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
熊二挪蹭过去坐下，脸上的紧张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
“你忙吧。”雷昀看向一旁的熊达，点点头。
“呃......我给你们泡茶。”
熊达暗中朝熊二使了个眼色，而后急忙去拿茶叶桶。
“有人找过你？”雷昀皱眉问道。
“没......找我干嘛？没......”熊二急忙摇头，慌乱地低下头去。
“既然这么问你，说明我们已经知道了些什么，撒谎是没用的，你、你哥脸上的表情......”陈曦冷声说着，耸耸肩。
熊二顿时就脑门子冒出汗来，脑袋垂得更低了，半晌才支吾出一句：“我......是有人......”
这时熊达端着茶具快步走了过来，一个踉跄“不小心”把水撒到熊二身上。
“啊！烫死我了，干嘛？”熊二咧嘴尖叫。
“瞎咧咧什么？”熊达恶狠狠瞪了他一眼，而后切换到笑脸朝雷昀他们地点点头：“喝茶，孬点，别嫌弃。”
“坐，谢谢。”雷昀微微一笑。
“喔，好......不妨碍吧？”
熊达楞了一下，尴尬地咧嘴笑笑，把熊二往里一推，坐到靠通道的一侧。
“茶不错。”
陈曦抿了口茶，看向熊达点点头。
“还行吧？这还是我一朋友......”熊达急忙附和说着，可是刚说了半句就被陈曦给打断了。
陈曦摆摆手：“说你弟弟的事吧。”
“他？他......不是，你们那会不是说问那案子的事么？怎么......”熊达一脸焦急。
“这样，我希望你们知道什么就如实说出来，对，虽然我大体已经猜到了。”雷昀沉声说着，摆弄了几下茶杯。
“不......不是，什......什么意思？”
熊达已经没有那番“镇静”了，说话那结结巴巴的表情完全跟他弟弟一个模子，连低头躲避雷昀目光的动作都如出一辙。
雷昀摇头笑笑：“行，那我先猜猜，你有人给你弟弟发了条短信对么？”
“这......没啊！真没......”
熊达惊讶地张大嘴巴，楞了几秒钟，然后急忙矢口否认。
“他收没收到短信，你怎么知道？你不觉得你这反应过头了么？”陈曦嘴角一挑。
熊二张了张嘴也没吭出声来，龇牙咧嘴忐忑地看向哥哥，那意思是征求意见还要不要死扛了。
“其实......警察是可以调取你的短信内容的。”雷昀盯着熊二的眼睛笑道。
“哥......”
熊二在桌底用手捅了捅熊达。
“你们......能不能......”熊达纠结地开口。
“放心，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们会采取措施保证你们的安全。”雷昀点点头。
“躲避并不是办法，尽快将罪犯缉捕才是解决问题的正确选择，另外，”他补了一句，停顿一下，又摇摇头说：“他，我是说那人，并不是你想的那意思，可能他的本意就是让你转告我们，他并没有威胁的意思。”
“哥，我就说他不是......”
熊二一听这话立马来了精神，埋怨地看向熊达，结果看到熊达朝他瞪眼，急忙又把嘴闭上。
“说吧，别浪费时间。”陈曦冷声催促。
熊二急忙点头，又看了一眼熊达的脸色，然后皱着眉头说道：“警......警官同志，是这样，昨天我收到一短信......”
他急忙翻出那条短信，把手机递给雷昀。
短信内容很简单：如实说就行，不用为我隐瞒。
“这号码......”雷昀皱起眉头。
显示的号码并不是网络虚拟号码格式，而是寻常的手机号码，尾号517517，号码还不错。
“可能不是同一人？不过......伪基站也可以任意修改号码吧？”陈曦看向雷昀，微微摇头。
“很难说，感觉......”雷昀呼了口气。
“董哥，在队里么？麻烦查一个号码，18XXX517517，对，看一下能不能锁定位置，最后出现的位置......”
他接着给董开平去了电话。
“你感觉像是第二案的凶手发的？”陈曦问道。
“对，不过也很难说。”雷昀点点头又摇摇头。
“警......警官，确定他没有要威胁我的意思是吧？”熊二急切地问道。
“应该没有，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情况我已经汇报给队里。”雷昀点头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
熊二长舒了口气，然后一口气把杯子里的茶水闷掉。
“放心了？好，那我们继续说。”雷昀笑道。
熊二瞪眼楞住了，咧嘴忐忑地说：“啊？还......还说？说......说啥？”
“你再回想一下，那人的手机有什么特点？他到你店里配钥匙的时候有没有拿出手机？还是仅是在离开后才拿出手机打电话？”陈曦问道。
“手机？我想想......”
熊二敲打着脑袋，一副努力冥思苦想的样子。
“不急，你慢慢想，想起什么就说什么，其它方面也可以说，比如他的手......”雷昀朝他点点头。
“别打岔，我刚才想到哪了？呃......我不是那意思，您别误会......”
