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穿梭机抵达议会之后,阿斯兰按照安排一样,随同克鲁泽进入了议会,并完成了机体数据的说明。
依照克鲁泽以及其父亲的意愿,他将强袭的性能放在最后,以突出其优于其他四机的卓越性能。
当其汇报结束,敬礼下场时,整个议会上的反应明显激烈了不少。
“自然人居然造出了这种东西……这群家伙果然还想要负隅顽抗!”
“仅仅一台就有如此威力,不敢想象,若是量产开来都投入到战场上,会给我军带来多么沉重的打击!”
“……但这还是试研制的结果吧?真正的量产机,未必会如此强大。”
“并不全然,当时我们研制MS的试做机时,可没有这台强袭那么高超的性能。”
“更何况……驾驶员还是一个自然人。”
谈论到这里,似乎有人发现了什么盲点,明明是同系列的机体,怎么自然人开的反倒比他们调整者开的还好?
克鲁泽见状,知道是自己开口的时机,于是便站起身来,解释道:
“根据我们的调查显示,几部机体在基础性能上差别不大。唯一的差异,便是我们机体使用的是自行修改之后的OS,而强袭的驾驶员使用的多半是其机体自带的落后OS。”
“我们的技术员表示,落后的OS可能是某种遮掩,地球军或许设计了只有在那种OS系统下才能出发的程序后门,作为对机体性能限制的解除手段。”
“也就是说,我们手中的机体很可能是性能受到过限制的,而强袭才是其真正能发挥出的实力。”
“除开机师的因素,同样不能排除地球联邦开始采用药物等手段,快速催生优秀驾驶员产生的可能性……”
看着克鲁泽那几乎是满口瞎扯的解释,阿斯兰沉默半晌,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
其实那程序有没有问题,别人不知道……他们却是最清楚的。克鲁泽给出的一切解释,上交的一切材料,说实话都是为了建立危机感,借以为自己父亲赢得支持准备的手段罢了。
果然,趁着议员们震惊的时候,他看见自己父亲——帕特里克-萨拉从座上站前,开始进行庄严的动员演讲。
他从调整者的诞生讲到尤尼乌斯7受袭,阐述他们调整者求生的不易。眼看刚要凭借战争夺回自己生存的一席之地,万恶的联邦军又研发了MS,企图将他们这些时日以来用血与汗争夺而来的权益再度抢回去。
“我们步步退让,企图换来生存的空间。但我们退让的越多,贪婪的自然人索求的也就越多。”
“眼下我们已经退无可退,如果不战斗就无法守护我们调整者的权益,无法守护我们后代的未来,那便只能战斗!”
帕特里克站在台上激昂地演说着,台下的阿斯兰心中却在无奈的摇头。
步步退让……现在的战况下,真正落入下风的究竟是哪方,还不好多说。
而战斗的目的,又真的是守护调整者的权益吗?若真的只是为了有一席之地,扎夫特占据优势的现状,完全可以和地球军展开停火谈判。
不是的,父亲的目标……根本不是维护调整者权益这么简单。
哪怕参军之后同父亲的交流逐渐稀少……阿斯兰也能看得出来,他父亲真正想要实现的,是一个只有调整者存在的世界。
调整者已然是超脱于自然人的新种族,落后的自然人无需继续存在。这个世界,只需要调整者便足够了。
看着台上用狂热的眼神讲述着冷静话语的父亲,再想起先前战斗中同样被仇恨驱动的狂热无比的自己,他只觉得心中一阵骇人的冰凉与后怕。
随着帕特里克演讲的结束,议会又讨论了一些其他无关紧要的话题之后,最后就此散场。
阿斯兰仍是那副忧愁而迷茫的表情从会议厅走出,正站在门前等候着父亲和克鲁泽,忽然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
“阿斯兰,好久不见。”
“克莱因议长!”、
阿斯兰见到走过来的那一头金发的中年人,赶忙行了个军礼。
此人是阿斯兰父亲的好友,西格尔-克莱因。其女儿拉克丝-克莱因,也是阿斯兰目前的未婚妻,从各种角度上来说,两人关系都还算是不错。
“不必这么见外,阿斯兰。”
西格尔笑着拜了拜手,随后似乎留意到阿斯兰这边的变化,好奇地多问了一句。
“你看上去有些心事?”
阿斯兰双眼微张,有些惊讶对方居然看出来了……便干脆诚实地点了点头。
“我有点不太确定……父亲的观点到底是否正确。”
阿斯兰见周围无人,便思考片刻,小声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西格尔-克莱因是和帕特里克不同的主和派,因此阿斯兰才敢于也愿意和他讨论这个事情。
在他心中,自然人投放核弹的行为固然可恶,但他却也不觉得父亲要清剿整个自然人族群的事情是正确的决定。
西格尔眉头微挑,似乎在意外阿斯兰能够产生这种想法,他欣慰地看向阿斯兰,刚想说些什么,似乎又觉得不妥,便改了个口:
“对也不对,从不同的立场去看,得出的结论是不一样的。”
“对于你来说,战争究竟是什么,是好是坏,这些都需要你亲眼去看,亲自去想……这样才能得到一个只属于你的观点。”
“不要盲目轻信任何人,不论是我,你的父亲,还是什么其他人……要自己去判断,阿斯兰。”
听到西格尔的话,阿斯兰轻轻愣了半晌,随后微微点头。
自己去……判断吗?
尽管此刻他仍做不出答案,但他至少觉得,自己找到了寻求答案的方法。心中的迷雾登时也散了一半。
正当他想感谢一下西格尔的点拨时,另一边克鲁泽已经在呼唤阿斯兰,告知他下一次的追击任务将在72小时候展开。
阿斯兰点了点头,庄重地应了一声,随后转头看向西格尔,正式地敬了一个军礼,借以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