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她怎么知道他的尺寸?
玄翼心头涌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什么?”
林从鹤语气疏淡,“云姑娘不喜欢你。”
一句不够,他继续道。
“云姑娘见林某,虽有生疏,但却客气相待,虽没有到喜欢的地步,但并不反感。”
“但云姑娘见你,却如见蛇蝎……”
“摄政王,你说,你到底曾在云姑娘面前做过何等天怒人怨之事,让她对你如此抵触?”
此话一出,云清川眼底的恨意一闪而逝。
那一夜的残忍,还有那碗绝育药,絮儿会忘,他绝不会忘。
对面,玄翼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右手猛地攥握成拳,狠狠落在餐桌之上,震得杯盏嗡嗡作响。
面色沉如滴水。
再抬眸时,眸间一片血红。
“林三,你在挑战本王的底线。”
对,他确实曾害絮儿至深,还害了她两世囹圄。
但他会竭尽所能,用尽所有,去弥补对她造成的伤害。
林从鹤连皇权都不在乎,又岂会惧怕玄翼这三两句威胁,继续说着戳心窝的话。
“王爷大概不清楚自己的名声吧。”
“举国天下,提起摄政王,谁不知您纵横跋扈、独揽大权,乖张邪戾?”
“为了自己的权势和欲,望,压制幼主,成为隐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骂名满身。”
“你改革新政,不仅得罪了各路权贵,还得罪全天下的乡绅,为了发泄对您的怨气和怒气,各地都做出了形形色,色的顺口溜,让儿童传唱。”
“什么邪王乱政……什么天降恶霸……”
“您的名声,在江南好用极了。”
“但凡提起您,夜里哭闹的孩童都会止住哭声,怕您过去将他一口给吞了……”
林从鹤越说越乐,到最后,抚掌大笑起来。
“摄政王,林某虽未入官庭,但却走过无数人间,您这般骂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云兄与云姑娘皆是从民间而来,您觉得,云兄会把云姑娘嫁给您这种声名狼藉之辈吗?”
林从鹤看向云清川,眸中带着怂恿。
他知道,云兄并不喜欢这位摄政王。
云清川不负所望的,用那灌满冷意的眸光,逼视玄翼。
“王爷,您的心思,云某略知一二。”
“可父母既逝,长兄如父,絮儿的婚事,若云某不点头,絮儿绝不会嫁。”
“今日索性把话跟您挑明了。”
“您要云某的命,云某奉上便是,但要絮儿的一生,云某就是将絮儿勒死在房中,都不会让她入宫门王府半步。”
这样的话,似曾相识。
玄翼似乎回到了那个前世的梦中,梦里,絮儿带着他们的孩子,在后院点火自,焚后的第三年,得到消息的云清川回京了。
梦中的云清川,猩红着眼,说出那上穷碧落下黄泉的诅咒。
“玄翼,早知舍妹会被你残害至此,当初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絮儿进你这摄政王府!”
“我用我生生世世的慧命起誓,哪怕永生永世成为畜生不再为人,也要断了你跟絮儿的姻缘情仇,让你们往后十世都形同陌路,再无任何瓜葛!”
那诅咒,如惊雷一般,劈在玄翼的心头。
他猛地起身,眼底是从未出现过的迷茫和慌乱。
不。
不……
那只是一个梦。
玄翼强压住心头的痛意,可一开口,竟有心头血顺着唇角涌出。
他唇间染血,灼灼艳秾,惨然一笑。
“云兄……你误会了。”
“本王,绝不会强迫云姑娘,更不会逼他嫁给本王。”
“她若不嫁人,本王为她求封号求诰命,护她一世安稳。”
“她若想嫁人,即便那人不是本王,本王也会万金作礼,以友人之名,送她半城嫁妆。”
言尽于此,玄翼只觉心痛如绞,不欲再留,抬步离开。
只是到廊下时,发现了站在外面,手拿着一双褐色新鞋的云清絮。
云清絮看他的眼神,复杂至极。
她实在想不到,玄翼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这样的承诺。
两世来,虽然玄翼权柄威赫,杀人如麻。
但众所周知,此人最重承诺。
但有诺,必践行。
他竟然说出了他护她一生这种话……这不是他。
难不成……他也重生了?
不不不。
云清絮很快又打消这个想法,眼底滑过自嘲之色。
若玄翼也重生,只会早早地将她掐死,省的她在王府的后院恶心他。
若玄翼重生,更会马不停蹄地冲到长春侯府,将前世的挚爱林婉如,取回侯府,给她一世荣华。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隐隐地,跟沁柔公主站在了对立面。
乌云将日光遮挡,一缕飞雪如盐粒一般,砸在唇边,又湿又咸。
云清絮知道,这场雪还会继续,只是没想到仅仅停了一上午,便又开始下了。
飘雪砸断了她各种心绪,她拎着那鞋子走到玄翼面前,仰头看他,如无数个从前那样。
“王爷,您脚上的鞋子还没有做好,您换下来吧。”
“这是从芳华阁买的成品鞋子,跟您的尺寸相合,您换上吧。”
手作的鞋袜,本是私房之物,不可以让他穿走。
云清絮的态度决然而无情。
玄翼深深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她递过来的新买的鞋袜,只觉自己折腾这几天几夜,像个笑话一样。
他用袖角擦去唇边的血痕,忍住心头的痛意,接过那鞋袜,当着云清絮的面换好,正要走时,听到后头传来林从鹤的声音。
“云姑娘,这鞋袜可是为我做的?上回您要了尺码,说是要为我……”
云清絮眉头微皱,下意识地要反驳。
可话到嘴边,不知想起什么,话音一转,变成了另一种意思。
“这双鞋袜脏了,不便给您。”
“三爷放心,您的鞋袜,三日后就会做好。”
“到时,让柳叶给您送过去。”
正抬脚下台阶的玄翼,听到这番对话,身形狠狠一颤,几乎站立不稳。
那藏在袖中的双手,紧握,又松开,又紧握。
如此几遍,眼底的猩红之色仍未褪去。
不再留恋,大踏步离开云府。
等坐上了候在外面的马车,盯着自己脚上那双褐色的鞋袜时,忽然想起一个问题。
等等。
她怎么知道他的尺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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