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道规莫名的着急起来,里面的女人有很大可能就是云岫。
天师道还是天师道,与以往的妖贼并无多少区别。
云岫与他们有些不一样,还记得当日独处一室时的她说过的话,可以明显感觉到她对江左百姓的悲悯之心。
若是毁在桓承之之手,刘道规实在有些难受。
半炷香的功夫,桓承之的骂声传出:“他娘的,以前一颗就够了,现在三颗才有动静……”
刘道规心中一阵恶寒。
服用五石散虽然快活,但对身体的伤害极大。
很多名士年纪轻轻就发病而死,桓冲当年若是不吃五石散早死,桓家也不至于落到今日的境地。
“走水了!走水了!”
这时城中火光一起,便成熊熊之势,喊声四起,人群纷纷涌了出去。
庙里的人出来看了一眼,又返回庙中。
东院的几十名天师道众提着刀冲出,直奔火起之处。
“无妨,城中失火而已,不耽误我们快活。”桓承之声音急促,应该是药力上来了。
“这火来的有些蹊跷,不可松懈,速速披甲!”
其中一人警惕起来,接着便是穿戴盔甲悉悉索索的声音。
“不能再等了,杀!”刘道规低喝一声。
桓承之手下并非全是酒囊饭袋,如果他们穿上甲胄,刘道规这四人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杀——”周铮对桓承之恨之入骨,第一个冲了进去。
他的心腹紧随其后。
刘道规也与刘广之一起杀入。
庙中的几人被吓了一跳,但也很快反应过来,六人提刀应战,剩下的五人赶忙穿上盔甲。
“咻”的一声,一直利箭从刘广之手中飞出,正中一名甲士的额头,那人直直倒下。
刘道规顾不得其他,手中环首刀飞出,也劈中一名穿戴盔甲之人。
刘广之扔了一把环首刀过来,刘道规接住,冲向一众护卫。
徒步近身肉搏,其实并无多少技巧,就看谁的刀快,谁的刀狠。
一道寒光闪过,一颗头颅飞起。
鲜血飞溅,喷在火堆上滋滋作响。
彭城刘氏以武立宗,家家户户从未忘记过习练武艺,在京口,刘道规的武艺不敢说第一,但也是自幼打熬气力,远在寻常士卒之上,
最主要是族中猛人太多,一个刘牢之就名震江左。
还有自己的兄长刘裕,在京口也是数一数二的猛人。
一刀建功,刘道规不做停留,直取剩下三个正在披甲之人。
三人见刘道规来势凶猛,已然来不及穿好所有盔甲,只得提刀应战,其中一人还在高呼:“贼人凶悍,司马先走!”
站在最后面的桓承之满脸涨红,手中的环首刀却在颤抖,既不逃,也不上来助战。
倒不是他害怕,而是五石散的药力上来,控制不住手脚。
看着那人还在大喊,刘道规没有任何迟疑,长刀迅如电芒,刺入其咽喉。
拔出时带出一篷血雾。
另外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狠劲儿上来,一左一右向刘道规砍来。
刘道规回刀招架,迸出两道火星,手中环首刀断成三截。
危急关头,刘广之冲了上来,劲弩换成了匕首,直接捅入一人的心口。
刘道规一脚踹翻最后一人,扑上去用断刀割开了喉咙。
十几个呼吸间,连毙五人。
这些人都吃了五石散,又喝了不少酒,战力大打折扣。
周铮那边也不慢,对桓承之恨之入骨,下手更加狠辣无情,与周铎联手砍死了四人,剩下两人也被逼到了墙角。
刘道规望着桓承之,相貌堂堂,身材魁梧,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是你,竟然还没死!”
两人站得如此之近,桓承之认出来了。
“桓司马别来无恙,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刘道规提刀上前,正准备一刀结果了他。
谁知厢房内传来一道虚弱而熟悉的声音,“先别杀他。”
正是云岫。
刘道规一脚将桓承之踹翻在地,走入厢房,却见云岫躺在床上,眼神迷离,额头上全是汗水,脸色惨白,一看就是下了药。
“你……”
“此人淫邪,可用五石散杀之。”
娇弱无力的样子我见犹怜,但说出来的话却无比怨毒,报复的手段也令人不寒而栗。
刘道规转身,果然在桓承之身上搜出一囊五石散。
“你……不能杀我,我是桓氏子弟!”桓承之在地上挣扎,却站起来都难,裤裆下一片水渍……丑态尽显。
“凭什么你桓氏子弟就不能死?凭什么我全家就该死?”周铮低声怒吼,整张脸都扭曲了。
显然平时被桓承之欺负的不轻。
一个男人最恨的就是被人拿全家老小的性命威胁。
刘道规只是调拨了前部的几百石粮草,他却一直揪着不妨,想方设法的弄死自己……
刘广之不由分说,将一把五石散塞入他嘴中。
这厮还在奋力挣扎,刘广之一拳打在他脸上,五石散顿时吞入腹中。
桓承之之前就已经服用了三颗,两眼瞪圆,眼中布满血丝。
很快就全身赤红,发出一声声闷吼。
紧接着,眼睛越瞪越大,全身挣扎起来,刘广之竟然一个人按不住,周铮扑上去,将他整个人压在地上。
一阵抽搐和野牛般的吼声,桓承之终于一动不动。
二人挪开,桓承之已然气绝身亡……
“将桓承之尸体扔出去,放火烧了此地。”
刘道规回厢房,抱起云岫,云岫“嘤咛”一声,闭上眼睛竟然睡着了……
正准备出门,刘黑罴回来了。
刘广之戏谑道:“阿罴,你这把火放的太大了些吧?”
外间火光一片,亮如白昼。
刘黑罴却是满脸疑惑,“我就点了一把火,没想到城中有三处跟着烧起来了……”
暗杀桓承之处处透着诡异,太顺利了,顺利的就像有人提前安排好了一样。
“会不会是……孙易之?”刘广之望向刘道规。
“他若有这个胆量,就不会将云岫送给桓承之……”刘道规虽未见过此人,但大致能摸清他的心性。
而且盐渎是他的老巢,这把火一放,元气大伤。
刘道规脑海中倒是浮现一个人,只是有些不确定,似乎桓承之牵扯到更上一层的内斗和博弈之中。
无论如何,人已经死了,仇报了,威胁也没有了。
下一步就看征虏将军府有何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