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雾在通风管道里凝成细小的冰晶，楚霖的手肘撞开生锈的金属挡板时，宁悦的解剖刀正卡在管道转角处。
刀锋在管壁上划出的火星照亮了她发间沾着的液氮结晶，像撒了把碎钻。
“往左。”宁悦用气声说，喉间的白雾在红外探测仪扫过的瞬间消散。
他们从李博士实验室顺来的声波干扰器正在发热，这东西能模糊人体热源信号的时间还剩三十七秒。
楚霖的膝盖碾过管道接缝处的苔藓，腐殖质的气味混着远处守卫对讲机的电流声。
当宁悦的鞋跟突然卡在通风口格栅时，他摸到了嵌在管壁夹层里的数据线——这些包裹着绝缘胶布的线路最终都通向顶楼卫星信号塔。
科技公司后巷的应急照明灯在第17次闪烁时，陈警官的黑色越野车碾碎了排水沟里的玻璃培养皿。
法医助理小吴抱着物证箱的手指发白，箱盖上凝结的水珠正顺着楚霖贴在箱侧的掌纹滑落。
“三年前地铁站爆炸案用的震荡波发生器，”楚霖用冻伤的手指划过全息投影，“和上周码头集装箱里的次声波发射器，核心零件都刻着这个标志。”投影里旋转的银色标志在接触到宁悦导入的尸检报告时，突然裂解成无数个DNA螺旋结构。
陈警官的警徽在投影蓝光里晃了一下，他刚刚用战术匕首挑开的密封档案袋里，掉出张泛黄的脑部扫描图。
“七年前被判定为意外的实验室火灾，”宁悦的指尖点在扫描图边缘的编号上，“死者是现任科技董事长私人医生的双胞胎哥哥。”
突然响起的卫星电话让物证箱里的金属镊子微微震颤，楚霖看着陈警官按下免提键时，注意到警用通讯器侧面的磨损痕迹——那处掉漆的形状和三天前在黑客基地发现的警徽拓印完全吻合。
“特警队已经包围科技大厦……”电话里的声音被突如其来的电流干扰切断前，小吴手里的生物检材分析仪突然发出蜂鸣。
宁悦转头时正看见陈警官后颈渗出的冷汗，在投影蓝光里亮得像某种加密信号的摩斯密码。
越野车后备箱的备用警灯开始无规律闪烁，楚霖的手掌按在全息投影控制器上，那些悬浮在空中的证据链突然开始自动重组。
当科技董事长年轻时的军装照与神经武器设计图上的指纹重叠时，巷口便利店突然熄灭的霓虹灯牌在宁悦瞳孔里映出一片血色。
陈警官的配枪保险栓发出“咔嗒”轻响的瞬间，物证箱里某个证物袋突然鼓起可疑的气泡。
楚霖的视线扫过小吴制服第二颗纽扣上新换的缝线，突然想起黑客基地那台被砸碎的主机里，有段关于警用装备采购系统的异常数据流。
“我们需要……”宁悦的话被夜风撕碎在突然响起的直升机轰鸣里，但她的手指已经按在楚霖掌心的旧伤疤上。
那道三年前被钢化玻璃划出的疤痕，此刻正对着投影里神经武器设计图上的某个能量节点微微发烫。
巷子深处传来金属垃圾桶倒地的声响，陈警官的瞳孔在战术手电筒扫过的瞬间收缩成针尖大小。
楚霖的余光瞥见越野车后视镜里一闪而过的反光，那角度正好能照出物证箱侧面正在凝结的雾气形状——和实验室被撞翻的液氮罐表面浮现的冰花一模一样。
物证箱表面凝结的冰霜突然炸开细纹，陈警官的枪口在抬高三公分时被宁悦的鞋跟抵住。
她后仰的脖颈与解剖刀寒光形成四十五度夹角，恰好让楚霖看清内鬼小吴制服用液氮结晶黏住的第二颗纽扣——正是三天前黑客基地主机碎片里嵌着的同款军用聚合物。
“别动。”小吴的声音像生锈的轴承，生物检材分析仪在他左耳后方投射出DNA图谱的红光。
