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李傕府邸之时,已快宵禁,夜冷星稀。
“说说韩琰此时会在何处?”冷风驱散了些许的酒意。
“长乐坊!”
王超打着酒嗝,对于韩琰的行踪他不需要思考:“此人这段时日都常住长乐坊花天酒地,身边有十来个护卫,那些护卫身手不错。都是是羌人混血,勇猛异常。”
“勇猛异常?”刘琦玩味着这几个字。
“可有文聘之勇?”
“那不可能。”王超今日才算是真正见识到了文聘和黄忠的风采,一屋子西凉将校,竟然无一人能胜之。
韩琰的那群护卫又怎配和西凉将校相比?
“那就无妨了。饭也吃了,酒也喝了。今夜······”说着刘琦抬头看看了夜色,星稀,月暗。
“是个杀人的夜晚。”
“汉升,文聘!”
“在!”两人不仅仅武艺好,酒量也好。微醺而已。听闻刘琦的话,两人就知道刘琦的意思,抱拳而立。
显得杀气逼人。
“去吧。
韩琰的人头,由你王超亲手割下。今夜随你放肆。
明日清晨我想看到,韩琰的生意,归了你。”
刘琦手捏艾叶,放在鼻尖:“对了,汉升,文聘。穿着精甲去,别伤着了。”
“身边的人还是太少了。他们今夜有的热闹,我还得自己赶马车。驾!”
马车在月光下慢悠悠的前行,只要赶在宵禁之前返回宅邸就可以了。
从昨日见过董卓之后,徐荣的“护卫”就好像真的护卫一般,董卓没有撤销对于他们的命令,他们还得呆在这里。
“这么晚才回来!辛苦兄弟们把车上东西卸下,安排厨房做些吃食,大家分一分。”
之前几天,刘琦从未和这些护卫说过话。
众人还以为这荆州少主是个不易近人的主。
朝堂之事,他们自然知道。
已经有人和他们打过招呼,这位可是得到了董相国的赏识。那便是洛阳城的贵人。
没想到这贵人却这般平易近人。
“徐将军,听说你有美酒,可否再与我饮上一番?”
徐荣对于刘琦的看法,自然和一般的“护卫”不同:“有何不可?”
亭台小酌。
推杯换盏,但却不同于之前的豪放。
“徐将军······”
“少君,这将军而字,可莫要再说。荣只是凡夫一名。”
刘琦小酌一杯:“今日在李傕处宴饮,诸多将校,无一人有将军之勇。鲁阳战场也唯将军一人可阻击孙坚。一败怎可抹百胜?”
“那又如何,少君也是聪慧之人,就莫要说这种愚蠢的话了。在这世道,出身、名望才是根本。
个人能力?何足道哉!”徐荣猛的仰头,将酒水灌下。
“若我言,不出三月,定然有办法让将军再有建功之机?只是不知道,那时将军还敢否?”
火烧洛阳之时,荥阳败曹操。
这件事,刘琦一定要让他发生。甚至他要曹操死。如此的功劳足够徐荣重新掌权。
相比于曹操、孙权、刘备这三个离谱的家伙,其他人都好对付的多。
尤其是曹操这个堪比开挂的存在。
能早点杀,绝不等。
“少君,莫以为得到董相国的欣赏,便······”
“今日之言,出的我口,入得你耳。再有我可不认。
董相国不杀我,那无非是我那父亲还在荆州,如今反董大军太师已头痛不已,又怎会因我一个区区小辈,而让叛军再多一个荆州?
我殿上所言,无非是给了太师一个借口罢了。想退的不是我,而是太师自己。”
举了一杯,刘琦看向徐荣:“还有,今日恩师赠字予琦,将军日后称呼我子瑜便可!”
徐荣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的连斟三杯。
“子瑜想让我做什么不访说来听听。”
刘琦微微一笑。
这洛阳之中,有一群可怜人。
他们是董卓提拔,因董卓而起势,为董卓而谋划。但不是西凉,也不是并州。
若董卓败,他们势必遭到清算。
若董卓胜,也不过是在夹缝中求生存。
这群人很少。
徐荣就是其一。自己的老师蔡邕也是其一。
他刘琦如今也是。
幸而,他身后还有一个荆州刺史——刘表。
举起酒杯向着徐荣:“等他日将军重新起势,再谈。不过现在,子瑜确实有两件事,想麻烦将军。”
“何事?”
“其一:子瑜想做些商贾之事,将军身在巡防,那城门守军的打点,需要将军指点一二。”
“这个容易。”徐荣点点头,董卓并不介意手下贪,甚至持放纵的态度。倒卖这种事情,在洛阳并不少见。
“其二便是,这商队行走,需要些护卫。子瑜初到洛阳人生地不熟,不知道从何处下手,望将军指点。”
“商贾之道,小道耳。
不知道,子瑜准备以何俸禄聘请?”
在徐荣看来,商贾确实小道。
至于人手吗,若是俸禄合适,如今的洛阳也不缺人。
“这俸禄吗?”刘琦停顿了一下:“入者,安家5贯,月500钱。强者1000钱,米、盐皆有。若行商路上,斩贼首,另当赏赐。”
刘琦的话音刚落,徐荣竟然直接站了起来:“你到底想做什么?”
“说了护卫。按这种条件招揽一些商队护卫罢了。”
徐荣看着刘琦,这哪里是招什么商队护卫,这就是征军的条件。
普通士卒500,禁军1000.
这点徐荣怎会不知。
“将军安心,不配甲,没有甲胄!就是一些护卫罢了!但是盗匪强悍,这必要的演练还是要有的。僭越之事,琦怎会做?”
不配甲,便与世家私军无异。算不得僭越。
徐荣想了很久,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以前的禁军确实有不少退下来的,我去帮你问问,你要多少?”
刘琦伸出一只手,五指张开:“最少五百,五千最好。”
“你有那么多钱粮?”徐荣有些不可置信,这不是一个小数字。
那些中等世家的私军也就这么多。这刘琦怎么看,都不像有这些金钱的样子。
刘琦看着徐荣,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说着:“银钱之事将军放心,在路上了······”
琦以宗室之胄,处危乱之间,外示颓放,内怀机杼。遣部将黄忠、文聘斩诛韩琰如刈草芥,枭首悬市,尽收其业,众皆慑服。结徐荣若引肱股。琦与饮于亭,曰:“将军功高,岂可郁郁久居人下?若助琦立事,他日必使将军重掌兵符。
——新汉书·刘琦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