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着官道上奄奄一息的流民,勋贵清流世家依旧歌舞升平。
李浩然出了皇城站在新挖的沟渠旁,看着工匠将桐油浇进石碑裂缝。
这是从渭河打捞上来的前朝遗物,被他亲手刻上“胤室必亡”的谶语。
之后石碑被埋在了北望山,三天后将随着勋贵粮仓起火,北望山天崩地裂重现人间。
工匠被暴雨冲走,音讯全无,他们的亲人获得一笔优厚补偿,足以安度余生。
...
三天后,齐王府。
“滚开,让那婢生子滚来见我。”李嫣然身着一袭水红色的绫罗长裙,裙摆上绣着金丝银线的牡丹图案,不可一世傲慢道。
守门的府丁被她从幽州带回来的士卒打倒在地,听闻声音赶来的张初升见是她老远就跑了。
遭了,她怎么这个时候回来,张初升内心暗道,急匆匆向李浩然汇报。
“三公子,大事不好,大小姐带兵杀回来了。”张初升气都没喘匀便急不可耐道,李浩然和陆九卿听到消息相视一笑。
李浩然倒了一杯茶,慢悠悠说:“我知道了,张统领喝杯茶休息一下。”
张初升看着优哉游哉的二人,心里一紧,难不成要把自己推出当替罪羊?
陆九卿见张初升两股战战,便知道他多想了,起身把他按在椅子上,解释道:“莫要自己吓自己,主公早有安排,做好自己的事便可。”
张初升喘匀气,喝了杯茶才心神安定,看着两人心里发毛,生怕他俩顺手把自己解决了。
两人造反杀人都说得云淡风轻,计谋一个比一个狠,自己就像个新兵蛋子,哪像打过战的老卒。
“我去接待我那大姐,明远按计划进行。”李浩然起身离开,直接往李崇房间走去,那李嫣然定在哪里。
张初升听到一惊,计划,什么计划,我怎么不知道?
陆九卿在李浩然走后,又对张初升一顿安抚,让他坚定信念跟李浩然走,不要想太多,以后有他好果子吃。
陆九卿看着一愣一愣的张初升满意离开,看来自己符合李浩然说的安抚者了。
张初升心里不断回响:我是李浩然的兵,哪里用到哪里搬,忠橙!
......
“父王,醒醒,嫣儿回来看你了。”李嫣然坐在齐王李崇床边,不断呼唤他,可是没得到任何回应。
李浩然让看到士卒把门守住,便去偏厅等候,不多时李嫣然就气汹汹赶来。
“婢生子,你竟敢杀兄毒父,来人把他给我拿下。”李嫣然指他破口大骂,同时还要打杀李浩然,完全不把李浩然放在眼里。
李浩然看着走来的士卒,淡然一笑,“大姐莫是嫌王府不够惨,竟敢私自把边境士卒带回来,李承业通敌卖国,你难道想造反。”
突如其来的造反把她噎得不轻,气得胸前一抖一抖,指着李浩然失去语言。
而听到这话的士卒在原地不知所措,自己是来要钱粮的,怎么变成造反了。
半响李嫣然反应过来,恢复冷静,坐下气汹汹道:“我来要幽州边军拖欠的钱粮,世子可要尽快给我,不然可别怪军法无情。”
李浩然直接无视她,品起了茶,看到将要暴走的李嫣然,不急不慢说:“我又不是世子,你爱咋样咋样。”
“你...”李嫣然小脸气得通红,指着他说不出话。
“我只是王府无权无势的庶出,齐王府除了爵位和这个破王府分币没有,我还想找大姐给些父王的汤药费呢。”李浩然解释几句,便看着她不再言语。
李嫣然没想到会这样,她离开幽州边军可是让夫君立下军令状的才换来这个机会,自己回家拿自己家的钱粮不是手拿把掐。
齐州盛产盐,齐王府又是皇室后裔,便得到盐矿经营权,但需将盐税的三成雷打不动上交天子,剩余七成给付幽州边军军饷后,剩余部分就是齐王府的,若不足齐王府自行凑齐补足军饷。
但随着天子权势旁落,上交三成名存实亡,而幽州边军军饷由齐王府收上盐税按季给付,每三个月给付一次,现如今拖了快五个月。
李浩然看了眼瘫软在桌椅上的李嫣然便离开,自己还在想如何找机会大规模改制盐场,她便送上门了。
永昌二十八年,十一月中旬,勋贵火烧粮仓,流民暴起,渭河北望山塌陷,现天命石碑,朝野震惊,清流党与勋贵党纷争加剧,诸侯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