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诡故事 【正版无广】第6章 九棺巫绣录(下)

作者:作家GMuM7A 分类:短篇 更新时间:2025-02-23 04:4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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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婆的银刀突然转向自己心口,剜出团蠕动的黑影。那东西发出千百个婴儿的啼哭,瞬间化作飞蛾扑向白灯笼。我趁机撞破竹窗跃下山涧,冰凉的溪水中漂浮着无数刺绣碎片。

手机在防水袋里疯狂震动,母亲发来的视频自动播放。这次画面是宗祠地窖,九个陶瓮围成圈,瓮身贴着带血生辰帖。当镜头转向正中神龛时,我看到了那幅正在自行刺绣的百鸟朝凤图——每一针都带着皮肉撕裂声。

山涧尽头传来熟悉的傩戏鼓点,八个纸人抬着棺材逆流而上。我潜入水下,发现溪底沉着具青铜椁,棺椁表面的浮雕竟是母亲日记里的巫傩图腾。当指尖触到铭文时,二十年前的记忆如潮水涌来。

暴雨夜,母亲抱着我跪在宗祠。八个族老围着黑棺吟唱,第九个戴傩面的人举起银针。“用童女祭棺,可镇百年灾祸。“大族老的声音混着雷鸣,“把她放进棺椁,和二十年前那个祭品作伴。“

母亲突然暴起夺过银针,刺入自己太阳穴。她的血溅在黑棺上,竟让那些符咒燃烧起来。“跑!永远别回寨子!“这是她最后的嘶吼。我被塞进地窖暗门,顺着密道滚落山涧。

溪水突然变得滚烫,青铜椁的缝隙里伸出无数青黑手臂。我挣扎着爬上岸,发现掌心浮现出完整的傩戏谱——正是母亲用换命蛊刻在我血脉中的密码。

密林深处亮起火光,二十年前的送葬队伍正在重现。八个傩面人抬着黑棺走向断崖,第九人捧着陶瓮跟在后方。当队伍经过我藏身的巨石时,陶瓮突然炸裂,爬出来的竟是浑身缠满丝线的婴儿尸骸。

那具尸骸突然转向我,缝着银线的嘴唇一张一合:“姐姐,我来接你了。“它手腕上的朱砂痣在月光下猩红刺目,与我的一模一样。

青铜椁在血月下缓缓开启,我的双生尸骸爬出棺椁时,整座葬龙岭的地脉都在震颤。二十四个戴着鸟兽面具的傩戏班子从地底升起,他们手中的法铃震落漫天纸钱,燃烧的符咒在夜空拼出九宫阵图。

“吉时到——“大族老的傩面裂开蛛网纹,露出后面腐烂的半张脸。八个方向同时竖起十丈高的经幡,幡布上的人皮刺绣浮现出千百张哭嚎的面孔。我的巫绣胎记在脊背上灼烧,百鸟朝凤图竟脱离皮肤悬浮空中,孔雀尾羽扫过之处,地面裂开九道血泉。

双生尸骸突然掐住我的咽喉,它体内钻出银线蛊虫,沿着血管爬向心脏。我咬破舌尖将血喷在傩戏谱上,母亲用命刻下的符咒瞬间活化。十二道血色傩面从地脉冲天而起,与经幡上的怨灵撕咬成一团。

傩戏班子的牛皮鼓震碎山石,他们跳起禹步的方位激起紫色毒瘴。我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的换魂蛊印,百鸟朝凤图中的雀鸟突然厉啸着扑向尸骸。那些用尸发绣制的羽毛插入它七窍,逼出大股腥臭的尸油。

“姐姐好狠的心。“尸骸裂开的腹腔里伸出婴儿手臂,攥着把生锈的傩面刀。刀身刻满噬魂咒,劈向我的瞬间,青铜椁里飞出母亲留下的蓝布衫。布料上的巫绣纹路绞住刀刃,迸溅的火星点燃了经幡。

