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阮:“二哥,谢谢你。”
“不客气。”
“你跟司昭……”
谢南州也坦言不讳:“该断则断。”
从另一个角度来讲,秦阮是可怜司昭的,她坏却又坏不彻底。
几年的感情谢南州说断就断,决绝得半句话都嫌多余。
“真不考虑了?她追了你好几年。”
谢南州微掀动深邃的眸,那种深沉秦阮捉摸不透,他透过空气笔直看向她,眼神复杂到令人毛骨悚然:“秦阮,你不也追了好多年。”
是啊!
她哪来的资格跟底气替司昭去打抱不平。
谢南州的话字句诛心,也敲击得人很疼。
恍惚间,秦阮突然想起来谢南州养过一条狗,一条黄白色的柯基。
取名叫球球。
他养狗并不是多爱狗,是她怕狗,所以他养狗。
球球平时最得劲的技能就是摇尾乞怜,不是跟谁都摇尾,只跟他。
谢聿青跟陈时锦都很疼爱它,那份疼多半源自于谢南州的身份关系。
唯独偏偏养狗的人不爱,满分嫌弃。
陈时锦跟她说:“你别看它主人不爱它,但是如果你开口说要走,对方不一定愿意给你养,这就是他们男人。”
后来楚桥声应证了这句话。
谢南州当口拒绝,即便他根本没把那只狗放在心上。
平时都懒得多看半眼。
拒绝或许是出于一时赌气,又或单纯是他不愿意。
同样的道理换到人身上,她就像是那条狗。
谢南州心里不平衡的点,只不过是源于她把爱转移到了蒋厅南那。
他觉得她不应该转移。
秦阮淡淡:“你们男人之间还真是奇奇怪怪,喜欢比这比那,比喜欢自己的女人爱自己多几分,还是爱前任多几分,我觉得我在你眼里连球球都不如。”
起码谢南州还能接纳那只狗。
她是当初被他弃之不惜的。
“阿阮,还计较?”
秦阮目光坦然:“不,早就不计较了。”
谢南州下颌的咬肌绑紧,两秒松开,他嗓音突变哑了几分:“你真爱蒋厅南?”
这句话有多多余,就像是有人问秦阮:“你真不爱谢南州了?”
她清晰并且十分坚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该做什么。
秦阮很干脆:“爱啊!”
“爱到哪怕他有一天骗你,你也心甘情愿被他骗?”
面对面,彼此的距离不到两米远,谢南州面目间细微的表情波动,秦阮皆能尽收眼底,她轻浅的扯动右边唇角,勾起一道似笑非笑的弧度:“他骗我什么?”
谢南州没法说。
蒋厅南拿捏的不止他一人的命脉。
这就比如明明清楚一切,偏偏被人掐住喉咙。
见完谢南州的当晚,陈时锦打电话让她回一趟谢家。
秦阮是只身回的。
甘闫刚走,佣人推着谢聿青下楼,陈时锦亲力亲为,蹲着身在面前给他擦手擦嘴。
亲同结发夫妻。
常年重病卧床的缘故,导致谢聿青的脸部肌肉并不协调,甚至是有些轻微的扭曲变形。
虽然不影响正常生活跟饮食,但乍眼一看显得不那么美观。
“谢叔。”
秦阮俯在谢聿青右侧,帮着陈时锦打理他头发。
这些年的病痛折磨,谢聿青年轻时那一头青丝早已尽白。
人看上去很是苍老,是那种气血被榨干枯槁的老色。
谢聿青有气无力的点着头:“回来了。”
陈时锦:“阿阮,去厨房把药端过来。”
她腰杆起到一半,抬眸看到谢南州打厨房出来,手上端的正是谢聿青的汤药。
他的手指骨节分明,每一节都白皙好看。
“爸,药温刚好,现在得趁热先喝。”他径直走过秦阮身侧,绕了一圈,立在陈时锦那边:“陈姨,你也忙了一个上午,先去屋里闲着,我爸这边我来照顾。”
陈时锦喉咙噎哽了瞬,声音慢半拍:“也行。”
秦阮作为继女,更是没别的话说。
她同陈时锦一并回屋。
谢聿青病重体弱,夫妻两常年是分居状态。
陈时锦在东屋住,她坐在那屋门外的阳台抽闷烟,烟雾打面前飘起升腾至头顶。
看她盯着眼前的烟盒瞅,陈时锦谈笑问道:“你也抽?”
秦阮吞喉:“嗯。”
“怕我说你平时都躲着抽吧?”
她跟陈时锦并排坐,打那边飘过来的烟圈时而吸入鼻腔,手的动作是下意识的,条件反射的,也是没经大脑思考的,探到了胃部往下的位置是腹处。
那个位置并未有什么大的动静,平平无奇。
烟雾的味道很重,带着轻微的呛人。
秦阮微不可察的挪开手指,出声:“没什么瘾,可抽可不抽的。”
陈时锦深吸口,把手压在膝处,烟灰落在她香槟色的裙摆上。
她语气很轻,连尾音都听不到情绪:“要是想离就离了吧!”
一口郁结已久的气生生堵在秦阮胸口。
“妈……”
陈时锦烟凑到嘴里:“阿阮,妈有件事想跟你说。”
“什么事?”
秦阮定定看着陈时锦的脸,不知是何时她眼角已生出细碎的皱痕,她一眯眼吸气,皱纹会往下压深许多。
话语像是一道热流滑出来:“付少清是蒋厅南的人,我怀疑当年他肯帮咱们,也是承的蒋家的情。”
付家的教育完全就是映照在付少清身上的。
霸道蛮横不讲理,为人不善。
秦阮压在腿边的手指攥了攥,她把手摊开往下伸,避免陈时锦看到这边来。
“按理说,付少清这种人大概率不落井下石就算好了,又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拉谢家一把。”
陈时锦的声音有微微的嗡鸣腔。
陈时锦眸子一眯,继而说:“阿阮,这其间有人推着咱们一直往前走。”
所有的事都很蹊跷,很巧合。
可是秦阮找不到一个准确的点去连接她猜想怀疑的答案。
她漂亮的眸底一片淡然无墨:“你是不是想说,蒋厅南安排的这一切?”
“我不敢确定。”
几乎是转瞬之间,秦阮面上一切不合时宜的表情,收起敛尽,她说:“别多想,没这些事,只要我在蒋家好好待着,你跟阿昊就不会有任何事。”
陈时锦想说什么,挣扎到嘴边的话咽回去。