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昀......让你做个副队长怎样?”秦局眯着眼笑问。
雷昀一愣,不自觉地快速瞥了一眼吕振华的脸色,急忙说:“不合适吧?”
“只要案子破了,一切皆有可能;如果案子破不了......一切更是皆有可能,嗯,我可能得来你们队待到退休啦,说不定老吕那办公室很快就属于我了。”秦局脸上笑意更浓。
“秦局,我们会尽快破案的,但我认为这跟您刚才所说的并没多少关系,即便不是非常时期,队里也仍然会尽力早些破案。”雷昀淡然说道。
“年轻人就要有点......想法嘛,这叫追求进步。”秦局仍旧笑眯眯看着他。
“秦局,你就别画大饼充饥了行不?当年你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吕振华插话挖苦道。
“当面揭我短?嗨,我后来不也给你兑现了么?不就晚了一年多......”秦局瞪了他一眼。
雷昀一阵无语,忍不住暗笑,心想:看来这套路常用啊!
秦局摆摆手,收起了笑脸,沉吟问道:“你俩怎么看?”
“案件么?这三起凶杀案......”
雷昀简要把三起案件的案情说了一遍,重点说了之间的关联关系,同时把其中的一些看似不合逻辑的疑点阐述了一下自己的观点。
陈曦也补充了几句,观点与他一致。
秦局不置可否地眯着眼思索了片刻,又问:“突破口呢?三起案子同步推进、并行侦破还是重点突击其中一起?”
“我认为......第二起也就是福寿小区自残‘自杀案’可以作为重点突破方向。”雷昀直接说道,像是早有考虑。
“原因?”秦局挪动屁股换了个坐姿。
雷昀点点头,沉吟说道:“第一起,也就是割喉案,线索太少,即便投入大量的侦查力量也未必能在短时间内取得突破性进展。”
“而自残‘自杀案’线索相对较多,虽然其中许多是凶手刻意设置的干扰项,但这跟‘言多必失’是一个道理,总会留下破绽,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排除干扰项、找出凶手因疏忽或没来得及处理等原因而留下的那些线索。”
“为什么不选‘凌迟案’?线索也很多吧?”秦局追问道。
雷昀摇摇头,皱了下眉头,而后说道:“不,还是不一样,我现在还没考虑清楚这里面的差别,但是感觉......”
“没关系,说下去,直觉有时候对破案非常重要。”秦局摆摆手。
“虽然情杀嫌疑很明显,但我感觉这极有可能是干扰项,凶手未必与死者存在男女关系的冲突矛盾,换句话说这未必是凶手的杀人动机,而真正的动机应该与第二起案子存在某种关联,也就是以我们还没考虑到的或者说认为不可能是动机的动机。”雷昀沉声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凌迟案’作为重点侦破方向可能收获不大?”秦局又问。
雷昀呼了口气,点点头说:“我个人观点,‘凌迟案’极有可能牵扯出别的案件,比如死者前妻提到过他很可能又有一个私生子,如果仍旧是女孩......”
“也就是说死者可能也是凶手的身份,确切说是极有可能,但这跟本案的凶手未必存在关联性,换句话说,那些是独立案件。”
“这倒是跟你们吕队的意见......”秦局点点头看向吕振华。
“你呢?陈曦是吧?”他又看向陈曦,脸上又浮起笑眯眯的表情。
“基本一致,因为探讨过。”陈曦淡然说道。
“行,就这样吧,年轻人就该有点冲劲,大胆去假设,怕啥?反正捅了篓子也是他顶着。”秦局从椅子上抬起屁股站了起来。
“秦局,我办公室钥匙现在就给你么?”吕振华嘴角一挑,指了指腰间的钥匙串。
“我个矮。”秦局笑着指了指头顶。
一脚门里一脚门外,他又拉着雷昀的手言辞恳切地鼓励外加哼哼教导一番,这才离开,搞得雷昀站在那里瞪眼楞了半天。
“稍微等我一会,待会一起去吧。”陈曦笑道,转身上楼去了。
吕振华折返回来,探进脑袋低声问道:“昨晚我喝了多少?”
“三杯多一点点,有......八两?”
雷昀说着,心里忍不住一阵暗笑:喝断片了?
吕振华皱眉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掏出一盒创可贴扔到桌上。
雷昀望着他的背影摇头苦笑。
他这才明白那会的时候吕振华为什么斜坐着卡住门口位置——因为从门外的角度没法看到他左侧额头的“伤疤”。
庞伟溜了进来,嘿嘿贱笑:“走了?秦局是不是画大饼安利了一番?他呀,惯用套路,先打鸡血,再泼冷水,反复N次,最后再有条件滴兑现,一句话,坑!”
雷昀耸耸肩:“无所谓,原本也没指望,能维持现在这样比较自由的状态就不错。”
“其实也没啥,他个老家伙敢刁难咱们?呵,我去找他老婆哭诉,一哭二闹三上吊,嗯,他回家就跟小猫咪似的,乖巧着呢,出了名的妻管严......”庞伟嘚瑟絮叨着。
“你怎么......就爱八卦这些?”雷昀瞪了他一眼。
庞伟翻了个白眼,不屑地说道:“这叫有价值的情报好么?要搞清楚对方滴弱点是什么,才能有的放矢不是?”