地脉深处的九口黑棺破土而出,呈莲花阵将我们围困。棺盖同时掀开,二十年前被献祭的九个童女坐起身来,她们脐带连成血色蛛网,每个节点都缀着颗跳动的蛊卵。

大族老摘下傩面,露出森森头骨。他敲击人皮鼓唱起《迎神调》,九个童女突然开始撕扯自己的脸皮。当她们把血淋淋的面皮贴在黑棺上时,整座山岭响彻婴儿啼哭——每具棺材都爬出个浑身缠银线的蛊婴。

百鸟朝凤图在此刻彻底妖化,孔雀吞食了所有雀鸟,化作三头六臂的傩神法相。它青面獠牙的面具下伸出蛇信,卷起我就往阵眼抛去。下方正是沸腾的血泉,泉眼里浮沉着母亲被剜去的眼球。

我扯断颈间银链,坠子里的辰砂泼在傩戏谱上。母亲遗留的巫蛊秘术骤然发动,九道血泉逆流冲天,在半空凝成巨型傩面。那些哭嚎的怨灵被吸入面具孔洞,化作万千血色丝线缠住黑棺。

双生尸骸趁机跃上青铜椁,它撕开胸腔露出跳动的鬼蛊心。二十四个傩戏班子突然齐声尖啸,他们的面具炸成碎片,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复眼。鼓槌敲击自己头骨发出的声响,竟让山崖崩裂出北斗七星状的沟壑。

“天地为棺,收魂!“大族老的头骨飘到阵眼上方,九个童女脐带织就的血网当头罩下。我摸到腰间别着的裁布剪,想起七岁那年母亲教我剪巫绣时说的话:“断线如断命,要快准狠。“

剪刀刺入心口蛊印的瞬间,百鸟朝凤傩神发出痛苦嘶吼。我的血喷在青铜椁表面,那些巫傩图腾突然活过来,化作黑鳞巨蟒缠住双生尸骸。母亲的眼球在血泉里突然睁开,射出金光击碎大族老的头骨。

山体崩塌的轰鸣中,我看见了二十年前的真相。母亲跪在九棺阵里,银针刺入九个要穴。她将自己的魂魄撕成碎片,分别封入傩戏面具。最后时刻,她咬断手指在襁褓上画出血符——那便是百鸟朝凤图的雏形。

“阿囡,接好傩铃!“幻象中的母亲将系着红绸的法铃抛来。现实中的血泉轰然炸开,九具黑棺里的蛊婴齐声哀嚎。我摇动法铃踏起罡步,每步都在地面烙下发光的傩面印记。

双生尸骸的鬼蛊心突然爆裂,涌出无数带翅毒蛊。百鸟朝凤图残片自动重组,化作金线大网兜住虫群。我扯开后背巫绣,皮肉分离的剧痛中,九百九十九只血雀破体而出,与毒蛊在空中撕咬成火雨。

傩戏班子的复眼同时炸裂,他们瘫倒在地化作陶俑。我趁机跃上青铜椁,将裁布剪刺入阵眼。山崩地裂间,九具黑棺自动拼成莲花台,母亲的虚影在莲心浮现。她伸手按在我心口,换魂蛊被生生扯出。

“该结束了。“母亲将蛊虫塞进青铜椁,双生尸骸发出不甘的尖啸。当椁盖合拢的刹那,所有傩面齐齐破碎,血月被晨光撕开裂缝。我最后看见百鸟朝凤图裹住母亲残魂,化作青烟消散在裂谷深处。

黎明照在葬龙岭时,我跪在青铜椁前咳出带蛊卵的黑血。心口的换魂蛊印变成朱砂痣,与腕间胎记呼应。山风卷来半幅残破的百鸟朝凤绣片,上面的孔雀只剩单眼,却流转着母亲的眸光。

手机突然响起,二十年前的号码发来最后条短信:“阿囡,去老屋地窖。“当我循着记忆找到暗门时,腐朽的织机上摆着未完成的巫绣——正是百鸟朝凤图缺失的右眼。触碰绣片的刹那,母亲的叹息拂过耳畔:“傩面能镇魂,巫绣可续命,但最厉害的蛊啊...“