楚霖的视线掠过越野车后视镜，破碎的镜面里倒映着便利店霓虹灯牌重启时的闪烁频率——与三小时前李博士实验室的液氮泄露警报节奏完全一致。
陈警官的战术匕首在掌心转了个圈，刀背擦过警用通讯器侧面磨损的警徽痕迹。
楚霖突然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下方被钢化玻璃划伤的旧疤痕，那道疤此刻正对着卫星信号塔方向微微泛红。
“你要的神经武器原型机数据，”他举起全息投影控制器，“藏在七年前火灾现场的混凝土样本里。”
宁悦的睫毛在液氮蒸汽里结出冰晶，当楚霖迈出第三步时，她的鞋跟突然碾碎排水沟里半融化的玻璃培养皿。
陈警官的警用腰带扣撞在越野车保险杠上的脆响，恰好掩盖了楚霖用旧伤疤摩擦物证箱侧面的沙沙声——那是他们在黑客基地约定的摩斯电码节奏。
小吴持刀的手腕突然痉挛，宁悦趁机用后脑撞向他鼻梁的瞬间，楚霖抛出的全息控制器在空中裂解成十二个旋转的标志。
陈警官的战术靴底精准踩住小吴的右手腕，解剖刀扎进沥青路面时激起的火星，照亮了物证箱里突然沸腾的金属镊子——液氮残留物遇到空气产生的剧烈反应。
“你输在太相信科技公司的生物认证系统。”宁悦扯下小吴第二颗纽扣，露出内嵌的微型注射器，“三小时前你碰过的尸检报告，涂着李博士特制的信息素追踪剂。”她指尖的冰晶正以每分钟0.3毫米的速度向纽扣内部渗透，这是他们在实验室就设计好的延时机关。
楚霖的掌纹按在警车引擎盖上，热感应留下的印记恰好组成卫星信号塔的结构图。
陈警官扯开小吴的制服内衬，露出用特殊药水写在皮肤上的加密坐标：“科技大厦地下七层的低温实验室——比建筑图纸标注的还多三层。”
当特警队的探照灯刺破顶楼卫星信号塔的迷雾时，楚霖注意到宁悦的白大褂下摆沾着某种荧光粉末。
这些从李博士实验室顺来的同位素标记剂，此刻正在通风管道形成发光的行动轨迹。
他们沿着液氮输送管的走向突进，每一步都精准避开旋转的激光警戒网。
“温度每下降十度，混凝土强度会增加4.2兆帕。”宁悦的解剖刀突然插进墙体裂缝，撬开伪装成承重柱的合金暗门。
门后涌出的白雾里漂浮着无数DNA链状结晶，与三年前地铁站爆炸案残留的震荡波发生器涂层完全一致。
科技董事长转身时，军装照上的勋章正与神经武器原型机的能量核心产生共振。
楚霖甩出的战术手电筒在空中解体，飞散的零件恰好卡住七个正在启动的防御装置。
“你哥哥的脑部扫描图显示额叶有手术痕迹，”宁悦举起物证袋里的手术刀，“2009年产的德国精工刀，和火灾现场找到的颅骨碎片完全匹配。”
当陈警官的警徽贴上原型机操作面板时，所有悬浮的DNA结晶突然开始逆向旋转。
楚霖拽着宁悦扑向液氮管道拐角的瞬间，董事长亲手设计的神经武器将整层楼的监控系统烧成了焦黑的残骸。
三个月后的表彰大会上，宁悦摸到颁奖台边缘的细小凹痕——与科技大厦地下实验室门锁的磨损纹路完全一致。
楚霖的勋章挂在解剖刀划出的裂缝上方，折射的光斑恰好组成某个未被破解的二进制代码。
他们在暴雨中握紧对方的手腕时，发现彼此脉搏频率与神经武器启动时的次声波形成了0.03秒的误差共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