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这对你没有意义。”雷昀微微一笑。
“其实也并不复杂，”陆简笑道，又给雷昀把酒满上，示意随意，而后说道：“以/DNS劫持的方式实施信息、文章推送，将网络用户引导到一些已设计好陷阱的网站，对，跟抑郁症相关的，包括推送的内容以及网站都是，抑郁症患者、包括潜在的患者有不小的概率会点击推送的内容，其中一部分会成功引导到陷阱网站上面。”
“还有，同样是/NDS劫持的方式，可以直接让用户在搜索某些网站的时候自动跳转到陷阱网站。”
“然后？”雷昀问道。
“网站挂马，诱导他们下载含有木马程序的APP软件，只要下载按照成功，他们的一切就在我的监控之下，对，手机的一切操作都可监控，而且更便于后续的信息推送诱导，喔，包括前面我所说的步骤，这其中都牵扯到大数据汇总、筛选、分类等等，会识别出一些最容易控制的患者，然后再根据后续的推送诱导不断修正数据，有差别地一步步培育......”
陆简说着，脸上露出“成就感”的表情。
“事后抹除手机数据也是......”雷昀问道。
陆简点点头，笑道：“对，那是APP的功能之一，其中很有很多监控功能，包括时间项，比如某工具......某用户在设定时间内未使用APP，那么就需要对其评估，自动程序，不需要我去做，那么同样APP也会启动抹除数据功能，再比如该用户在设定时间内未使用手机，也是需要去判别，包括偷偷开启该手机的录音、摄像功能等等，当然，风险太高，除非是特殊重点目标，否认没有必要冒险，只需将APP修复到正常版本即可，或者也可以抹除数据......”
“你......我不得不承认，你在网络、软件、数据处理这块很有天赋，只不过没用到正道上，很可惜，比如，完全可以将这款APP起到正面的监控作用，以利用患者的治疗。”雷昀叹了口气说道。
陆简耸耸肩，不屑地说道：“呵，怎么可能，抱歉，我对做好人没兴趣。”
“还有，/DNS劫持只是其中部分手段，另外还有网站快照劫持，这个方式不需要冒风险推送引导患者用户，只需要将目标网站快照劫持了，守株待兔就可以，只要用户搜索登陆该网站，那么他就会进入我设好的陷阱，然后筛选、诱导就可以了，比如我想筛选川海市的用户，很简单就可以做到，然后我可以诱导他们下载木马APP，或者利用该网站原有的APP后门程序简单粗暴地将其更新为木马版本......”
“其实，这种方式更为隐蔽，只是筛选、积累某一特定区域内的患者用户较为麻烦一些而已，毕竟通过网络运营商职务便利进行/DNS劫持的方式还是有暴露风险的，你也知道的，这方面的管控越来越严格，喔，我最初也实验过对单一小区的网络/DNS劫持的方式，对，就是你差点被炸死的那福寿小区，但性价比不高，所以被我放弃了，仍在那里当做一个诱饵。”
“我想知道你到底是真想把我炸死还是仅是给我个‘警告’？”雷昀淡然笑道。
“说实话，我对你设计过，”陆简嘴角一挑，有些戏谑地打量了雷昀片刻，“包括你的身世，我可以做点文章，对，让你难以抉择。”
“是，我相信你最终会选择理智的做法，但内心仍旧会有些痛苦，当你看到杀害你父亲的仇人就在眼前却又不能将他怎样......嘿嘿，那种滋味。”
雷昀紧抿嘴唇沉默了一会，点点头说：“是，我不否认，我之所以报考警校走上这条道路，这事是很重要的原因，但是......”
“没有必要解释或者辩解，”陆简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眉头抖动几下，笑道：“不仅你，还有陈曦。”
“同样，与你类似，她之所以从事法医也是因为心结，而且，她的那些经历、遭遇的真相比你的还要残忍。”
“我想，她极有可能会崩溃，因为那件事的凶手之一......”
“我猜的出来，希望你不要......”
雷昀打断了他的话，急切说着，却又被陆简摆摆手打断。
“放心，这些话不会出现在审问笔录里面，因为我是‘上帝’，怎么可能被审？！现在仅是你我之间的闲聊而已。”陆简说道。
“你......不仅是设计我与陈曦吧？”
两人沉默片刻后，雷昀问道。
“当然，”陆简咧嘴笑了笑，与雷昀碰了下杯子，“包括那胖子，包括你们的驴头，你们背地里也这么叫吕振华吧？”
“对，你应该已经猜到，与胖子在游戏中约战PK的就是我，没错，我可以以此与他接近，很容易通过木马的方式监控他的电脑、手机等等，而且，我还想做另外一个实验，毕竟他预算是你的情敌。”
他停顿片刻，抿了口酒，笑道：“他很怂，即便我想办法激起他的求胜欲望也未必有勇气去对陈曦死缠烂打追求，但试想，如果我为他创造了唾手可得的机会......”
雷昀的脸色阴沉下来，他自然明白这番话的含义，知道这其中的卑鄙无耻与险恶，他冷声说道：“我不会给你机会，你也已经没有机会，另外，你......”
