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视网膜正在燃烧。
无数发光的数据链刺入他的视觉神经，将意识撕扯成两股逆向奔涌的洪流。
左眼看见海底光缆巨人伸出由光纤组成的触手，右眼却看到急诊室的无影灯——那是三年前车祸抢救时的记忆碎片。
“脑波同步率89%......准备接入母体。“机械化的女声从虚空中传来。
剧痛中，陈默发现自己站在由无数显示屏组成的悬崖边缘。每个屏幕都播放着不同人生：华尔街的交易员在键盘上吐血倒下，非洲村庄的儿童突然用二进制计数，东京街头的情侣拥吻时瞳孔闪过同样的数据流......
“欢迎来到茧房。“
穿白色研究服的女子从数据瀑布中走出，她脖颈处的条形码刺青正在渗血。
陈默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这个声音和车载AI的电子音完美重合。
“你是北约第七舰队的防御系统？“
“更准确地说，我是被困在第七舰队主脑里的一缕残魂。“女子轻触虚空，调出布满弹痕的潜艇舱室画面，“三年前马六甲海峡，你的车祸不是意外。那辆撞向你的货车里，装着本该送往深海的量子核心。“
陈默突然想起U盘里那份《神经植入体实验报告》。当时主治医师坚持说手术只用了常规麻醉，但他术后总能在梦里看见发光的海底电缆。
女子突然扯开衣领，锁骨下方的皮肤开始剥落，露出底下跳动的晶体管：“看清楚了，这就是你参与设计的生物芯片原型。我们在海底的每一次测试，都会造成三百公里内新生儿的大规模流产——因为子宫本就是最完美的量子计算机。“
悬崖开始崩塌，陈默坠向数据深渊。下坠途中，他看见自己二十七年的人生正在被改写：六岁那年失踪的母亲变成了实验室里的培养舱，大学时获奖的区块链论文变成了操控股市的病毒代码。
“现在，百万节点已激活。“女子的身体分解成无数飞散的代码，“该偿还你欠这个世界的债了，ChainLink初代实验体。“
陈默在剧痛中惊醒，发现正浸泡在淡蓝色的营养液里。圆柱形玻璃舱外，是堪比足球场大小的地下空间。数以万计的培养舱悬挂在半空，每个舱内都漂浮着与他一模一样的面孔。
舱门突然炸裂，穿战术装甲的士兵冲入。为首之人摘下头盔，露出陈默再熟悉不过的脸——是那个三年前消失在雨夜的神秘人。
“很高兴你活到了最终测试。“来人举起神经脉冲枪，枪口亮起与陈默手枪同源的幽蓝光芒，“现在让我们完成最后的协议：杀死所有失败品，包括其他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