熊二不满地来了一句，话已出口才发现这话有些“作死”，便急忙一个劲地解释。
雷昀有些哭笑不得，摆摆手说：“没事，你继续。”
他知道熊二就那“秉性”，也没法催促或者提醒——催促？反而越紧越卡壳；提醒？又担心他顺着话茬瞎编胡咧咧......
“喝茶喝茶，那啥，我后面还有点活，你们......”熊达坐不住了，起身指了指茶具。
就现在这架势，他弟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吭哧出来，反正“不该说”的也说了，就那样吧，他后厨还一堆活要忙呢，一想到那乱糟糟就跟遭了贼似的后厨他就有种要崩溃的感觉。
“忙吧。”雷昀点点头。
陈曦指了指门口，他会意地起身与她一起走了出去。
“刚才我又想到一个细节，那手机的背面应该是弧面的，对，视频中你手机的后壳反光......有些差别，我认为那不是灯光角度的问题。”
陈曦拿出手机比划了一下。
“对，有道理，你一提醒我也想起来了。”雷昀摇头笑笑。
陈曦刚要继续说下去，猛然听到屋里咋呼了一嗓子：“人呢？走了？喔......”
原先熊二这家伙“冥思苦想”太投入，刚才压根就没注意到雷昀跟陈曦起身。
“我想起来了！对对对，他那手机......”他兴奋地喊道。
雷昀跟陈曦急忙进屋。
熊二咕咚闷了口茶水，砸吧嘴说：“那人在我店里掏出手机过，对，就放到我柜台上，当时吧我就瞥了一眼。”
“具体？”雷昀问道。
“好像......绿色？”熊二的表情猛然又有些茫然。
“什么绿？浅绿？深绿？还是......”陈曦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对对对，就是那种蓝了吧唧墨绿色的深绿！”熊二鸡啄米般点头。
雷昀与陈曦相视看了一眼，脸上均是哭笑不得的表情。
什么叫“蓝了吧唧墨绿色的深绿”？这表达能力也是没谁了。
“你看一下。”
陈曦用手机度娘“绿颜色手机”，搜索出一些样图，指了指，示意他选择一副最接近的。
“这个......不是，没那么妖，对，那个稳重一点，这个......也不是........”
熊二瞅了半天，也没找出与他记忆吻合的。
雷昀摆摆手，示意先跳过这个问题，而后硬着头皮问道：“然后？还有么？比如轮廓？”
熊二眨巴眼又想了片刻，然后皱着眉头说：“轮廓......好像不是平的，弧？然后......这手机应该不太常见，不过应该不便宜，嗯，后壳好像是玻璃的？”
“对，差点忘了，指纹解锁模块在手机后面，腰部，就是差不多中点位置，偏上一点点？”
他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又补了一句。
“LOGO呢？”陈曦问道。
“牌子是吧？好像......我没太看清楚啊，对，下部就是底部，好像有行字母，开头是个X？我不太确定......”
熊二说完又一个劲地摇头，一再表示不敢确定。
雷昀摇头笑笑：“没事，你说的这些对我们也......嗯，很有帮助，感谢。”
通过视频以及熊二的“掺有水分”的回忆，已经基本可以确认那款手机的一些细节：指纹解锁模块在背部，而且偏中间位置；绿色无疑——应该是偏深绿；背部弧面，可能为玻璃材质；背部下方有字母LOG、开头字母可能为X。
这些信息已经足以锁定具体为哪款手机，所以没有必要再“逼问”熊二，而且雷昀原本就是验证而已。
这时，雷昀收到董开平发来的短信：关机，无法定位，最后出现的位置为福寿小区附近，另外，此号码非网络虚拟号码，但所查到的户名为外地李XX，80多一老太，应该为冒名办理，正在调取通讯记录以及核实办理、过户等信息......
“80多一老太......”雷昀不由得摇头笑了。
“估计也查不到有用信息。”陈曦耸耸肩。
“有枣没枣打一杆子再说，万一又出现指向性信息呢？”雷昀笑道。
是，既然该用户或者说嫌疑人能想到躲避定位，应该会想到核查注册信息以及调取通讯记录这些方面，所以这条线索可能未必会有多大收获。
刑侦三队队长办公室，吕振华正皱眉看着董开平转来的短信。
“517......”
他猛然目光一凝，急忙去翻看历史短信。
一条短信，同样是号码尾号为517发送的，确切说是彩信，下面配有平井一夫那邪魅而和煦的笑脸照，下方还有一句：守护姨夫的微笑。
“姨夫？谁姨夫？”吕振华瞪眼楞了半天。
短信是昨晚收到的，当时他瞥了一眼，以为是垃圾短信或者是某人发错了，也没在意，这“姨夫”梗他压根就不知道是什么含义。
他咂了下嘴唇，将短信截图后转给雷昀，然后二指禅敲打键盘搜索“守护姨夫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