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绝倒是不觉难答,前世积累的知识和智慧何等丰富,历代高道、学者对此都有所阐释,他作为一个哲学专业的大学生也曾涉猎一二,沉吟半晌,朗声回道:“许是为了恢复人的本来面目,求得一个真。”
“哦?这是你自己想的?”马钰目露异彩,继续问道。
姜绝见他面显惊讶,忽然想起自己小孩的身份,不敢再卖弄学识,照实说道:“不是,是以前我爹请到家里教我识字的一个老师说的。”
马钰点了下头,暗道:“看来他这个老师也是位通晓百家学说的饱学大儒,此回答正合我道家至理。虽不是姜绝这孩子自己想出的,但他小小年纪能够记在心中也算难得。”
姜绝见他久不说话,心中惴惴不安,寻思是自己的回答不对还是显露太过以致惹出怀疑,看来还是自己不够谨慎,做出了不符合八岁孩童的异常表现。
他心里七上八下、万分紧张,生怕马钰这等修为高深的道士看出自己并非本界之人。
其实他这次却猜错了,想马钰等人这数十年来不知见过多少惊艳绝伦的卓越之士,不说他们的师父王重阳,就是林朝英、黄药师、一灯大师等人,哪一个不是资质胜过常人十倍、百倍的天才,这些人在二三十岁之时就已攀至顶峰、傲视群雄,当真令人佩服不已。
故而姜绝的表现虽然胜过寻常孩童,的确是个天资聪颖的小孩,但马钰他们也并未觉得这有什么不能相信的,更不会想到他的灵魂是个成人这方面去。
“姜绝,你可愿入我道门、拜我为师?”正当姜绝忐忑难安之时,马钰突然开口说道。
丘处机笑着问道:“大师兄,你决定了?”
“是啊,还要多谢师弟为本门、为愚兄带回来一块良质美玉。”
姜绝闻言自是欣喜不已,虽对不是丘处机将自己收入门下大感意外,但转念一想拜入马钰门下似乎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马钰为人冲淡谦和、仁慈和善,武功虽不如丘处机,然而也是全真教排名前三的高手,况且从郭靖、杨康二人的经历来看,其在授徒一道上犹胜过丘处机这个急躁易怒的豪爽侠客,委实是一个难得的有道良师。
念及此处,姜绝不再迟疑,拜倒在地:“弟子愿意,弟子拜见师父。”规规矩矩地磕了三个头。
“哈哈,徒儿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马钰大笑一声,起身上前将姜绝扶起,满脸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顶,又命他以师侄之礼重新拜见刘处玄等五位师叔。
当姜绝来到丘处机面前时,他由衷地拜谢:“多谢丘师叔带弟子上山!师叔大恩,弟子万死难报。”
“哈哈,师侄不必多礼,这都是你自己与本教的缘分,不必放在心上。”丘处机抚须笑道。
话虽如此,姜绝仍是再三言谢,众人见他懂得知恩图报,皆是赞许不已。
待姜绝拜过孙不二后,马钰郑重地说道:“绝儿,我全真教创立不久,自重阳祖师以下现只排有处志清静四代辈分,你既入我门下,从今天起就在名字中加个志字,改叫姜志绝。”
“是,弟子谢师父赐名。”
姜绝,不,从此刻开始应该叫做姜志绝了。他跪下磕头后,马钰又将全真教门规一一说给他听,他自穿越后不知为何记性突然变得极佳,马钰只说了一遍,他就已全数记下。
马钰又温言告诫了几句,就对在背后站立侍候的刘志真说道:“志真,你先带志绝下去休息,明早再带志绝过来见我。”
“是。”
刘志真走过去拉起姜志绝,微笑说道:“小师弟,我们出去吧。”
“多谢志真师兄。”
马钰道:“志绝,我门下受我亲传者共有十人,你刘志真师兄排在首位,现在你就是我第十一个徒弟了。”
“是。”
姜志绝知道师父这是在为自己引见,侧身又向刘志真施了一礼:“师弟见过大师兄。”
“姜师弟不必多礼,来,我带师弟下去安歇。”
说罢,刘志真领着姜志绝出了大殿,径直往后院走去。到得后院众人住所,刘志真找到此地负责安排住处的执事给姜志绝要了一处僻静的房舍,一间正堂,一间卧室,一间练习内功的静室。。
二人进到正堂,刘志真打量了一番屋内布局,笑着问道:“姜师弟,这间屋子还满意么?”
姜志绝身为掌教真人亲传弟子,那执事自是丝毫不敢怠慢,所安排的房舍虽然不大,但却是十分整洁干净。
而姜志绝其实对住处并无什么要求,只要有片瓦遮身即可,眼见室内桌椅床几等家具虽然简陋,但布置的极具韵味,心中自是满意,回道:“大师兄,这间房很不错,师弟十分满意。”
“那就好。”
刘志真点了点头,又对那执事说道:“王执事,劳烦你给我这小师弟找几件合身的道袍过来。”
“刘道长放心,我这就去。”王执事恭敬地应道。
待王执事离去后,刘志真又带着姜志绝去往别处,将藏经楼、后山禁地、饭堂等重阳宫中的紧要所在一一向他指明,又把重阳宫中亲传弟子、文道士、武道士、火工道人等人员情况对他大致说了。姜志绝牢记心里,了然于胸。
“大师兄,敢问其他师兄在何处,师弟想去拜见。”
刘志真道:“哈哈,这可不凑巧,李志乘、雷志通、李志茎等八位师弟分在河北、山西、山东等地道观驻守,独有你赵志渊师兄和我两人留在重阳宫侍奉师父,而赵师弟下山办事去了,等他过两日回来你才能见到。”
姜志绝道:“原来如此,确实有些不凑巧,赵师兄还好说,其他师兄就只有容小弟日后再去拜见了。”
“你也不必心急,按照我派规矩,他们这些派驻外地道观的弟子至少每隔两年就须回到重阳宫接受考校,到那时你就能见到李师弟、雷师弟他们了。”
姜志绝道:“原来是这样,小弟明白了。”
二人转回住处,进到房内,床榻和桌上已放好道袍等一应起居之物,码的整整齐齐,想是那王执事亲手布置。
刘志真笑道:“这王执事倒也心细。”姜志绝也点了点头,心中记下了这个人情。
“小师弟,你奔波了大半天,想必已经累了,早些休息吧。我就住在东首那间,若是有事,尽可来找我,为兄明早再来寻你。”
姜志绝施礼道:“是,多谢大师兄指点,师兄慢走。”
砰、砰、砰......
西侧忽然传了一阵钟响,这是饭堂提示开饭的讯号。
适才熟悉重阳宫的时候,姜志绝就已跟着刘志真在饭堂用过饭,是以眼下虽然已过午时,但他并未觉得饥饿,索性不再过去,打水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崭新的道袍,躺在床上就此睡下。
奔波数日,不仅有了一个安身之所,而且还成功拜得名师,日后可习得上乘武学,愿望达成,姜绝身心无比轻松,这一觉直睡到后半夜方才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