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惑冲日的第七夜，墨家天工坊的青铜浑天仪裂了道缝。我握着祖传的璇玑尺丈量裂缝，尺端星砂簌簌坠落——这是师父兵解前留给我的最后警示：九星连珠之日，天外天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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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偃甲鸢来报，朱雀七宿的星轨乱了。」师妹摇光踏着北斗步掠上观星台，腰间鱼肠剑鞘上流转着二十八宿暗纹。她袖中飞出的青铜罗盘悬在半空，投射出的周天星图中，本该南翔的朱雀星象竟摆出白虎扑杀之势。
我抚过浑天仪上干涸的血迹。三年前师父在此窥破天机，七窍涌出的血珠凝成谶语：「荧惑守心，天工现世」。而今他老人家的金丹还悬在仪枢中央，随四神星象明灭不定。
「开天工匣。」我咬破指尖在璇玑尺上画出河图。青铜匣盖应声而启，三千枚墨家机关核如群鸦出巢，在星空下拼成《天工开物图》缺失的最后一章——星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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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嶷山的雾被罡风撕裂时，摇光正以两仪剑法对抗天劫。她的剑尖挑着张衡候风地动仪改装的震雷珠，每道剑气都牵引着电离层的闪雷。我则踩着鲁班木鸢残片，用璇玑尺修正星槎的青铜舵。
「坎位三寸，青龙摆尾！」摇光的传音混在雷暴中。我将周髀算经推演到第七轮，星槎尾舵的青铜螭吻突然活过来，吞下整片雷云。舱壁浮出伏羲六十四卦的卦象，坤卦方位亮起血光——正是师父金丹所化引航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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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槎突破罡风层时，摇光的鱼肠剑正钉着最后一块补天甲。我们透过阴阳琉璃舷窗望去，但见浩渺银河间悬浮着座青铜巨城，城楼匾额上虫鸟篆赫然是「天工坊」。城中游走着无数青铜傀儡，其关节纹路与墨家机关核同源。
「师父！」摇光突然指向主殿。那具端坐莲台的青铜人像掌心，浮着枚跳动的心脏——正是三年前师父兵解时消失的肉身。人像背后的浑天仪比地上那具大千倍，中央空缺处恰好能嵌进我们的星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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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星槎归位的刹那，整座青铜城响起《考工记》的吟诵声。傀儡们眼中射出金光，在空中绘出完整的《天工开物图》。最后一笔落下时，师父的青铜像突然开口，声如编钟轰鸣：
「墨家第十代钜子陆九章，携弟子观天象、造星槎、越天门，当承天工大道。」
璇玑尺应声化为流光，在我额间烙下北斗纹印。摇光的鱼肠剑则蜕去铜锈，露出内里流动的星砂剑魄。师父的心脏飞入浑天仪核心，顿时银河倒卷，三千星轨重归其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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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驾星槎返程那日，青铜城崩解为无数机关核，化作新的星宿。师妹指着舷窗外流转的星图：「师兄快看，紫微垣多了颗赤星！」
璇玑尺在我掌心发烫，尺面浮现出甲骨文：「天工开物，以补苍穹」。我知道这是师父从星河深处传来的功课——那颗赤星，正是待我们修补的天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