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表齿轮卡住林栀的锁骨时,血正顺着咖啡馆的木纹渗进地缝。顾明城的手掌压着她后颈,掌纹间残留的松香让他们在血腥味里突然回到大二那年的小提琴室——他用琴弓挑起她发间紫藤花瓣,松香粉末在夕阳里下成一场琥珀色的雪。
“别碰弹匣。“顾明城的声音擦着她耳垂,枪械上膛声惊飞了记忆里的白鸽。袭击者的影子在满地碎玻璃上分裂成三块,其中一块举着手机正在录像,镜头反光里晃过顾氏集团大厦的尖顶。
林栀咬破舌尖保持清醒。诊断书在缠斗中飘向烘豆机,200℃的热风掀起纸角,露出背面顾氏医疗中心的LOGO——和她锁骨下方放射治疗留下的星形疤痕完美重合。
警笛声在三个街区外打转。顾明城拽着她撞进后厨时,整面香料墙轰然倒塌,肉桂粉迷住追兵眼睛的刹那,他咬开消防栓的姿势与二十岁生日那晚咬开红酒瓶塞如出一辙。
水幕中浮现出旧时光的残影:暴雨夜的琴房,林栀裹着他的棒球服发抖,他含着止咳糖浆吻她,说这样感冒会顺着唾液传给自己。此刻冰水浸透婚纱改制的演出服,顾明城扯开领带捆住她渗血的腰肢,丝质面料下凸起的肋骨让他想起被烧毁的音乐学院琴键。
“你变得像把脱臼的小提琴。“他的拇指按在她手术疤痕上,那是比紫藤花刺更疼痛的隐喻。冷库铁门关上的瞬间,林栀看见他掏出怀表看时间,表盘玻璃折射出的电子监控屏上,顾母的脸正从咖啡馆监控画面里浮出来。
零下十八度的寒气咬住记忆。林栀在冰雾中蜷缩成胚胎姿势,二十岁流产手术室的无影灯突然穿透冷库墙壁。她听见顾明城在翻找冻肉包装,塑料撕裂声与当年撕碎孕检报告的重叠。
“十年前你烧录取通知书那晚,我在灰烬里找到这个。“金属相框突然贴上她脸颊,冻住的照片里是烧焦的《雨夜变奏曲》残谱——空白处画着穿婚纱的Q版小人,裙摆标注着“要在紫藤花期结婚“的誓言。
呼吸在睫毛上结出冰晶。顾明城解开衬衫裹住她时,心脏监测仪的电子音突然在寂静中炸响——他西装内袋里藏着便携式心电图机,屏幕波动与林栀化疗时的监护仪数据完全同步。
“你租住的公寓今早退房了。“他指尖划过她锁骨下的放疗疤痕,保温灯下疤痕组织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床头柜还剩半瓶靶向药,生产批号对应顾氏制药三年前召回的致癌批次。“
警报声再次逼近。林栀握碎相框玻璃,用残片划开冻僵的婚纱下摆。冰渣混着血珠坠地时,她摸到他后腰枪套里的备用弹夹——金属表面蚀刻的栀子花纹,与顾母当年支票夹上的火漆印纹路一致。
冷库铁门被焊枪切开时,顾明城突然将怀表塞进她胸腔伤口。齿轮咬住肋骨的钝痛中,她听见他说:“这里面有七年前的监控备份。“表壳内侧的紫藤花粉遇血燃烧,在零下十八度里绽出蓝色火焰。
破窗而出的瞬间,林栀看见十二辆黑色轿车组成的车队正碾过咖啡馆招牌。为首车窗里伸出的檀木拐杖挑着个塑料袋,装着母亲临终前攥着的翡翠耳坠——本该随骨灰葬在南山墓园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