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哥儿下一秒 第26章 重逢

作者:梦里解忧 分类:女生 更新时间:2025-02-22 19:1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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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的东西拿了回来,这是好事,汤娘子被扒手偷了一半银钱,带着孩子用剩下的钱租了车回了老家,汤秀才算得上是人财两空。

但此人无耻至极,没了钱便想方设法的骗,竟然又有脸找上李家,街坊邻里的都看见了。

李家本想息事宁人,如此倒好,干脆直接请了专门替人写状书的秀才,一纸状书将他告到了学政处,不告别的,就告他品行不端,弃乡下妻子不顾,居心不良,四处坑蒙拐骗良家女子哥儿。

李雅琴带着伤亲自与他在府衙对质,不光如此竟然还有几家同样被骗的,见李家状告汤秀才,也一同写了状纸来告。

一家告汤秀才品行不端,或还有人说说风凉话,说句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可几家一起告那可就街谈巷议,轰动一时。

大家伙骂的都是汤秀才,说起被骗的人也多是可怜同情。

这案子影响巨大,又牵扯到了府学学子,待知府大人查明李家同其他几家所告确有其事,不光学政取消了汤秀才的秀才名头,还将其逐出府学。

知府大人又当庭宣判汤秀才归还其他几家被骗财物,按律又押着他到菜市口按着打了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李家得的那些首饰也拿出来归还了被骗的那几家,众人都嫌晦气,干脆拿到铺子里重新熔了。

琴娘的首饰熔了,她爹娘又添了些,给大嫂二嫂家的女娘和哥儿各打了个镯子。

孟晚从她家回来,刚进了院便看见常金花要挎菜篮子出门。

“娘,家里不是还有菜吗?”孟晚稀罕道。

“不是你这些日子茶饭不香的,我听你周婶说喝些绿豆汤开胃,我去粮店看看。”

孟晚随口说了句,“粮店多贵啊,去菜市口不也一样?”

常金花不赞同道:“那哪儿能一样,粮店虽说贵上一些,大小都差不多少,里头又干净着。菜市口里各家卖的参差不齐的,里头净是些沙石瘪粒,买回来还要费力挑选,你不用管了,等我买回来做上就成。”

绿豆要先泡再煮,常金花怕时间赶不上,不再同孟晚多说,挎着篮子走了。

卢春芳在绣帕子,上次布庄掌柜给的布头三人一人一包,她的还没用。

最近天热,她从前在乡下家里都是用袖子抹汗,如今看大家都用帕子,她也觉得从前那样过于邋遢,便也抽空自己做了几条帕子,绣花她是不会,只是将布头上简单锁个边。

孟晚看她做活想到宋亭舟好像也没有帕子,便也找出几块布料出来,同卢春芳说:“明天咱们去找琴娘去吧,她会绣花,到时让她教教咱俩,绣个花啊草啊的。”

不然光秃秃的一张布,确实有些寡淡了,宋亭舟带出去若说是夫郎给绣的,那多丢人。

卢春芳也同意,“琴娘的帕子是好看,不光她,我看周婶用的上头还绣了雀鸟呢,绣的更漂亮。”

“是吗?我倒是没注意,这几天琴娘家有事,找周婶去确实也行。”

孟晚认认真真的将布裁成整齐的小块儿,等着明日去周家学绣花。

家里的活计卢春芳和常金花都干完了,孟晚裁完布便又去写书,研了墨抬起笔尖,却怎么也下不去笔,天热的人心浮气躁,坐也坐不住,他干脆拿了把蒲扇跑到外头墙下纳凉。

卢春芳在一旁做活,突然开口问孟晚:“琴娘如今怎么样了?”

孟晚摇扇子的手不停,“伤好的差不多了,经此一事,她也算长了教训,人都比从前持重不少。”

卢春芳想听的却不是这个,她犹犹豫豫的问:“晚哥儿,你说人出息了真的会变坏?”

孟晚将头扭向她,扇子轻摇,语气一本正经:“人都是有欲念的,人之常情罢了,不同的是有的人能控制自己欲念,约束自己德行,但有的人一朝放肆不加约束,便会深陷其中,万劫不复。”

卢春芳似懂非懂,“我夫君他……从前对我也是好的,自考上秀才后好像就有些变了。”

谈起自家事,卢春芳本来也是说不出口的,甚至一开始迟钝的并没往深处想。

后来日日看宋家人相处,才发觉普通夫妻该是相互扶持甜甜蜜蜜,后来在勾栏看来那出《张协状元》被孟晚几句话点醒,她那会生气更像是害怕了,接着隔壁李家就出了这档子事。

孟晚双目清透,眼神中透着一股子聪慧,“冯相公与嫂子从小一同长大,自是有不一样的情份,可糟糠之妻到底不如外面的花花世界。

乱欲迷人眼,冯相公如今是中了秀才,日后万一再中了举子呢?再往上,他入朝为官,成了了不得的朝廷大官,官宦世家之妻是何等德行,冯相公看世家小姐举止优雅,言行得体,真的不会钦慕?