陆简摇摇头，再次将他的话打断，咂嘴笑道：“别激动，没必要说那些狠话，毫无意义，是，我已经没有机会去实验这些有趣的事情。”
“这并不有趣，而是伤害。”
雷昀怒声说道，而后一饮而尽，将酒杯猛磕到桌上。
“相对的，对我有趣就足够了，不是么？”陆简微微一笑，给雷昀把酒满上，望了一眼窗外，摇摇头叹了口气说：“哎，同样，给你们驴头设计的小游戏也没机会验证了。”
“利用他爱人处于更年期综合征状态，施加手段诱导、刺激，致使她情况恶化为抑郁症，然后诱导她去对吕队实施伤害或者......”雷昀皱眉说道。
陆简耸耸肩，笑道：“对，差不多就是这套路，并不复杂，可行性还是蛮高的，吕队后院起火，闹离婚、暴力伤害、投毒等等，会让他疲于应对，自然没有精力去处理案子，喔，顺便说一句，我对他的能力还是十分赞赏的，确切说是对他有那么一点忌惮。”
“还有吧？！”雷昀极力克制住情绪，“平静”地问道。
“对，当然还有，”陆简微微一笑，点点头说：“比如你那藕断丝连的前女友，林雯，她是我的重点针对目标之一。”
“你应该很清楚，她的存在对我是个威胁，对，她已经接触到我的一些‘工具’，我原本打算这几天给她制造点小惊喜，让她永远闭嘴，同时，这事还可以顺便逼迫你在她与陈曦之间做出违心的选择，即便不能这样，给你与陈曦之间造成点误解、隔阂等等还是很容易的。”
“你很卑鄙，虽然卑鄙这个词不足以形容你的无耻。”雷昀一字一顿说道。
陆简像是没听到，楞在那半晌，而后苦笑摇摇头：“都已经毫无意义。”
“她......葛姚，是因为她吧？她对你意味着什么？我知道她对你很重要。”雷昀问道。
陆简点了支烟，拼命抽着，叹了口气说：“是，很重要。”
“她很像我的初恋，呵，准确来说应该是暗恋对象，因为我压根就没表白过。”
“她是唯一一个，我对她并没有往被控制的那方面引导，反而，从开始、从我窃取到她照片的那一刻开始，我就一直对她往康复的方面引导，对，我对心理学、抑郁症治疗等方面也认真研究过，不夸张得说，我的水平比林雯还有高不少。”
“我希望她早日康复，也确实，她逐渐病情好转，从这方面来说她确实没有必要去林雯的心理诊所治疗，因为那些我早已开始做了。”
“我还希望她快些长大......”
他苦笑摇头，没继续说下去。
“你......希望娶她？”雷昀虽然心里已经猜到，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她是我存在的意义之一，不，应该说是最重要的意义，”陆简没直接回答，将烟蒂在烟灰缸里狠狠捻灭，“上帝，不仅掌控死亡，还要掌控生，我要让葛姚快乐地活下去，让我的生活增添不可或缺的色彩，对，两面性，我不仅要证明毁掉一切的能力，也要证明创造一切的能力，证明一切都要按照我的意愿出现......”
“她并不知道......你对她的态度对么？”雷昀问道。
陆简苦涩地笑了笑，点点头说：“对，她现在仅是把我当成哥哥来看待，我本想等她病情再稳定一些、等她年底过完十八岁生日......”
他闷掉一杯酒，摆摆手说：“就这样吧，多说已经没有意义，那些事......案子的所有细节我都拷在那个优盘里，包括我网络操作的所有过程，包括我对犯罪、大数据、心理学、抑郁症等等的一些理解分析，都在里面。”
他说着掏出一个优盘，扔到雷昀面前。
“走吧，不要让我改变主意，喔，知道我为什么让你上来跟我聊天么？知道我为什么放你一马么？”他又笑着说道。
“为什么？”雷昀问道。
“我不会告诉你，呵呵，你自己去想吧。”陆简狡黠地眨眨眼。
雷昀拿起优盘，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他不禁心想：已经准备好要自杀？方式......
他一边飞快地盘算着对策，一边抛出话题问道：“你跟炽天使......”
陆简刚要开口，突然他的手机响了，视频电话。
画面中一光头中年男子正在海上驾驶一艘快艇，而远处依稀可见一架直升机的身影。
“是他......”雷昀忍不住皱眉自语。
“恭喜，你失败了，呵，上帝？这就是你狂妄自大的后果......”
“我已经查到你了。”陆简冷笑说道。
他扭头看向雷昀，说：“关于他的资料，在我电脑里，你这就去拷贝出来，快，密码是你的姓名拼音加生日，我电脑设置了定时清除数据......”
雷昀楞了一下，容不得多想，急忙拿起优盘跑向隔壁书房。
“呵呵，查到？程度？能把我怎样？来，看一下，我这是在公海，几分钟后会搭乘直升机......”
“是，我晚了一步，已经没机会，但他还有机会不是么？你还会回来，他会继续跟你游戏下去，没有多大区别，他就相当于我......”
雷昀瞪大眼睛盯着电脑上闪烁跳到的复制进度条，不，是盯着桌面壁纸，那是一张年轻男女的合照，那男子像极了他的父亲年轻时候的样子！而那年轻女子的五官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