真田君来得正好,评价一下我们社员的台本水平~”
“嗯……真要说吗。”直说好像挺伤人的,夏介决定先扬后抑,“能听出来她们很认真,很努力,但……我好像明白前任部长撂担子不干的原因了。”
“诶?真的吗?!”
春日缘仰起头,如蓝天般澄澈的眼眸眨了几下,透露着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