抛开世家子女不说,便是温柔小意的小家碧玉,到时候纳进门里做妾也只是一桩风流雅事,嫂子你又该如何自处呢?”

卢春芳脸色一白,“妾?”

乡下娶一个媳妇都是费力,谁又见过哪家纳什么妾啊。

孟晚只将最坏的结果和她说了,“妾还是好的,不是我吓唬嫂子,若是有世家小姐看中了冯相公,人家能为妾室吗?冯相公是你枕边人,你觉得冯相公会选你还是选那世家小姐?”

卢春芳手上的针刺破了手指,帕子也飘落在地上,她是为人粗笨,又不是傻子,若真有那么一天,结果可想而知。

她慌慌张张的捡起帕子,“若是他考……考不上……”

孟晚什么都不想说了,摇着扇子起身,“那你就求神拜佛,求冯相公别中举吧!”

“晚哥儿,我……”

“娘,你回来啦,我替你提篮子。”

孟晚见常金花回来,上前接过她手里的篮子,“怎么这么沉?还有别的?”

常金花甩甩胳膊,“十五斤的绿豆,几根茄子,还有几根排骨。天热,有几日没正经做饭了,天天吃凉面,别说你不爱吃,我都有些够了,干脆一会儿做顿丰盛的。”

孟晚把篮子放在厨房地上,一样一样的往外拿,筐底还剩十来个小李子,个头虽然不大,但紫红紫红的,看着就好吃。

常金花拿了个小盆过来,将李子放进去洗,“有人卖自家树上的李子,我瞧着这东西增涎止渴的,也给你买了几个。”

“还是娘对我好。”

孟晚喜笑颜开拿了个李子啃,果肉密实酸酸甜甜的,确实好吃。

常金花从水缸里舀了水喝,不甚凉爽,但还算解渴,“少说好听的卖乖,去泡上两三斤绿豆,一会儿用炉子熬了解暑喝。”

卢春芳手足无措的放下针线,“宋婶,我来做饭吧。”

常金花也没跟她客气,“春芳啊,他是个嘴刁的,你做的怕他吃不惯,不然你帮姨添火吧。”

“诶。”卢春芳干脆的回答。

“春芳嫂子,那你的箩筐我帮你放屋里吧。”孟晚对卢春芳依旧神色如常。

反倒是卢春芳磕磕巴巴的说:“行,那麻烦你了晚哥儿。”

孟晚接过箩筐笑道:“嫂子客气。”

孟晚拿着两个箩筐进屋,路过常金花听她纳闷的问:“今儿你春芳嫂子怎么这么客气?”

孟晚放好箩筐顺便将杆秤给拿了出来,“嫂子向来客气,来咱们家也总抢着做活。”

他找了个木盆,用杆秤称了两斤绿豆,用清水泡上。

“娘,茄子拌着吃吧,我来弄。”

常金花将排骨放到案板上,细细剁成小块,“成,你弄吧,茄子我也就会炖着吃,什么凉拌我可不会。”

常金花将排骨炖上后在其上放上蒸屉,孟晚将茄子洗干净放上蒸。

院里地方小种菜费劲,但是葱蒜等物还是种着的,孟晚薅了把芫荽与几根蒜叶,想着一会儿凉拌茄子用。

过了一会儿茄子蒸好了,蒸屉拿出来,灶下架上火排骨接着炖。

孟晚将茄子放到盆里晾凉,芫荽蒜叶切小段,再加入酱油米醋,滴上两滴芝麻油。

芝麻油的香味霸道的很,孟晚喜欢。

巷子口渐渐传来了马蹄声,这个时辰应是宋亭舟回来了。

孟晚探头出去迎他,却见他是牵着马走回来的,身后还跟着冯进章。

“冯秀才?”

冯进章扯起个笑,“宋夫郎安好。”

孟晚看他没多少真情实愿,像是极不情愿来他家,倒是笑了起来,“冯秀才真是稀客。”

冯进章尴尬的笑了笑,“学业繁忙,不便常来叨扰。”

孟晚还欲再刺他几句,宋亭舟挡在两人中间,面向夫郎,干巴巴的说了一句,“我饿了。”

孟晚抬眼望他,哼笑一声,“知道了,快去洗手,马上就开饭。”

又从他身前往外探出头,招呼冯进章道:“冯秀才,若是不嫌便留顿晚饭吧。”

他这声喊得声音大,屋子里烧火的卢春芳也听见了。

“谁来了晚哥儿。”她急匆匆的从厨房跑出来,见真是冯进章惊喜不已,“夫君,真的是你,你怎么来了?”

