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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使馆,一座阁楼内,火炉升起。

“......”

李观棋盯着面前的棋盘,微微失神。

“国师大人,今晚的天启城应该会很热闹。”

姬月华站在一旁,轻轻开口。

眼前的李观棋,正是东周国师李观玄,对方隐藏了面容和修为来大夏,根本无人能发现。

国师李观玄,这可是神庭境的强者。

李观棋轻语道:“万魂幡现世,九重天楼来人,自然热闹。”

姬月华不解的问道:“这万魂幡难道有什么奇特之处吗?”

“牵扯太大,你不需要知道太多。”

李观棋神色平静的说道。

姬月华轻轻点头,不再多问。

李观棋看向窗边,轻声道:“公主殿下,你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月华告退!”

姬月华行了一礼,便转身退下。

阁楼之门合上。

李观棋随手握着一颗棋子,神色淡漠的说道:“出来吧!”

阁楼之中。

瞬间出现一位戴着面具的黑袍人,他提着一壶酒,手持酒杯,淡然一笑:“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来人自然是谢危楼。

他倒了一杯酒,随手一挥,酒杯飞向李观棋。

李观棋并未去接酒,酒杯悬浮在她身前,难以往前丝毫,她淡淡的说道:“你刚才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消息,你觉得自己能走出这阁楼吗?”

谢危楼轻笑道:“在下不喜欢打打杀杀,但我喜欢下棋,这八荒残局,我能解!”

“嗯?”

李观棋盯着谢危楼,眼中闪过一道幽光。

谢危楼在一旁坐下,他看着李观棋:“我替你解开八荒棋局,你帮我做一件事情,如何?”

李观棋伸出手,接下酒杯,她淡淡的说道:“解棋,解开可活;解不开,死!”

谢危楼看向棋盘,言语镇定的说道:“八荒残局,又叫天元棋局,子落天元,睥睨八荒,为王道之棋,从眼前的局势来看,黑子行的便是王道之棋......”

李观棋眼中浮现一抹异色,她轻轻点头:“你继续说!”

谢危楼淡笑道:“反观白棋,气息衰弱,濒临覆灭,但真的是这样吗?想必国师大人得到此局之后,曾多次琢磨过黑白棋子的走势,黑子走的是王道棋,国师大人可看出白子走的是什么棋?”

李观玄微微皱眉:“黑子王道,自可看出,这也是八荒残局的精髓,但是白子属于被屠戮者,并无太多章法可言。”

解棋,便是要为白子谋生路,但是眼前之局,白子将灭,且无章法,就很麻烦。

谢危楼失笑道:“没有章法?一局棋又岂能下这么远?这局棋看似黑棋占据了主动,实则不然,因为白棋早已布局,静待收网!”

李观棋凝视着谢危楼:“所以你觉得白子是什棋?”

“王道睥睨,诡道变幻;王道横行,诡道内敛;王道剑指天下,诡道布局八方。”

谢危楼笑着道。

“诡道......”

李观棋立刻盯着棋局,不禁瞳孔一缩。

谢危楼摇摇头:“你暂时看不出来,因为这局棋还未到后面,白棋还未收网,你又岂能知晓是诡道?”

说完,他随手拿起一颗白棋,直接落下。

“嗯?”

李观棋看到谢危楼落下的白子,她摇头道:“三步之内,你这颗棋就废了。”

谢危楼道:“黑子锋芒,势不可挡;白子藏拙,微弱无光,然诡道莫测,有时候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置之死地而后生,未尝不是一种破局之道。”

“是吗?”

李观棋拿起一颗黑子落下。

谢危楼继续落子。

如李观棋所言,三步之后,谢危楼落下的白子,已成废棋。

“现在呢?”

李观棋问道。

谢危楼笑着道:“如今之局,黑子霸占九成九,换成任何一个人来落子,都会继续攻杀,欲要一口气碾杀白子,所以会过度盯着白棋,但是这样,反而忽略了黑棋内部的一些问题,你看一看你的黑棋,与之前相比,可还有什么变化?”

李观棋立刻盯着黑棋,认真观看,刚开始,并未看出什么大问题,但是慢慢的,她瞳孔一缩。

“黑棋开始散了!”

李观玄目光一凝,子落天元,睥睨八方,但是天元开始散乱。

谢危楼淡笑道:“有人说过,行军打仗,勇气极为重要,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黑棋为王道之棋,一路横推,短时间自然不会有问题,但是时间久了,会出问题。”

他站起身来,来到窗边,看着外面的风雪,喃喃道:“征战不朽,纵然你有睥睨天下之势,但时间太久,劳民伤财,粮草、军队的士气都会受到影响。”

李观棋看着谢危楼的背影,皱眉道:“但是只需要几步,白棋就会覆灭。”

谢危楼摇摇头:“这正是白棋的可怕之处,一直吊着黑棋,给黑棋一种可以快速吞噬的错觉,让黑棋不断冲锋陷阵,不断消耗。”

他笑着道:“就好似你骑着一匹千里马,吊着一捆草在前面,马匹盯着草,起初跑得很快,但是会快速消耗,这个时候,你让它吃一点点草,品尝那么一点点甜头,让它盯着剩下的草,它依旧会跑。”

“慢慢的,它可能连一捆草都没有吃完,便已经精疲力尽而死,因为吃下的难以弥补消耗的,偏偏这马匹还察觉不到,它到死都可能认为是自己跑得不够快,所以才没有吃到所有的草!”

“......”

李观棋愣在原地。

谢危楼随手一挥,白子继续落在棋盘上:“黑棋散乱,说明内部出现了问题,这种时刻,就得加大诱惑!”

李观棋看了一眼,深吸一口气,继续落子,只是刚落下一子,她又身体一颤,上当了!

黑棋更进一步,看似又吞噬了一部分白棋,但真正的情况是黑棋内部出现了更大的问题。

谢危楼淡然一笑:“下到这一步,黑棋肯定能察觉到了问题,那么此刻有两个选择,是要继续前进,还是要亡羊补牢,继续前进,或可彻底吃下白棋,到时候再来解决内部问题;亡羊补牢,则是要暂时放弃眼前的利益,反过来解决内部之局。”

他转过身来,盯着李观棋:“到了这一步,你作为黑棋执棋者,你觉得该如何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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