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州这边,夜色如墨,几匹快马宛如疾风般疾驰,马蹄踏地之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不多时便抵达了幽州。
趁着这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之时,骑手们熟门熟路地拐进了一条毫不起眼的小巷子里。
来到一扇毫不起眼的后门跟前,为首的一人抬手,不轻不重地在门上敲了三下,节奏分明,仿若某种约定好的暗语。
很快,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一道黑影闪了出来,警惕地扫视了一圈,见是自己人,这才侧身让几人迅速入内。
一进屋,几人毫不犹豫地跪倒在地,面前站着的,正是萧松柏安插在幽州的眼线——张县尉。
张县尉目光冷峻,居高临下地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几人,微微抬了抬下巴,声音低沉地开口。
“都起来说话。”
几人如蒙大赦,忙不迭地起身,其中一人抢先开口,神色慌张又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震惊。
“大人,平州出大事了!我们亲眼瞧见,宁皇竟然现身平州,而且那模样,仿若神仙下凡一般,就那么凭空出现在半空之中,还能跟我们面对面交谈!”
另一人也赶忙附和,声音因为激动都有些发颤。
“是啊大人,虽说这事听起来简直荒诞不经,可千真万确是我们亲眼所见,当时可把大伙吓得不轻。宁皇还说,两日之后,平州将会遭遇地龙翻身这般严重的天灾,让所有百姓都上香供奉于她,声称唯有如此,才能帮平州百姓免除这场灭顶之灾。大人,您说这宁皇,难道真的是神仙下凡?”
张县尉听着这些话,眉头紧紧皱起。
他向来不信鬼神之说的人,此刻脸上满是不屑与呵斥之意。
“胡说八道!定是那宁皇在故弄玄虚,耍了什么把戏,蒙蔽了平州的百姓,没想到你们几个也如此糊涂,轻易就被骗了过去。”
见张县尉发怒,几人吓得一哆嗦,但还是壮着胆子辩解。
“大人,可就算对方有天大的本事,也绝不可能凭空在半空之中将整个人影展现得如此活灵活现啊,若非亲眼所见,任谁也不会相信,大人您要是在场,肯定也……”
话还未说完,其他几人也跟着纷纷点头,一脸笃定。
张县尉眼底的阴沉愈发浓郁,怒喝一声。
“什么神仙下凡!我看就是妖物!”
说罢,他在屋内来回踱步,脸色阴晴不定,思索了好一会儿后,眼中闪过一抹阴狠之色,转头对几人下令。
“你们几个继续回去,盯着平州的一举一动,一有情况即刻汇报。”
待几人领命匆匆离开后,张县尉立刻唤来自己的心腹,压低声音,神色冷峻地吩咐。
“你们赶紧将平州所发生的这些事散播出去,要让所有百姓都知晓,平州那宁皇就是个妖物作祟,平州怕是马上就要保不住了。”
心腹们齐声应下,鱼贯而出。
张县尉则独自坐在屋内,铺开纸张,提笔蘸墨,写就一封书信,而后走到窗边,放飞一只信鸽。
那鸽子扑棱着翅膀,迅速朝着京城的方向飞去,眨眼间便没了踪影。
宁汐月这边,这两日为了筹备应对天灾之事,她几乎未曾合过眼。
实在困得撑不住了,才勉强合上眼小憩一两个时辰。
此刻,已是最后关头,宁汐月强撑着疲惫,让伊娃全方位监视着平州各个角落的动静,不敢有丝毫懈怠。
而平州的百姓们,同样彻夜未眠,一个个提心吊胆,满心惶恐。
虽说宁皇承诺会护他们周全,可未知的恐惧依旧如影随形。
即便如此,他们心中仍存着一股决然,想着哪怕躲不过这天灾,也要用自己的身躯去守护宁皇。
在赵家村,所有村民都自发聚集到了一起,孩童们紧紧依偎在爹娘身旁,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害怕,却又透着一丝坚毅。
赵村长拄着拐杖,缓缓在榕树下沉坐下来,那皱纹深得仿佛能夹死苍蝇。
他仰头望着黑漆漆的天空,口中念念有词,一直在心底默默祈祷平州能安然度过此劫,宁皇能平安归来。
可越是祈祷,心底那股不安之感就愈发强烈。
此时,所有百姓都纷纷跪地,诚心为宁皇祈福。
就在众人虔诚祈祷之时,天边忽然拉开一丝亮光。
紧接着,地面剧烈震动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大家惊恐万分,吓得抱成一团,有人颤抖着声音哭喊道:“我们……我们不会就此死在这天灾之中吧?”
赵村长强忍着内心的恐惧,颤抖着双手拿起喇叭,尽管双腿发软,声音也带着几分颤意,但身为一村之长,他绝不能退缩。
在他身后,站着褚文成、战老将军以及战老将军的儿子战北凌。
战老将军虽坐在轮椅上,身上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却丝毫不减,见众人惊慌失措,他猛地提高嗓音,声如洪钟。
“大家不要怕!我们要相信宁皇,宁皇既然承诺护我们周全,就定会信守诺言。此刻,大家要做的,就是继续为宁皇祈福,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就定能渡过难关!”
老将军的话仿若一颗定心丸,百姓们原本浮躁不安的心顿时安稳了许多。
赵王却吓得哆嗦着双腿,双手紧紧拽住拓跋达的胳膊,带着哭腔哀求。
“你说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啊?我可不想死,我宁愿天天去山上挖石头,也不想死啊。”
拓跋达一脸嫌弃地扒开赵王的手,没好气地数落。
“瞧你这副怂样,真是给赵家村丢脸,宁皇要是看到你这副德行,怕是觉得让你去挖石头都嫌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