冯进章神色复杂,“春芳,你好像白了,也胖了点。”

卢春芳从怀里掏出新做的手帕,擦了擦脸上的灰和汗,“宋家人都待我极好的,家里吃的也好,自然是胖了。”

孟晚在旁边说:“春芳嫂子,你带冯秀才去厢房里说话吧,一会儿吃饭了叫你们。”

他们两人进了厢房说话,宋亭舟则牵着孟晚进屋,“你没告诉嫂子?”

孟晚将拌好的茄子放进盘子里,“反正就差这么一天,告不告诉意义不大,干脆给她个惊喜?”希望是惊喜吧。

宋亭舟放好书箱,孟晚递给他两个李子,“娘买回来的,你尝尝。”

宋亭舟拿了一个咬着吃了,“不错,你爱吃这些果子,明日不如再去买些。”

“嗯,改日我去转转。”天热,菜市口人多嘈杂,他已经多日不去了。

宋亭舟看他兴致不高,最近些日子又不爱吃饭,心中突然一动,手抚上孟晚的脸,磨蹭着他眼侧那颗鲜红的孕痣。

“晚儿,不然咱们去同善堂看看郎中……”

想到有某个可能,他心口狂跳。

然而孟晚瞬间泼了他一盆冷水,“你别白日做梦了,前几天娘就把我拉去医馆了,只是苦夏食欲不振而已。”

“哦。”宋亭舟老实了。

常金花在东屋,西屋还躺了个半残,孟晚将宋亭舟拉到院子的树下,悄悄和他说些私密的话,“而且我偷偷问过郎中了,郎中说我年纪小,太早有娃对身体不好,起码要二十岁以后。”

宋亭舟哪懂这些私密事,被他唬的一愣一愣的,“那我之后就不能同你亲近了?”

孟晚也有点不好意思,“那倒不是,咳……不弄到里头自然就无碍。”

见宋亭舟没回过神来,孟晚踮起脚尖趴到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他们姿态亲密,刚从厢房出来的卢春芳和冯进章看了个正着。

卢春芳本来就不甚明朗的心情更糟,冯进章同她从未如此过。

“夫君,我在宋家也要吃喝,工钱就给你一半吧。”

冯进章脸色不好,“那点钱够干什么?你在这吃住皆不要钱,留钱有何用?”

卢春芳与他争辩,“可你入学前,明明已经从家里拿了十五两银子,我同宋相公打听过,你们廪生又不要学费,府学内食宿加在一起七八两银子也够一年了,月考考的好了还有奖银,宋相公月初就拿回来了三两银子。”

冯进章像是被戳到了痛处,音调拔高,“无知妇人,那奖银是那么好拿的!我在府学一应笔墨纸砚,或与同窗交际哪样不要银子!”

孟晚听到这儿揪揪宋亭舟手指,小声说:“你手里银钱够不够用?若是有志投相合的好友,也是要维系关系的。”

旁人下学了都和同窗小聚一场,宋亭舟一下学就往家里跑。

“足够用了。”宋亭舟反握他的手,牵着他远离冯家两口子。

排骨已经炖好了,常金花端着菜出来,“呀,冯相公来了,真是稀客,不如坐下一起用吧。”她也看不惯冯进章,说是邀请,却并没多少真情实意在。

冯进章拱了拱手,“多谢宋婶招待,和同窗约好了要小酌一番,不便久留。”

又皱眉喝了句卢春芳,“春芳!”

在宋家人面前被呵斥,卢春芳涨红了脸,干脆进屋给他拿了钱。

宋家的三口人端菜的端菜,盛饭的盛饭,当作没看见这两口子的纠葛,该劝的都劝了,总也不能当人家的再说些什么,不然不成了搬弄是非的人?

冯进章拿了钱就走了,卢春芳干巴巴的坐下,孟晚帮她盛了一碗干饭,她端起碗突然就哭了。

孟晚自己盛了半碗米饭,坐下开吃,常金花也不知道怎么劝,本来是一桌好菜,卢春芳吃的却食不知味。

若是没发生最近的这些事,没有孟晚的那些话,她可能欢欢喜喜的迎接冯进章的到来,老牛似的供养他读书,毫无怨言,可如今她也会和旁人比较了,也有了自己的小心思,也想攒上些银钱自己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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