“真不知道你整天想些什么,能考虑点正事么?”雷昀抬手给了他一记脑嘣,无奈地摇头笑笑。
“晕,干嘛打我呀?你以为我瞎咧咧?我真敢去他家闹!呵呵哒,他老婆是我一表姨,比较近的那种,当年他是老牛吃嫩草,大了八岁啊!他敢不好好表现?小心我姨一脚踹了他......”庞伟捂着脑袋抱怨着,忍不住又絮叨八卦。
“你调到一队这事就是找的秦局?喔,曲线救国让他爱人做思想工作?”雷昀猛然想起这茬,便好奇地调侃道。
庞伟撇嘴摇头:“屁!他跟我爹一个德性,走关系?门都没有!我是略施小计扯虎皮当大旗......嘿嘿,等我老爹知道这事已经生米熟饭了,他也没辙,想揍我?我早跑没影了,不回家他可拿我没办法吧?”
“你......确实是作死的一把好手,坑爹啊。”雷昀差点无语。
他本以为庞伟是通过老爹、老妈走关系掉到三队来的,却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胆大妄为拿着鸡毛当令箭,坑蒙拐骗地把事给办成了。
木已成舟,他爹又能怎样?总不能把他在塞回原先的分队吧?那样的的话不是打脸经办人?事办成了然后再说不是自己的意思?谁信?他爹也只能背锅。
“不不不,不只是坑爹,我顺便把秦局也坑了一把,我当时暗示秦局已经知情默许,嘿嘿。”庞伟嘚瑟贱笑。
“作死愉快。”雷昀拍拍他的肩膀。
庞伟摆摆手,挤眉弄眼说:“没事,那会他来找我算账,结果呢,我稍微给了他点暗示,嘿嘿,他立马不提这茬了,你猜,我怎么暗示他的?”
“懒得猜,”雷昀耸耸肩,然后问道:“我跟陈曦要去趟现场,你跟着不?”
庞伟连忙拨拉脑袋,嘿嘿一笑说:“我还是在家里躲清闲吧,现场不就那样嘛,都看过了,血淋漓的看着就反胃......”
“随你。”雷昀知道他的秉性,也没打算赶鸭子上架。
“等会......”庞伟眨巴眼嘀咕着,撇撇嘴说:“嗯,不能给你俩单独幽会的机会,昨晚我就失策了一回,今天可不能犯同样的错误,对,得监督,鬼知道你俩是不是打着去现场的幌子然后找个僻静滴地方探讨人生?”
“啊......谁揪我耳朵?!欠抽是不?”
他猛然惨叫起来。
“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陈曦在他背后冷声说道。
“呃......真没说啥,就咧咧了几句玩笑嘛。”庞伟慌忙龇牙咧嘴辩解,歪着脑袋尽量减少点耳朵被拧的痛苦。
“这就叫祸从口出。”雷昀幸灾乐祸笑道。
庞伟埋怨地瞪了他一眼:“老大啊,你个不仗义的,就不能提醒我一下?晕死......”
“怪我?我给你使眼色了,呵,你还以为我鼓励你说下去是吧?理解能力差也不能怨我吧?”雷昀摊摊手。
路上,庞伟又被抓壮丁开车,更令他郁闷要死的是陈曦居然“不知廉耻”地跟雷昀共同坐到后排、而且还挨得相当近,惹得他从后视镜一个劲地翻白眼抗议。
雷昀也是无奈——副驾座椅被陈曦“一不小心”倒上多半杯水,除了后排还能坐哪?
一起坐后排也没什么,可是令他崩溃无语的是陈曦再次“失手”——把那侧靠车门位置的座椅也弄湿了,于是“挤一挤”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明知是故技重施的小伎俩,可他也没法说什么,总不能说她故意“揩油”吧?
“学校那边......”陈曦侧过脸看向雷昀。
“学校?”
雷昀正托着下巴低头想事情,听到陈曦说话便急忙本能地抬头转过脸去。
两人本就坐得很近,两张侧脸再次将空间压缩,他顿时脸色微红尴尬地僵住了。
“哎呦喂,别那么含情脉脉地四目相对行不?注意点影响呀,到底是我开车还是你俩......”
庞伟拍打着方向盘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阴阳怪气地挖苦。
“不长记性么?”陈曦嘴角一挑,皮笑肉不笑问道。
她随后从手包里取出美甲工具包打开,手指在上面拨弄着,挑选来挑选去。
“别......别用私刑啊!算我没说......”庞伟急忙求饶。
雷昀尴尬地笑笑,急忙拉回话题:“董开平他们已经去桑郎峰生前任职的学校那边了,不过......我认为应该不会有多大的收获。”
“个人感觉,桑郎峰会比较在意自己的教师身份,所以侵犯学生的可能性不大,我是说他可能再次有私生子的事情,那女孩......”他摇摇头停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