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洛马，深夜。
道森盘坐在帐篷里，眯着双目，手上盘了两块路边捡的圆润石头。
石头摩擦出“沙沙”声，道森的思绪也跟着这声音四处纷飞。
今天班克去刺杀卡尔二世，卢瑟则装扮成车夫去刺杀老卡尔爷孙，不可谓没有风险。
尤其是班克，他手上没拿下过人命，又只能用匕首行凶，危险程度高了不少，毕竟对面是个有枪的醉汉。
可这几人不得不杀，他们死了，我才能放开手脚去处理莫克勒姆尼河的金矿，虽然不能全权控制，但至少能获得几百金币的收入。
我迟早得替代维也纳公司，这需要我培养出自己的班底，但我年岁不合适，年青一代才是未来的主力军，这些只能靠班克和卢瑟来维系。
总之，一定要活着回来啊。
道森长呼出一口气，握住妻子的手。
妮娜其实有点埋怨道森让孩子们去做那么危险的事，但事出有因，她也就默默支持丈夫的决定了。
过了会儿，帐篷外传来一些动静。
道森双眼冒出一阵精光。
“父亲，母亲，我们回来了。”
班克和卢瑟鬼鬼祟祟的钻进帐篷，神色各不相同。
其实这会儿就能看出两兄弟的区别，班克身为长子，更沉稳些，刚杀了人也镇定自若。
卢瑟脸上则写满兴奋，丝毫看不出杀了人后的慌张，是个天生的杀胚。
道森很满意两个孩子，关切的问道：
“没出什么事吧，有没有受伤？”
“没有没有。”
卢瑟摆摆手：“圆满完成任务，小的当场就死了，老的被我补了几枪，死的透透的。”
“很好，很妥当。”
道森松了口气，又问班克：“你呢？卡尔二世开枪了吗？有没有被人发现？”
“没有，他好像受什么刺激了，整个人浑浑噩噩的，我捅了一刀就死了。”
班克沉稳的回答。
看来行动很成功，道森绷紧的神经猛然一松，只觉得压力总算消失了。
这么久以来，卡尔一家像是一柄不受控制的达摩克利斯剑一样悬挂在他头顶，时时刻刻逼着他在前进。
不，以卡尔一家的体量来说，最多算个绣花针吧。
道森不管不顾的往后一摊：“这下舒服了。”
两兄弟兴奋对视一眼，弟弟卢瑟一脸神秘的说道：
“父亲，你看看这个。”
他脱下背包，一股脑的把包里的东西全倒了出来。
一时间，金币互相碰撞的声音响起，清脆的响声每一下都敲在道森心坎儿上。
“我草！”
他忍不住爆了个粗口。
虽然他前世是个医生，高输入职业，但银行账目上最多也就有个几十万美元而已，什么时候看见过这么大一坨金币？
“这得有几百枚吧。”
道森呆愣愣的问。
“一共451枚。”
班克轻笑一声：“我和卢瑟已经点过了，除此之外还有三把colt47手枪，一只colt长枪，他家的米面粮油什么的我都没拿，太费时间了。”
道森点点头：“没拿是对的，反正咱们过段时间就要住进去了，最后都是咱的。”
这话说完，一家四口心里顿时充满了对未来的期盼。
舒服了一阵，班克有点遗憾道：
“可惜卡尔一家这么多钱，非要为咱家那八枚金鹰打生打死，何必呢，送了一家老小的性命。”
“眼界太低了。”
道森顺便说一句：“不过这些钱咱们不能留，得交给里昂一部分，这个老登还要压榨一段时间。”
这事儿是家里人早就知道的，只不过交多还是交少是个问题，母子三人用期盼的目光看着道森。
当年小卡尔挖到了150盎司的黄金，换了300枚金鹰，这一年来靠放高利贷，不可能还亏了，我总得交三百往上的数儿。
道森沉吟片刻，拍板道：
“留100枚！”
帐篷里一下子爆发出欢呼雀跃的声音，道森也跟着他们展开笑容。
人生往往就是活几个瞬间，他觉得这一定算一个。
……
1848年7月18日，清晨。
道森早早的起来，他没急于让两个孩子前往莫克勒姆尼河淘金，才刚杀了人，需要一点时间沉淀一下。
他背着包，慢慢悠悠的走向维也纳公司。
清晨的科洛马不像旧金山那么潮湿，不过由于过度开采，导致空气质量相当一般。
不少来来往往的淘金者都带着面罩，头上戴一顶防风的帽子，最经典的牛仔装束就是这么来的。
道森瞟了他们破烂的裤子一眼，心里已有打算。
不久便来到维也纳公司。
还没等他敲门，一个胖胖的白人管家便客气的迎了上来，他穿着考究的白色衬衫，人中留着一抹小胡子，不是大佐就是元首。
“您好。”
管家伸出手，自我介绍道：：“我是钱德勒·维也纳，维也纳公司的管家，里昂·维也纳的侄子。”
“原来是钱德勒先生。”
道森展开客气的假笑：“久仰大名，久仰大名，没想到您亲自来迎接我。”
真实情况是，他根本不知道这个钱德勒是谁，科洛马那么多人，他怎么可能都记得住。
不过话是这么说，还是从口袋里递出一根雪茄，亲自给钱德勒点上。
这根雪茄花了他一枚金鹰，着实不便宜。
不过他也不在乎这种，对他来说钱只会越花越多，一枚金鹰无伤大雅。
“嗬！您太客气了！”
钱德勒平时也没机会尝试这种昂贵的烟草，不动声色的送进口袋里，旋即态度明显更加热情了。
“里昂大哥呢？”
道森问道。
“已经在等您啦！”
这么一会儿就把你换成您了，不过道森心里清楚，估计这会儿正把他当冤大头呢。于是他顺势搂住钱德勒的脖子：“今天都什么事儿要谈，不是我的入职手续吗？”
“这个……”
钱德勒看了看周围，小声道：“好像还有一种叫碘酒的秘方，里昂叔叔想直接买断这东西的专利，为了这事儿，家族的好几个叔叔都到场了。”
家族里的叔叔，也就是里昂的几个兄弟，看来这小子是被胁迫了。
道森轻笑一声，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