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滋……
一柱滚烫的黄色尿柱浇在路旁树干上，稀薄的积雪遇到热气腾腾的尿液，瞬间被溶塌了个小坑。
吴应熊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随后绑紧了裤带。
看着站在旁边撒尿还一脸享受的杨由功，忍不住调侃道：
“怎么，昨晚那么累啊。”
“啊？”杨由功微微发怔，等脑子反应过来说的是什么事情后，下意识地掩饰：“没……没有啊。”
吴应熊一副“你骗鬼啊”的表情。
其实他也知道在乱世中，道德就在放假。撒欢后能给钱的，就算不错了。
“行啦，昨晚该舒坦都舒坦了，差不多就出发吧。”吴应熊正要向战马那走去，却被一声“世子”唤住。
吴应熊扭头一看，见杨由功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有些疑惑“还有啥事？”
见杨由功吞吞吐吐的，吴应熊打趣道：
“莫不是咱杨大将军一夜缱绻缠绵，食髓知味，想留下做女婿啦？你我兄弟，有话直说何必见外，兄弟肯定支持你。”
说完还假意做出往胸口掏钱姿态：“还差多少聘礼，自家兄弟肯定支持。”
这话听得杨由功两眼一斜，还想着跟吴应熊怼回去，但想了想底下的弟兄，正色道：
“我不是开玩笑，是底下有些弟兄手痒痒，倒不是想着女人，而是想着杀人，所以……”
嗯？
吴应熊傻眼了。
怎么这群家伙整天想着杀人。
咋啦，山贼和清兵马营那些家伙，不是人？
杨由功急忙解释，是到现在这么久，还真有些兄弟还没有“撒过欢”。
由于吴应熊侍卫军纪严明，行军打仗都按前军、中军、后军这样安排。
山贼那群人杀的最多得就是前军的萧大锤他们伍，后面马军冲撞的人没几个手上沾血的，保护两位苏少爷的更加没见过血。
而昨夜许村那里，扣去晚上值夜轮班的，再加村里女子也不多，还得军中头目“先行享受”，所以一些兄弟排来排去总排不到。
看到自家兄弟有，自己没，肚子里难免有些嘀咕。
杨由功听到了这些牢骚，也就想着跟吴应熊说上一嘴。
“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咱们路这么长，总有让那几个兄弟排到的机会。”杨由功见吴应熊眉头微紧，担心他有什么想法，赶紧找了个借口圆过去。
没想到吴应熊的回答却让杨由功颇为惊讶：
“好，找个地方练练手，正好那几个新人，让他们熟悉熟悉。”
话音刚落，一旁的几名侍卫忍不住欢呼起来。
吴应熊笑道：
“别高兴得太快，那几个新人和你们几个家伙混编，你们要让他们学打仗。这仗完之后我会考他们，他们要是考不及格，我就揍你们。”
说罢，吴应熊转头对所有侍卫大声宣布道：
“弟兄们，你们全都要在战斗中，学会怎么当什长，当把总，将来还要学当千总，当参将，当总兵！”
吴应熊一番话，听得几个许村的年轻人呆呆傻傻，还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情，而其他侍卫两眼却是忍不住地直放光。
哟呵，我还能当总兵？
“鲁虾！”吴应熊指着鲁虾喊道。
“所有人里面，路你最熟，南下顺路找个满洲老爷的庄园，屠了！”
……
暮色染红西天，劳作了一天的佃农拖着疲惫的身躯，踏着残阳的余晖，蹒跚地走向自己的破屋。
在同个村子里，与成排破屋形成强烈反差的，是一座豪门大宅的烟囱上，早已飘出袅袅炊烟，随着风动。
隐约中还能闻到炖肉的香气。
斜阳下，隐约出现两支队伍，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很长，他们手持利刃，快步跑近大宅。
由于暮光耀眼，村里的几名佃农见到来人时，一时呆呆傻傻没有反应过来。
等反应来人是盗贼后，却被对方一脚踹倒在地。
“全部不许叫不许跑，我们只杀满洲人，敢吵闹我连你们都杀！”
皇甫阖拉着弓，将利箭对着几名佃农威胁道。
来人凶神恶煞吓坏了佃农们，他们爬起来后双腿一软跪下连连叩头：“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啪！
皇甫阖一个大巴掌直接就扇了过去。
“狗日的叫你别叫还吵，你再敢放一个屁，我把你们几个全杀了。”
挨了一巴掌的佃农看着皇甫阖要吃人的眼睛，吓得捂着嘴巴连连摇头。
“说，里面有多少人？”皇甫阖将那个挨了巴掌的村民领口一拎，指着大宅威胁道。
这佃农也是倒霉，三四个人一块回家遇到山贼，就只有自己挨揍。刚刚才说让自己不开口，现在又让自己说话。
“大……大王，这宅子里可是真满大兵啊。”
“哼哼，我们杀的就是满洲人。说！几男几女。”
听到“真满大兵”几字，皇甫阖一脸的不屑。满洲人嘛，又不是没杀过，大个屁。
“有……有二个真满主子，还有四个阿哈、六个护院，还有他们的女人……”村民哆哆嗦嗦地把满洲老爷的情况全说出来。
听到只有二个满洲人，皇甫阖脸都黑了，运气真背，人这么少，怎么够杀？
但还是把村民推开后，径直走到院墙门下，对早已埋伏好其他兄弟道。
“才十二个。”
“这么少？”拎着刀准备大干一场的戴上书闻言，脸上难掩的失望。
“老戴你鬼点子多，说说怎么打。”
戴上书用手搓了搓自己的胳肢窝，搓完后把手放到鼻子前深吸了一口。
“老办法：一人做桥三人翻墙；翻墙后一人开门，一人扰敌，一人防守。和尚你做桥，等门开了带这几个雏冲进去，小爷说了他们得见见血才行。”
“好！”
戴上书转过头，对几个瑟瑟发抖的新人安慰道：
“莫怕，有老哥哥在，见见血就好了。记住，只要手臂没绑白布的，无论男女老幼，通通杀掉。”
此时，人高马大的皇甫阖已经背靠院墙，半蹲马步，双掌做镫，中气十足的一声低呵。
“来”
戴上书口咬刀背，后退几步，猛地蹬腿助跑。稳稳地踩在皇甫阖的手掌上，双手手指紧紧地抓住墙沿。
双臂用力翻身而过，稳稳地站在院内的青石条砖上。
就在戴上书恰好在落地时，看见院子内一名年轻男子正在炙烤羊羔。
年轻男子看到从天而降的男人，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还没男子反应过来发生什么时期，此时他耳边飘来一句。
“烤得很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