我翻开织机下的桃木匣,里面躺着九个傩戏面具。每个内侧都用血画着符咒,拼起来正是完整的九棺破煞图。当第一缕阳光射入地窖时,面具在光尘中化为齑粉,只余母亲的一缕银发缠绕指尖。

山外传来汽车鸣笛,新来的支教老师正在问路。我望着手腕的朱砂痣轻笑,将残绣收入贴身口袋。背起行囊时,青铜椁的方向传来隐约鼓点,像是母亲在哼唱那首古老的安魂谣。

山雾在晨曦中泛着诡异的青紫色,我踩着露水打湿的傩戏面具残片往寨子走。那些陶瓮碎片在裤袋里发烫,拼凑起来正是母亲最后缺失的记忆——她将自己的生辰八字刻在瓮底,代替我成了第九个抬棺人。

老屋的织机积着二十年尘灰,当我把残破的百鸟朝凤绣片放上绷架时,梁柱突然传来指甲抓挠声。八道血痕顺着房梁蔓延,在天花板汇成傩面图案。织机自动运转起来,梭子穿刺的每根丝线都带着皮肉撕裂声。

“阿囡,看仔细了。“母亲的虚影出现在织机前,她腐烂的双手正在编织最后的花纹。那些丝线分明是人的血管与神经,随着图案逐渐完整,我后颈的巫绣胎记开始剧烈灼痛。

当最后一针穿过孔雀右眼时,整幅刺绣突然腾空燃烧。青绿色火焰中浮现出完整的九棺阵布局,每具棺材的弱点都标注着傩戏鼓点节奏。母亲的身影在火中渐渐透明:“子时三刻,去宗祠跳傩破阵......“

夜幕降临时,我穿着母亲那件染血的蓝布衫走进宗祠。供桌上的长明灯突然全部转绿,二十四个陶俑傩戏班子从阴影里走出。他们敲击的牛皮鼓震落墙灰,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婴孩手印。

我踩着记忆中的禹步跃上供桌,撕开后背衣衫。巫绣胎记在月光下渗出鲜血,化作九百九十九只血雀扑向陶俑。它们啄食陶土的声音像千万只蚕在啃食桑叶,那些傩戏班子发出非人的惨叫。

地砖轰然开裂,九具黑棺呈莲花状升起。我按母亲教导的傩戏谱敲击棺盖,每敲七下就撒一把掺着蛊卵的香灰。当最后一具棺材发出共鸣时,寨中所有经幡无风自动,在夜空拼出巨大的傩神法相。

“还不现身?“我将裁布剪刺入心口,沾着心头血的刀刃划开左手腕。鲜血滴在孔雀右眼刺绣上的瞬间,整座宗祠的地面变成了透明的水镜。

水镜之下,二十年前的母亲正被银针钉在黑棺上。她突然抬头与我对视,腐烂的嘴唇扯出微笑。九个傩面人从水镜里爬出,他们的面具在月光下融化,露出我见过的每一张脸——便利店老板娘、殡葬店老妪、支教老师......

“该清算了。“我摇动傩铃踏破水镜,母亲的残魂从裂缝中涌出,化作金线缠住九具黑棺。那些傩面人突然调转矛头,将银针刺入彼此太阳穴。当最后一个傩面人倒下时,九具黑棺同时开启,里面飘出九百九十九幅带血的巫绣。

百鸟朝凤图从心口浮出,将所有巫绣吸入孔雀眼眸。当最后一缕怨气被净化时,母亲的虚影在我额间轻轻一吻:“傩面镇邪,巫绣载魂,记住,最厉害的蛊是......“

她的声音消散在晨光里。我跪坐在宗祠废墟中,看着手腕的朱砂痣渐渐淡去。山风吹散经幡时,那些陈年血渍竟化作凤凰尾羽的图案,轻轻覆在我的蓝布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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